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居然連安總管這樣的高手都被他殺了!不過,你也不要得意,經過今天這次就有了防備,等我回去之後,自然會有人來找你算賬的。到時候,我定要你生死兩難……。”
雖然還是沒有認錯道歉的意思,但趙潯在孫懷秀出面之後,就一直沒有出聲說話,只是在心裡一個勁兒的發狠。
而且他也不怕王越真的就能把自己怎麼樣了,畢竟雙方之間還沒有真正的衝突起來,不是沒有一點緩和的餘地。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能做到現在的這個地步,其實就已經是最大的退讓了。
況且,剛纔孫懷秀不是也已經代表他道歉了麼!事已至此,按照正理,大家就應該各退一步,化干戈爲玉帛了。至於安總管出手暗算的事情,說到底也沒有得手,人還死了,王越就算想要追究,也不過是在事後給個交代而已,這也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多大的損失。
“好好好!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說話辦事,有大家之風。眼見着自己的手下被我一個一個的打死,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根本不去理會趙潯現在的心裡都在想些什麼,王越的眼睛稍微睜了睜,盯在孫懷秀這個女人的臉上,忽然咧開嘴角,嗤嗤的輕笑了兩聲。
孫懷秀面色不變,似乎沒有聽出王越話裡的諷刺,聞言之下,竟然還微微點了點頭:“老話不是說要認賭服輸麼,既然這一戰是你王先生贏了,那他們的死,不管我願不願意接受,到頭來也都要接受。況且,類似的這種事情,我以前也不是沒有經歷過,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不知道王先生,你對我的提議,意下如何?”
孫懷秀竭力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使自己的表情變得更加自然和親切。
而她這麼做,也的確是沒有辦法了。要知道她可不是趙潯那種對武道一竅不通的普通人,以她的眼力,在親眼目睹了剛纔發生的那一幕之後,當然立刻就明白了王越的可怕之處。雖然未必就真相信,在這麼多槍口指着的情形下,王越還能翻盤,可面對這樣的頂尖高手,她卻不敢有任何的冒險。
因爲在她的心裡,是容不得趙潯有半點危險的。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雙方在這麼對峙下去,只怕衝突一起,王越就要對趙潯痛下殺手了。
到了那時候,事情再無緩和餘地,就算王越最終不能得手,但他身後卻也還有一個蘇明秋呢!!因爲安總管幾個已經死了的人,去得罪蘇明秋這種人,不管從哪個方面講也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所以,孫懷秀才會在這種時候,突然站出來越俎代庖,替自己的丈夫趙潯做了一回主。把自己的姿態,放的低低的。
但可惜的是,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王越的殺心,區區幾句不疼不癢的話,也根本無法打消王越心裡的念頭。像他這種人,因爲生性單純,所以爲人行事從來直面本心,心裡念頭一旦決定了,那就幾乎難以動搖了。任何人和事,如果不能讓他徹底的心悅誠服,那便改變不了他的心意。
“嘿嘿,意下如何?”王越的目光又環繞着四周打量了一下,隨後看着孫懷秀和她身邊的趙潯,忽然聲音一冷:“好一個習慣成自然!希望一會兒後,你還能感到習慣。”
“你敢?你要幹什麼?”
孫懷秀聞言之下頓時猛地面色大變:“你想引起蘇家和我趙家之間的火拼麼?”
從小耳濡目染早已經將察言觀色這項本事,深入骨髓的這個女人,在王越剛一說話的同時,就覺察到了不妙,當下不由厲聲一喝,一時間,刷刷刷!場中氣氛頓時緊張到了極點,二三十把槍的槍口幾乎齊齊一動,圍着王越的那些人手指用力,扳機全部處在了激發的狀態。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就在他們馬上就要扣動的時候,王越突然之間,猛地擡起右腳,離地三寸,向下用力的跺了一下腳。
砰!
轟……。
無數土石炸裂的聲音就好像是被誰一腳踩在了地雷上,隨着王越的腳往下一落,整個地面便如同是地震般猛烈的搖晃了起來。以他的腳下爲落點中心的地面下,無數的土石宛如火山爆發般翻涌上來,然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烘托着向四面八方****。
咻咻咻!破空聲連成一片,好像是引爆了幾百公斤深埋在地下的炸藥一樣!
院子的地面上爲了美觀,鋪的都是青色的石磚,一塊塊古樸厚重,一尺見方半尺來厚,全都是由人工打磨雕琢,拼接緊湊,嚴絲合縫。這樣的地面,按理說別說是正常的走路,人來人往,就是大型的載重開車每日經過,也能輕鬆應對。
更不要說,這石磚下的地基也都是用專門的三合土反覆夯實過的,但是王越的這一腳,力量實在是太大了,且發力時明顯用上了拳法中透勁,擡腳時勁力深藏,含而不露,只是在腳底與地面接觸的一剎那,才猛然爆發,力量先如鋼錐般深入地下三尺,然後才沿着地面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而這其實就是唐國內家拳中赫赫有名的一種打法,“敲山震虎”!以王越的功夫,蓄力一擊之下,莫說是腳下這一方的地面,就連周遭方圓十餘米之內的青石,也都一下盡都震得碎了,一時間,地動山搖,大量的土石被擠壓着,碰撞亂飛,遮天蔽日。
並且,他這一記敲山震虎,以腳代手來用,打法中的變化雖然較手是簡單了些,但也因爲如此,發力更狠,用勁更足。省略了大部分不必要的過程,直接一腳跺在地上,所以力透地底,威勢便也大了許多。
腳下的地面翻滾,轟的一聲如同噴泉般衝上天空,破碎的磚石四下亂射,恍如子彈。
以王越爲中心,百十平方米的的一大塊地面,就這麼樣被他一腳跺下去之後,整個地面都淪陷了,連帶着圍在他身前左右的那些趙潯的護衛,也在這一瞬間裡被這股好似暴風驟雨般的襲擊,打了個徹徹底底的措手不及。
王越的力量,就好像炸彈一樣,人雖沒有出手,但一跺腳,力道便順着地面延伸到了這些人的每一個人的腳下,然後轟然爆發。饒是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反應也足夠迅速,可在這種誰也沒有想到的突如其來的變故之下,卻也有一大半人轉眼就被砸了個頭破血流。繼而紛紛撲倒在地。
不過這些人到底不是一般人,在一開始的慌亂過後,很快就有不少人在第一時間明白了過來,緊跟着人往後退,下意識的擡手衝着王越就要開槍。
可是就在這時候,在地面轟然裂開之後,王越緊接着又輕輕的哼了一聲!
哼!
聲音明明很小,就好像一顆小石子掉進了井水裡,但這輕輕一聲響,落在四周人的耳朵裡,卻恍如驚雷一般,轟的一聲灌入腦海深處。
因爲這一聲,王越已經用上了自己的精神力,藉着的聲音的傳播,將一股股飽含了強大精神的力量,生生侵入到每一個人的精神世界。那種感覺就彷彿是在一個毫無準備的人耳邊,突然敲響了銅鑼,聲音聽着雖然不大,但********,在這一瞬間裡卻讓在場之中的所有人,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
王越的精神力,現在到底有多強大?
記得當初與軍方聯手的影子殺手在伏擊他的時候,人躲在暗處,只以精神力駕馭一具古怪的肉身,其精神力的強度比起當時的王越只怕還要強上三分。但如今王越恢復的越來越好,精神的強度比起之前又何止增強了十倍,是以這輕輕一哼過後,所有圍在他四周的那些人,便齊刷刷呆立當場,如被雷擊。
王越的精神力連安總管那樣的高手,一時間都無法掙脫,更何況是這些人。
現在他哼的一聲,把精神鼓動,好像一張大網籠罩四方,所過之處空氣中彷彿有透明的無形波紋一閃而逝,但凡置身其中,哪怕就算是聾子也抵禦不了這種完全經由精神層面發動的攻擊。
於是,就在這一剎那間,整個場地內外,轉眼便陷入了一片詭異的靜寂之中。就連剛纔那幾個已經反應過來,正準備扣動扳機的人,也在這時候怔怔的呆住了。站在原地,搖搖晃晃,彷彿已經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一樣。
事實上,趙潯的這些護衛個個都是不畏生死之輩,心性遠比一般人要堅韌的多的多,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王越的精神力想要一口氣震懾住這二三十號人,也真的沒有那麼容易。但是現在,經過了剛纔一次驚嚇,王越一跺腳已是將這些人的注意力盡數吸引住了,再趁此時機乘虛而入,以他的精神強度,這些人自然就再也無法倖免了。
這些人親眼見到了王越幾個照面打死安總管和薩什庫等五人,原本在面對他的時候,精神便已經緊張到了極點,隨後又被王越猛的一跺腳嚇了一跳,大半的人都有傷在身。然後再被這一聲冷哼,魔音一般灌入腦中,頓時就被震得腦袋發暈,彷彿轟隆隆一口氣打了十幾個炸雷在耳邊一樣。莫說及時反應過來,就是整個人都僵住了,宛如木雕泥塑一樣。
同時,站在最外圍,緊跟在趙潯身邊的那四個護衛男子,眼見着場中內外瞬間一片狼藉,地面好像被炮彈轟炸過一樣的景象,心裡剛自大吃一驚,隨後緊跟着就又被王越一聲冷哼,震得七葷八素。不過因爲他們本身功夫最高,距離最遠,所以抵抗力也比他們的那些同伴要強的多,關鍵時刻居然猛的一咬舌頭,劇痛之下,整個人馬上就都恢復了清醒。
不過,即便如此,在這一瞬間裡,他們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感覺。面對着王越這樣的對手,哪怕他們是真正的死士,可以隨時隨地將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可卻仍舊忍不住的對王越產生了強烈的恐懼之心。
就好像剛纔的薩什庫一樣,這種心思才一生起,他們整個人的感覺就徹底的不好了。
說到底,死士也是活生生的人。之所以不懼生死,不過就是通過一些特殊的苛刻手段訓練,使之本性麻木,感情淡漠了而已,卻並不是真正的滅絕人性,只知道聽命行事,沒有一絲情緒的行屍走肉。
而王越的精神攻擊又是直接作用在他們心靈層面上的,所以當她們這種情緒完全爆發出來後,所形成的恐懼,也是前所未有的劇烈。
這就好像生活在熱帶,從來沒有見過雪的人,突然有一天親眼見到了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的景象,那種異常激動心情也是在北方生活慣了的人,無法去完全體會的。
一時間,現場只剩下土石四射的聲音。
剛剛混亂一片的場面,彷彿被誰按下了靜止鍵,就連因爲受傷發出的痛呼聲都消失了。
面對這二三十個手持槍械,團團圍住自己,馬上就要開槍的護衛,王越跺了一下腳,輕輕哼了一聲,就瞬間瓦解了他們全部的戰鬥力!
可謂兵不血刃,不戰而屈人之兵。
然後,王越聲音落下,擡起腳步,轉眼便施施然穿過了面前的人羣,走到了趙潯身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你剛纔說誰是奴才?”
王越冷冷的笑着。突然趙潯身前的一個護衛,猛地一哆嗦,一眼看到面前的王越,就彷彿看到了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頓時大叫一聲,舉手一拳,照着王越的鼻樑上方就打了過來。
雖然一般人在面對恐懼的時候,大部分都會雙腳發軟,用不出力,但也有極少一部分人反倒會被激起骨子裡的兇性,在絕境中行亡命一擊。
趙潯身邊的這四個護衛顯然就是這後一種人。一個人才動,剩下三個也立刻眼神發紅,瞬間撲了上來。這就是典型的暴虎馮河,困獸猶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