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壯漢這時以命相搏,長槍武動,一連刺傷了好幾名衛兵,劉陽在一邊看的大怒,大喊一聲“閃開”便衝進了衛兵中間,那壯漢見他靠近,一連向他猛刺幾槍,劉陽一一躲過,這時又見到他的長槍刺向自己胸口,於是側身一閃,右手抓住槍桿,左手從上往下一劈,槍桿應聲而斷,那壯漢看着手中剩下的半截槍桿,愣住了,劉陽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背身一摔,江浙人硬生生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衛兵上來將這人拖到一邊,看向項玉,項玉一揮手,衛兵們便拔出長刀,只見刀影一閃,這壯漢便身首異處。
項玉看了一眼臺下衆人,見他們眼中都流露出恐懼的神色,於是說道:“現在有誰不想死的,可以圍着校場跑五十圈,跑完之後我便不再追究你們的罪責了,不願意跑的,我只能依法處理了。”
士兵們這時驚疑不定,一些膽小的士兵開始圍着校場跑了起來,最後只留下十幾人,這些人看着項玉,眼中似乎含着極大的仇恨,最後還是跟着衆人開始跑了起來。
張聰上前,在項玉耳邊小聲說道:“統制,你看這些人怎麼處理,留下來怕是遲早要出禍患。”
項玉點了點頭,知道他說的不錯,於是對他說道:“這些人都是漢人,我已經殺了一人,不想在多殺了,你看有什麼辦法處理?”
張聰看了一眼這十幾人,咬咬牙說道:“統制大人,卑職勸您還是將這些人處死,不然這在場的兩百餘人只怕是日後鎮不住的。”
項玉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先去營外了,你處理完之後就到營外來。”
項玉說完便下了高臺,耽擱了幾個時辰,軍隊這時的人數都沒有清點好,衣甲武器也沒有發放,每個百戶和大隊的人數也沒有確定下來,這些一弄完只怕今天的時間也都用盡了。
項玉走出營門一看,之前那些跑完步的士兵這時已經都列好隊集結起來了,不過這隊列看上去十分奇怪,一些隊列很長,足足站了上百人,一些隊列卻又很短,裡面還不到十個人,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這些人都是按照之前的編制列隊的,所以纔會出現人數上這麼大的偏差。
這時張聰走了出來,項玉從他手中接過名冊,看了一眼,隨即大聲念道:“盧龍,范陽,劉密、李天心,杜玉龍·····”他一連唸了十幾個人的名字,這些人隨即出列聽令,項玉講名冊交還給張聰,對這十幾人說道:“你們十三人原本就在軍中擔任百戶一職,如今即來我陷陣營中,還做你們的百戶,我將任命你們爲我陷陣營的十三名百戶!”
這十三人是項玉挑選出來的,之前在軍隊的表現還可以的他才放心,畢竟身邊信得過的人太少,張三亮和張聰都去當了大隊長,剩下幾人就留在身邊好了,項玉也不打算派他們去當底下的百戶了。
張聰隨即將他們的百戶一一宣讀,按照名冊上的順序每隊挑選出一百名士兵,再選出五哥百戶組成一個大隊,項玉在一旁聽着,還是感覺這種百戶軍職聽着很彆扭,以後一定要改變它。
花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將這一千多名士兵打撒分到各個百戶之中,項玉從廈門帶回來的那支軍隊就不用整編了,直接劃歸他的直屬隊,這批軍隊他更加信任,裝備也是最好的。不過人數並不多,只有兩百多人。
這樣一來,整個陷陣營一共有士兵1578人,十三名百戶,兩個大隊長,項玉讓張聰帶人去城中領軍械,自己讓人把這些士兵集中在校場上。
他登上高臺,掃了一眼校場內的士兵,校場的地面上還殘留着一片片的血跡,士兵們見這位新長官手段狠辣,這時都提心吊膽,絲毫不敢亂動,一個個都按着隊形站的整整齊齊。
項玉知道士兵們是畏懼自己,這並不是他所想要的效果,不過眼下時間緊迫不採取一些特殊的手段,只怕他是接管不了這支軍隊了。
“我知道你們之中很多人都不服我!”項玉在臺上踱着步,大聲說道。
“不過這些目前我不在乎,你們服我也好,不服我也好,都不管,你們畏懼我,害怕我,害怕我殺人不眨眼的手段,畏懼我清理異己的決心!這些我都不在乎!”
“你們知道我在乎什麼嗎?”他停下腳步,看着臺下衆人,衆人都大氣不敢出一口,怎麼敢回答他的問題。
“我在乎的是你們還能不能上戰場,還敢不敢跟韃子作戰!你們看看你們的樣子,那有一個兵樣?怎麼,就打了一次敗仗就都成了縮頭烏龜嗎?都把魂兒給丟了嗎?不錯,之前我們是在南京城下打了敗仗,不僅是打了敗仗,而且是大敗,連萬將軍,陳將軍他們都死在那裡!我們的很多兄弟也都永遠的長眠於江北的故土。”項玉的話勾起了衆士兵的回憶,不少士兵仍是記憶猶新,不自主的想起那場慘烈的廝殺。
“但是,你們想想我們打仗是爲了什麼?”
“爲了吃飽飯不捱餓!”一名長的黑瘦的士兵大聲回答道,衆人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神情。
項玉看了一眼這名士兵,大聲說道:“這名兄弟說的不錯,當兵是能夠解決吃飯的問題,但是大家有沒有想過這些飯是誰給我們的?”
“我知道,是後勤營的兄弟們運給我們的!”士兵們見項玉沒有責罰之前那個回答的士兵,這時候稍稍大膽了一些。
項玉笑了笑:“這位兄弟你只說到了表面,這糧食雖然是後勤營的兄弟給我們送來的,但這糧食並不是他們自己種的,他們的糧食又是從哪裡來的?不錯,弟兄們可能已經猜到了,我想在場的大多數兄弟都出身於各鄉各村,都知道這糧食是老百姓們種的,然後國姓爺派人去收糧,老百姓把糧食交到我們手上,這才使我們不至於捱餓。不過這糧食可不是白拿的,老百姓忍飢挨餓把自己手上不多的糧食給了我們,就是想我們能夠保護他們,守衛他們,可是眼下,江北的耿精忠馬上要打過來了,他們一來,首先遭殃的就是那些給我們納糧的老百姓了,耿精忠手下都是一羣如狼似虎之輩,他們就像蝗蟲一般,打到哪裡便搶到那裡,如果我們不能阻止他們,那麼不知又會有多少老百姓會遭殃,所以你們記住,我們當兵是爲了保護我們的家人,保護我們腳下的土地,保護我們的國家!”
臺下的士兵們並沒有激起多大的反應,項玉微微有些尷尬,心想自己這番話說的正是太差了,自己都不滿意怎麼感動別人。
於是便不再說了,安排士兵們熟悉自己的編制和營地,這時武器和衣甲都沒有運回來,也無法操練,於是先通知火頭營先做飯,吃完之後再發裝備。
項玉來到自己的大帳,見賬內有一名士兵正在整理文書,他心裡微微詫異,難道這是張聰給自己安排的文書麼?
那士兵見他進了大帳,連忙上前行禮:“統制大人,卑職是張將軍安排過來的文書,以後大人有什麼事情可以叫我,我會盡我所能幫大人解決的。”
項玉點了點頭:“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他徑直坐在案前,隨手拿起一卷文書問道。
這文書長得十分瘦弱,面相白淨,身穿一件白色儒袍,頭戴一頂黑色錦帽,看上去不到二十歲,衣服也顯得空蕩蕩的。
“回統制大人的話,小的名叫何安,今年十九歲,湖北襄陽人。”文書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項玉“嗯”了一聲,低頭去看手中的這份文件,這時兵部通過軍司監發來的,一份調兵文書,項玉簡單的看了一眼,內容跟他預想的差不多,調陷陣營去泉州府支援泉州守將周全斌,不過上面的時間是十月六日,這時的時間是九月二十八了,看來時間又提前了,除去路上將要花費的兩三天時間,留給項玉整軍的時間不到五天。
項玉放下文書,一邊揉了揉腦袋,一邊想有什麼辦法能儘快的將部隊運轉起來,這支部隊眼下有很多問題,大多數人都是剛剛經歷了南京城的慘敗,又被清軍一陣追殺,這時心裡大多會有一些恐懼,這恐懼既有多戰爭的恐懼,又有對清軍的恐懼,不消除士兵們的心理障礙,只怕真的到了戰場之上他們會一觸即潰,那就是有再多人都沒有意義。
何安悄悄端上一杯茶,放在項玉的案頭,賬內沒有桌椅,項玉盤坐在一張涼蓆上面,面前的桌案也不算高,他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只覺得這茶十分清涼,顯是已經泡好有一陣子了,他看了何安一眼,何安正在一副行軍地圖上做標記,並沒有發現項玉再看自己,這時做的十分認真。項玉心裡對這個文書的映像不錯,看他的樣子像是在軍隊裡面呆的時間不短,這正好可以幫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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