【生生世世】
練月笙一怔,沉着臉色問他,“死因是什麼?”
“剪刀刺的心窩。”章御醫回道,嘆了一聲,神色沉着。
練月笙沉沉臉色,說:“本宮進去看看。”
“娘娘,使不得!”章御醫急忙攔了下來,“您還有着身子,萬事以小皇子爲重啊!這裡面可是萬萬進不得的!”萬一受了驚嚇可如何是好!
“章御醫說的是。”黃楊也道:“娘娘,您可萬萬不能進去啊。”
這麼多人攔着,練月笙最終蹙眉嘆了口氣,點頭了。先前進去的青玲從屋子裡頭出來,“娘娘,這是在梳妝檯上發現的。”將信封遞給了皇后,“看樣子好像是孟嬪親手寫的。”
聞言,練月笙連忙接了過來,取出裡面的信箋,展開。
果真是孟曉蕊所寫的遺書。
細看了兩三遍後,練月笙蹙眉嘆氣,心裡有股說不上來的滋味。她將信箋擱回了信封裡,遞到了青玲手上,對這殿裡的宮人說:“本宮會給你們主子料理後事的。”轉眸,“我們走。”說罷,就由紅司扶着離開了落香宮。
孟曉蕊信上說,她也想過等一切結束後離開皇宮,但真的等到一切都結束了,楊如意得到了報應了之後,她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了。那種感覺就想在汪洋大海里,她獨乘一葉小舟,四周都是水,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前進。
沒了目標的她,甚至開始覺得活在世上都是一種茫然,每日碌碌無爲,不知該做些什麼。說實話她討厭這種感覺,就如她初進宮病的快死的那會兒,每日裡度日如年,說不定明天就會死了。如果連活着都沒了嚮往的希望,那還不如死了痛苦。
所以,她選擇了死。
信的最後,她懇請皇后不要將她葬在皇家陵園,她希望可以選一處美景好的地方做自己最後的歸宿。
既然孟曉蕊選擇如此離開這個世間,練月笙就算是心裡再有惋惜,也不能改變什麼了。她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實現孟曉蕊在信中所言的願望。
此後幾天裡,練月笙按照孟曉蕊信中所言,簡單操辦了她的後事,在宮外選了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將孟曉蕊埋葬在了那處。
處理了孟曉蕊的事情後,練月笙消沉了兩三天,把景琰急的團團轉,幾乎是想盡了法子來逗她開心。
練月笙摟住他脖子,感慨着了一堆話,把心裡陰鬱都吐了出來,景琰聽着,期間沒插一句話。雖說之前有想着了結了孟曉蕊的性命,但一直都沒有施行,孟曉蕊確實是沒異心,一直都站在他們這邊。不久之前,練月笙還向他提過孟曉蕊的事情,卻沒有料到,孟曉蕊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當時知道這事的事情,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這就是人各有命吧……
練月笙說了一堆話,等她說完了,陰鬱也沒了,這才重新生龍活虎起來。
景琰在這幾天又提拔了不少年輕新秀,楊太傅的孫子也得到了重用,因爲新秀光芒太盛,寧國公府就漸漸的分弱了光芒。這一些新秀裡,當屬蕭離爲首,但蕭離已是準駙馬,於是就有不少人思量着陛下要重新提拔一個能頂替蕭離的人。
駙馬不得參政,蕭離一早就知道這點,雖說心有惋惜,但卻不能破了這規矩。今兒個下朝後,蕭離去見了景嫺,本以爲景嫺這回正兒八經的請他過去,是有什麼重要之事,哪知景嫺卻和他說起了納妾的事情。
歷朝駙馬皆可納妾,景嫺正是知道這一點,纔會在婚前正式和他提起了這個話題。這個問題,現在不說,以後成婚了還是要提的。景嫺嚮往她哥嫂的愛情,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蕭離不能接受只有她一個的話,她可以現在就和他劃清關係。
蕭離怎麼也沒有想到景嫺和他提了這個事情,當下就朝她保證,自己不會納妾,此生只愛她一人。蕭離出生於書香世家,父母感情極好,兄弟姐妹皆是嫡出,家裡無一侍妾通房。正是生活在如此和諧完美的環境裡,家裡幾個孩子都深受感染,他大哥二哥都是隻娶了正妻,從不納妾,夫妻感情極好。
所以他也自小就下定決心要找一個一生的伴侶,納妾什麼的想都沒想過!遇見景嫺,可以說的上是意外中的驚喜,對感情極度遲鈍的他,正是因爲景嫺,才真真正正有了一份屬於自己的感情。
原原本本將自己的心裡話說給了景嫺聽,蕭離向她保證,她所擔心所討厭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蕭離一番起誓,讓景嫺略有驚愕,心裡卻甜的不能再甜,一直沉靜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看得蕭離眼睛都移不開了。
伸手讓蕭離扶了自己起來,景嫺纔看着他說:“母后和皇兄已經開始商議我們的婚事了,我得知了之後,今兒個特意給你說了這些話。一開始我就想着,如果你反對,我就馬上與你劃清界限,找母后去說,我不嫁你了。”平日裡說話極少的景嫺這次說了這一番話,可見的她對這事情有多重視,她向來就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只要當時蕭離臉上表情有一點小偏差,就會讓她當場與他決裂。
蕭離樂的笑了幾聲,說:“我向你保證,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景嫺擡頭瞧他,“這還得看你以後的表現,現在說再多都沒用。”
聞言,蕭離就笑,低了下眼睛,拉住了他的手,表現的完全不像一個比她大了五歲的人,有時候,時常會讓人覺得景嫺比蕭離大。
春日陽光和熙,怡御園裡的桃花正是開的豔的時候,鳳池邊上,幾株柳樹的柳絲垂落到湖面上,微風一拂,就在湖面上點起一兩漣漪來。
亭子裡,練月笙正和景嫺交代完了事,端起茶盞抿了口花茶。她將視線向遠處投去,嫩綠的柳絲暖融融的輕風中搖曳着柔軟的身姿,輕輕的擦過湖面。
景嫺瞧見不遠處過來的人,又瞧了一眼看着風景的嫂子,便起身說到:“皇嫂,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先回去了。”
練月笙轉過頭來,扶着腰了站了起來,“怎麼就要回去了,嫂子我還有好多話沒給你說呢。”笑意盈盈。
景嫺脣勾微笑,“皇嫂,我又不是明天就嫁出去了。”
“好了,去罷。”練月笙一壁笑着一壁伸手扶了扶景嫺發上的簪子,理了一下她垂在胸前的頭髮。
練月笙挺着近五個月的肚子,卻依舊一點不老實,每天都要出來逛上一圈。景琰時常擔心她,告警她不要出去的太勤,每次他去鳳棲宮見不着練月笙,就會出來找她。這兩個人心有靈犀,景琰總是能一次就找着她在什麼地方。
這不,景琰在鳳棲宮沒見着練月笙,又出來找了,和往常一樣,一次就找到了她。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總是出來亂逛。”景琰無奈笑着扶住了她,“會讓我擔心的。”語氣極爲寵溺溫柔。
練月笙朝他笑着說:“章御醫不是說了麼,多走走是好的。”
“我回頭就把你賞章御醫的那對瓶子要過來!”景琰笑的不懷好意,練月笙伸手拍掉他摸着自己肚子的手,“你敢!”嗔了他一眼。
景琰立馬就笑,“我當然不敢。”扶着她走下了亭子。
練月笙被他的蠢樣逗笑了,就聽他說:“你和嫺兒又說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練月笙笑着,“就是一些怎麼能把自己相公捏在手裡的小訣竅。”她扶着腰,笑的一臉得意洋洋。
景琰馬上苦下臉來,“哎,看來妹夫以後有的受了。”
景琰摟着她的腰,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穿花拂柳,不緊不慢的走着。和熙的陽光揮灑而下,不遠處一處小池子裡的水波光粼粼,池邊花團錦簇,楊柳扶風。讓練月笙想起了不久前他所作的一幅畫,脣角微微提起,笑的溫柔。
“這是想到什麼了,笑成這樣。”景琰挨着她低聲問。
她搖搖頭,他就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一事,母后和衛叔叔不久之後就要出宮遊玩去了。”一頓,“不如,我們等孩子大了之後,也離開這裡如何?你不是說有好多想去的地方麼?到時候就我們兩個人,遊遍這個天下可好。”
聞言,練月笙擡起眼來,看了他一眼,“孩子還沒出生呢,你倒是想起來坑你兒子了。”
“我怎麼坑了。”景琰冤枉,道:“我會把我們的兒子培養成一代明君,到時候將江山交給他,我們就能放心離開了。”
練月笙笑了一聲,“時間還早,歲月還長,這些以後的事情,我們以後再想。”
景琰也跟着笑了一聲,“也是。”
有桃香兒隨風而來,清香襲人,練月笙嗅了一口桃香,不自覺的揚脣笑了一聲。
“你這又是想到什麼好事了,說來給我聽聽。”景琰輕聲說着,滿是溫柔。
練月笙神秘兮兮的瞧他一眼,“我不告訴你。”
這一聲話落,倆人已經相攜相依去的遠了。
接下來有番外~藍後,還有七月的新文,大概七月能發【摸下巴【看看能不能趕上七月番的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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