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記聽後笑着拍了拍他,“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跟我你就不用客氣!”周懷安笑嘻嘻的把靈芝用網兜裝好,“先把我哥他們送回去,明早就去找王楨泡酒。”
徐書記笑着點頭,“那咱們趕緊出發,大田爺倆還在曬壩等着呢!”
“好嘞!”周懷安想起一事,“叔,你去二叔家的時候,能不能問問,我們村啥時候能拉上電啊?沒電太不方便了,馬燈一點都不亮堂,晚上洗塊菌的速度要慢不少。”
“我上次就問過他,說政府沒錢給我們拉電線。”
“政府都沒錢,那哪個有錢?”
徐書記笑道:“我跟你說,政府也跟一個家一樣,一年就那麼點錢,要花錢的地方又多,總有顧不到的地方的。”
周懷安想想也是,“也是哈!就像山裡那些一家五六個兒子的,老大、老二討老婆把錢花光還欠了一屁股債,小的就只有打光棍了。”
說着又道,“徐叔,要是能自己拉一根電線進來就好了,咱們就自己拉一根。”
“哪有那麼簡單!”徐書記想了一下,“老幺,上次我聽大田說,他那個收購點的電,就是村裡跟電廠合資弄的水電站,你有興趣麼?”
“水電站,咱們又不懂,就算有興趣也沒辦法!”周懷安腦子一轉,笑嘻嘻的看着他,“徐叔,你對建水電站的事有想法,對吧?”
徐書記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我跟你說,七年前縣裡的電站來咱們這兒考察過,說是石橋往上,與小河溝匯流那段河道適合建水電站,後來不曉得是啥原因又沒響動了。”
“建水電站得要不少錢吧?咱們自己能籌錢建麼?”周懷安覺得往後用電的地方肯定不少,如果能籌錢建一個水電站,到時候坐在家都有源源不斷的鈔票往家裡流!
“應該要不少錢,自己籌錢的話,就怕伸手的太多,咱們村幾百戶人,這兩年賣紅菇、塊菌也掙了一些,集資建一個村辦的水電站,比我們自己弄好。”
“還是你老有眼光,等忙過這段,咱們就找人打聽一下,如果可行的話,就把人叫齊籌畫一下,把水電站建起來?”
徐書記拍拍他,“是你娃膽子大,我一把老骨頭了,就算有想法也沒能力去辦啊!這事不能急,你找小王醫生問問,我抽空也去寧安找你二叔問問?”
周懷安喜道:“行,有王楨和二叔參謀當然最好不過了。”
“好小子,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有膽魄了!”徐書記一臉欣賞的看着周懷安,想着這麼肯幹的兒子咋就沒生在自家啊?
周懷安笑笑,“是你這個師傅教得好!”
徐書記聽後心裡舒坦極了,再次覺得自己當初沒幫錯人。
“老漢兒,一丁來了,出發了。”徐老三在外面喊了起來。
“來了,吼啥子吼!”徐書記剮了他一眼,揹着手出去了。
徐老三一臉懵逼的看着他,不曉得自己又哪裡做得不對,把老爺子得罪了。
周懷安跑進去把靈芝放好,跟楊春燕打了聲招呼,載着周懷榮和周懷軍還有孩子們出發了。
周懷山一家則是坐的徐老三的拖拉機,大夥兒又各自奔赴自己的收購點。
周懷安三個拉貨的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家,到家把貨卸完,見楊春燕几人還在灌香腸,洗漱後就去睡了。
等楊春燕回屋,周懷安便起來把水電站的事跟她說了,“燕兒,我覺得這買賣可以做,你想想,以後家家戶戶都有電視機,哪家不用電啊,咱們用不完的電還可以賣給方田、富牛。”
“想法是沒錯。”楊春燕回想了一下,前世新河是有座水電站,但不是他說的位置。
周懷安見蹙眉想事,“燕兒,你在想啥?”
“我想到我夢裡,我們村十多年後,是在山神廟下的河段修建了一個水電站,而不是建在他們下地籠的那條小河溝,匯流到新河的那段河道。”
“徐書記說當時那些人考察後,就沒了響動,我看有可能就是那段河道不適合建電站,而是山神廟下面更適合一些。”
楊春燕對他說道:“懷安,建電站長遠看來的確不錯,但修水電站比我們收山貨採草藥複雜多了。
我記得要修廠房,攔水壩,但我們對這個一點都不懂。還有,電這東西不是那麼簡單的,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你要是打定主意想幹,最好是和王楨說說,問問他的意見,他文化水平高,比我們懂得多。”
“我也想找他商量的,小妹說王楨去羊城進貨去了,等他回來,我就找他商量。”
“慢慢來,咱們不急哈!老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看家裡現在忙都忙不過來了,電站的事不急在一時。”
“嗯嗯!”周懷安動情的一把摟住她,“還是我命好,娶了個這麼通情達理的好老婆。”楊春燕嬌嗔道:“看看你,眼圈都黑了,還不趕緊睡,又灌我迷魂湯!”
“嘿嘿!”周懷安嬉皮笑臉的看着她,“眼圈黑又不影響我別的功能……”
第二天,鬧鐘響了好久,他才爬起來,出去吃了東西急匆匆的拉着塊菌走了。
楊春燕几個在家忙了兩三天,才把臘肉香腸這些全都掛起來,然後用柏樹枝、甘蔗皮還有核桃殼、花生殼、穀殼這些熏製。
周母讓陳小舅在他們村買了幾隻大鵝回來,她們又開始殺雞、宰鵝、宰鴨、醃臘雞、臘鴨,臘鵝。
楊春燕家後院空着的兩間圈房裡面掛滿了各種臘貨,罈子裡也裝滿了油底肉,小酥肉。
把臘貨醃製好後,豬崽也沒拉回來,婆媳倆總算有點閒工夫。
王楨進貨回來,周懷安去寧安建水電站的事對他說了說,“你覺得這門買賣咋樣?”
王楨驚訝的看着他,“姐夫,有時候我都奇怪,你腦子到底是咋長的啊?人家沒想到的事,你咋就想到了?”
周懷安嘿嘿笑,“不是我想到的,是那天殺過年豬,我問徐叔村裡啥時候能拉上電,他說……”
“你說的沒錯,長遠看來電將會成爲我們必不可少的能源,像電燈、電視機、電冰箱、空調等家用電器都要用電。”
“空調是啥東西?是調節空氣用的麼?”周懷安等他說完,好奇的問道。
“不是調節空氣,而是用來在天氣太熱的時候調節室內溫度的,有了它在伏天的時候我們在室內就不會熱了。還有,1924年我國上海就有安裝空調的建築了。”
“我的媽,原來這麼早就有空調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世上有這東西,以後有機會一定出去走走看看。”
“好啊,你們想出去走走,等我和小梅辦完喜酒,我們一起去。”
“還是算了吧!跟你們剛新婚小倆口出去,我們就是幾個大燈泡咯!”周懷安笑着打趣道。
“不怕,我們出去自己玩自己的。”
“主要是小九兒太小了,等他有個五六歲了,老二也有兩三歲了,我們再出去到處走走看看。”
“姐夫有小九兒了,還想要老二啊?”
“一個太少了,不管兒女還是得兩個才行,當然再來一個小棉襖湊成一個好字,當然最好。”
“這話實在,有兒有女就圓滿了。”
兩人渾然不覺現在的話題,歪樓已經歪到太平洋了。
等王楨把賬算好,把錢給了周懷安,才又對他說道:“姐夫,水力發電的基本原理就是利用水位落差使水輪機旋轉,將水能轉變爲機械能,再以機械能推動發電機,從而得到電力。
修建水電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先,修建水壩,機房,發電機、水輪機,變壓器……
所有這些都必須要這方面的技術人員和機器設備才行,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花錢建一個水電站就可以發電。等我先這方面的人瞭解一下,我們再慢慢籌劃這事。”
周懷安聽他說後,也覺得自己和徐書記想當然了,“你說這些我都不懂,難怪春燕說建水電站是有文化的人乾的。
我就不添亂了,咱們還是像收紅菇和塊菌一樣,你瞭解清楚,跟我們說咋做,我們照做就行。”
“好,我先找人打聽。”王楨說着又把放在牆角的酒罈子抱起來給了他,“小梅說你讓幫忙泡的。”
“多謝了哈!”周懷安笑着接過,“徐叔給徐二叔泡的,說是頭疼不好睡。”
王楨點了點頭,“你跟徐書記說一下,最好抽空來把把脈,對症下藥才行。”
“好嘞!我就先走了哈!”周懷安抱着酒罈子出去放竹筐裡面,見王楨站在外面,衝他揮揮手,發動拖拉機走了。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三,晚上送走了竈神。民間認爲二十三一過,諸神都回到天庭,民間百無禁忌,娶媳婦、聘閨女都不用擇日子,稱爲趕亂婚。
二十四到二十六這幾天,村裡就有好幾家嫁女討媳婦的,楊春燕和周母幾個,分頭去各家喝喜酒,回來就忙着撣塵掃房子,磨豆腐、倒餈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