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我沒再回到學校去,而是直接住進了歐雪婷的公寓,估計我是無法兌現對武尚的承諾了,希望他可以理解吧。就在我爲這件事內疚的時候,郭長春打來了電話,他在那頭沉重的告訴我“小葉,安勇這次傷的太重,估計今年是必須休學了。所以校黨委研究決定讓你留校察看,我盡力了,但只能做到這些”。
“沒事兒”我故作輕鬆的安慰他“這次是我太沖動,給您添麻煩了。過幾天俱樂部有個酒會,要是有空的話希望您能來看看”。“有空”他在那頭痛快的答應着“小葉你邀請我我怎麼能不去呢!你也不用太擔心,到臨畢業的時候我再想想辦法,應該可以把那張黃紙給你從檔案裡抽掉”。“那我先謝謝您了”我衝着電話那頭笑道“您盡力而爲吧,可別爲我犯什麼難,您也不容易……”。
放下電話,我無奈的衝歐雪婷聳聳肩“你男人被留校察看了?怎麼樣,去拿瓶酒陪我慶祝下吧”!“慶祝?”她疑惑的看着我“你要是不開心就說出來好了,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好緊張”!“你緊張什麼?”我挑起她的下巴問道“怕我衝你發脾氣,還是怕我懲罰你”?“不是”她躲開我的手,小聲說道“我是怕你不開心,我很怕見到你皺眉的樣子……”。
“我明天去香港”我不理會歐雪婷朗誦的散文詩,有氣無力的交待她“我走以後公司你負責,把重點放在月牙兒灣的那塊地上。前一陣子因爲宋武鋼的事情,我把那裡的拆遷工作停了,你現在跟進,有什麼問題就給我打電話”。“要去多久呢?”她收起自己的情緒問我“要是時間太長的話我怕我做不來,讓葉全分擔一些好嗎”?
“我現在是在給你創造條件你懂嗎?”我調笑她“我走之後你可是掌管着公司裡的一切,你要是把帳上的錢全都捲走,以後就不用再擔驚受怕的伺候我了,多好的機會啊”!“我纔沒那麼傻呢”歐雪婷撒嬌似的衝我撇撇嘴“錢再多總有用完的時候,我何必爲了那些而放棄你這座大金礦呢”。貌似她的話還有些道理,希望我真像她說的那樣是金礦吧!我想了一陣交待道“日常事務你主持,有什麼紕漏或者什麼地方有難處的話,你直接打我電話。其他的一些小事情交給葉全,希望你別讓我失望……”。交待了歐雪婷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後,我匆匆的離開了她的公寓,去和我那個神經兮兮的把兄弟崔雷見面。
我沒去崔雷的辦公室找他,而是和他約在了大雁山裡的一座道觀。我在三清面前靜靜的跪了很久,崔雷才罵罵咧咧的走進了大殿。見我跪在蒲團上,他忍不住衝我抱怨“你傻了吧!選這麼個破地方見面,整得跟特務接頭似的!我怎麼在外頭見一破奧迪,你車呢,不會是前幾天讓人一起給砸了吧”?“三清面前不嗔不怒”我從蒲團上站起來問他“你信佛還是信道”?
崔雷被我問的一愣,伸手把了把我的額頭“你小樣沒病吧,別是讓人給扎傻了,怎麼神神叨叨的”。“宋武鋼被立案了你知道嗎”我沒理會他的話,反問道“你覺得雲洲這潭水還能渾多久”?“快了吧”崔雷遞給我只煙說道“估計這孫子一倒就天下太平了,也該他媽的靜靜了,這一年差點沒折騰死我”!“天下太平?”我背對着三清吐了個菸圈“秋天纔剛剛離開,還沒到下雪的時候呢”。
“有事說事兒”崔雷不耐煩地坐在門檻上嚷嚷道“知道我沒文化還擠兌我!你找抽啊”!“有沒有興趣去趟泰國?”我學着他的樣子坐下來“昆沙倒了之後那裡就變成了一盤散沙,我想你幫我去趟趟路,爲以後做準備”。“我操!”崔雷倒吸了一口冷氣,瞪大眼睛看着我“你不會是想倒騰白麪兒吧,那玩意兒抓住了就是死罪。你又不缺錢,可千萬別冒險”!
我滿意的衝他搖搖頭“看來你還是有點覺悟的,沒白被教育這麼多年”!“你大爺”崔雷長出了口氣“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心臟承受不了!你不希望看到我比你先走吧”!“我沒開玩笑”我衝他聳聳肩“我是真打算讓你幫我去趟泰國,現在那邊經濟不景氣,你去幫我撿些垃圾企業回來,我要廢物利用”。“不去”崔雷乾脆的拒絕道“你怎麼不讓我幫你去美國撿?你小樣兒還真記仇,我不就是抱怨一回香港不好嗎?你還真把我往人妖堆裡送啊”!
“不去也的去”我將菸頭狠狠地踩在腳下,威脅他道“你就當是去避風頭吧,宋武鋼這事兒牽扯麪太廣,說不定誰倒黴呢,咱們吃過一次虧,不能再有第二次”。“你是不是收到什麼消息了?”崔雷疑惑的看着我“很少見你這麼緊張啊!是不是真像外面傳的那樣,是你把宋武鋼弄進去的”?“小心行得萬年船”我繼續點上一支菸,深吸了一口解釋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古人誠不欺我!我明天去香港,春節前不回來了,另外保成哥去山西那邊看礦,估計也不會在雲洲過年。你回去把夜總會的事情找個人頂上,趕緊從裡面脫身,以後專心做你的影視公司”。
我的話崔雷一點沒聽進去,搖着腦袋否定道“不行不行,你們都走了我就更不能走,總得有個人看家不是!夜總會也不能撤,裡面牽扯的利益太廣,我一時脫不開身”。“必須撤”我厲聲否定他“你一會兒回去就把這事兒辦了,至少要從書面上和它撇清關係。然後馬上去泰國,我不管你在那裡幹什麼,總之宋武鋼的事情沒有平靜以前不許回來”!崔雷對我發火很不解,一臉死相的問“你瞎喊什麼?被查的是宋武鋼又不是咱們,瞅把你嚇的,熊德行吧你!不是你前幾天教訓我膽小的時候了”!
“雷子!”我見訓斥沒用,轉而對他發動感情攻勢“這和膽小不膽小的沒關係,難道你認爲宋武鋼會老老實實的在裡頭呆着?你敢保證他不吐出點別的東西?瘋狗急了可是什麼都咬。咱們的確和他沒關係,但都在一個城市裡混,難道咱們的事兒他就一點也不知道?他就不會因爲外界的傳言而記恨我,轉而算計咱們”?“那你爲什麼還要把他整進去?”崔雷一臉憤憤地問我“你讓他老老實實的在南邊呆着不就完了,幹什麼要把他騙到北京?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跳嗎”?
我無奈的衝崔雷搖搖頭“我騙他到北京是沒錯,但不是我把他弄進去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被抓,至少這樣雲洲會早點平靜下來,要是再亂上一陣子就真的要出事了。希望想整他的人達到目的後就會收手吧”!“就是啊”崔雷似是而非的附和我“他進去不就沒事兒了,我幹什麼要躲,我又不認識他,他能咬出什麼來?再說了,還有我舅舅幫忙頂着呢,有什麼好怕的”。
我沒再勸他,而是反問道“老陳快升書記了吧?你覺得他這次能升上去嗎?會不會有什麼困難”?“你怎麼知道”崔雷警惕的看看四周後低聲問我“我舅舅昨天晚上纔給我透口風說上頭有意思讓他在往上走走,你從哪聽到的”?“因爲你有間全國知名的銷魂窟!因爲你舅舅姓陳”我咬着牙命令他“去泰國幫我辦事,或者去廣州找亮哥,你自己看着辦”!崔雷對我的話很疑惑,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答應了去泰國轉轉。
看他答應,我扔給他顆甜棗“從泰國回來直接到香港,我在那裡等你,到時候陪我去趟俄羅斯,我帶你賺法郎去”。“我就知道你今天腦子不太正常”崔雷不屑的撇了我一眼“俄羅斯人民是花盧布的,還他媽賺法郎!你還是先整清楚再說吧,你別到時候把褲子都賠了。現在那邊可冷,小心把你的‘花生豆’凍掉”。“滾蛋”我笑罵了一句“我要是花生豆,你就是豆芽!還號稱倒爺呢,你早些年在俄羅斯就沒認識幾個手裡有法郎和馬克的主兒”?
崔雷明白了我話裡的意思,疑惑的問“你想跟他們做生意?葉子,你可考慮清楚了,那都是不好惹的主兒”。我無所謂的聳聳肩,鄙視他道“瞅瞅你那膽!還‘雲洲教父’呢,教父就你這德性啊?我是和他們去合夥發財,是給他們送錢,這有什麼可怕的,他們謝我還來不及呢”!“啥意思?”崔雷不解的望着我“你不會是真想碰白麪兒這玩意吧?告訴你啊,要是爲這個我可不許你去!風險忒他媽大,不值”!“你腦子就不能想點好事啊”我衝着他悻悻的解釋道“除了白麪兒和軍火,我就不能和他們做點別的生意?我去買個航母回來當遊艇行不行?我去那邊買倆油田行不行”?
崔雷被我一頓搶白,翻着白眼說道“你買幾個米格回來當模型我都不管!只要你不碰那些玩意,你愛咋地咋地,雷爺我奉陪到底,反正很久沒練洋槍了,正好回味回味”!“牲口吧你”我笑着吩咐他“回去先把夜總會的事兒結了,然後轉道去泰國!我在那邊安排了人等你,你跟着他把事兒辦了就到香港。我可能先要去美國呆幾天,你要是見不到我就等幾天,別亂跑”。聽說我要去美國,崔雷立刻不滿意的衝我叫囂“我就知道你小樣是報復我,你怎麼不讓我去美國你去泰國?好事兒你全留給自己了是吧?不行,咱倆換,我要去找朱利亞&;#8226;羅伯茨磨磨槍”。
看他那一臉色相,我無力的解釋道“我是去硅谷,不是去好萊塢!我是去那邊扔錢,沒你那麼禽獸”!“硅谷?龜公吧你!”崔雷仍舊一臉死相“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就不信美國的娘們兒腐化不了你!胃口挺大啊,蕭瀟和歐雪婷兩個都滿足不了你……”。說到一半,崔雷看着我要殺人般的眼神,生生的將話嚥了回去,躲開老遠問我“還有事兒沒?沒有我先走了”?“趕緊滾蛋”我也站起來向他揮揮拳頭“再嚇咋呼我把你槍掰折,讓你以後見了羅伯茨也只能乾瞪眼”!“我還有手呢!”崔雷邊向外跑邊衝我示威“雷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保證讓美國娘們兒落花流水……”。
我倆走到門口,他又對我的奧迪100產生了興趣,怪笑着問我“你是不是缺錢了,怎麼整這麼個破玩意?你要是沒車開,就去我那把那輛奔馳開走,別在這丟人現眼”!“你懂個P”我白了他一眼解釋道“這他媽叫貴族車你懂不懂?你看着吧,再過幾年雲洲市政府的把車清一水的換成奧迪,我這是提前混進他們的隊伍”!“市裡的事兒你怎麼知道的比我還多?”崔雷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問“你剛纔說我舅舅的那事兒是聽誰說的?你是不是真往裡頭塞人了”?“趕緊回去改文件去”我不耐煩地掩飾道“哪那麼多廢話。還我塞人,你以爲是玩無間道呢”!
看着崔雷閃爍着尾燈離開,我心中一陣無奈,我這隻小蝴蝶最終還是稍稍的改變了歷史,陳家的公子沒做成天上人間,倒是讓他外甥搞了個銷魂的“天堂”……
幾天後我到達香港時,姐姐沒有來接我,而是派了她的“全權代表”樸慧姬。她倒是不和我客氣,從見面開始就主動地挽上了我的手臂,搞得我一陣慚愧。
樸慧姬好像比前陣子開朗了些,一邊挽着我往外走,一邊主動解釋道“姐姐上午有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要開,所以讓我來接你”。“你好像變了不少”我沒話找話的問“在這裡呆的還習慣吧?想不想回漢城看看”?“暫時還不想”她微笑着否定道“我在公司裡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可以幫你和姐姐做很多事”!“你在思囡?”我有些詫異的問“你們怎麼沒有人告訴我?幹什麼非勉強自己做沒興趣的事情呢”?
樸慧姬對我的話顯得有些失望,小聲地解釋道“我在信中告訴你了……”。“嗯”她提到的信讓我一陣愧疚,連忙掩飾道“我沒注意看,最近爲了IPO的事情有些忙。不過你要是喜歡的話就繼續作吧,別勉強自己就好”。“我知道”她認真地點着頭回答“我喜歡現在的生活,我想我可以做得很好……
葉囡葉大小姐根本就沒有開會,當我在姐姐辦公室看到她那一臉燦爛時立刻就明白她在耍什麼了。“你撿錢了”我拉着樸慧姬坐在她對面“笑不漏齒你知不知道?看你那一口小白牙,都快能給傑克&;#8226;倫敦的小說當封面了”。“討厭”姐姐拿起一本報告向我丟過來“你纔去沒事幹嚎呢!看看吧,今年思囡的白皮書”。
樸慧姬不懂我們話裡的內容,好奇的問我“姐姐爲什麼能給傑克&;#8226;倫敦做封面呢”?“推薦你看一本書”我不顧姐姐殺人的眼神,笑着向樸慧姬解釋“傑克&;#8226;倫敦的小說《WHITEFANG》,描寫的是一隻哈士奇的故事”。這下樸慧姬明白了,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她吸取了姐姐的教訓,含蓄的捂住了嘴巴。
我們調笑了一陣,姐姐整整神色說道“後天上午溢價發售,每股價格定在32塊,按你的要求,預計可以融資15億美元。不過我有些不明白,你爲什麼不用思囡的投資而非要上市呢?上市公司這個詞對你的誘惑力很大嗎”?“概念不一樣”我喝了一口樸慧姬遞上來的咖啡後解釋道“你在香港這邊不明白上頭的情況,他們會看不起民營,會看不起暴發戶,甚至會眼紅的整你。但如果望囡是上市公司那就不一樣了,他們無論想幹什麼,都要先考慮到這裡的反應,考慮面子問題。我這麼做不過是給自己加個保護而已”。
姐姐剛想發表自己的意見,我就一口咖啡噴在了她桌子上,張大嘴巴呆呆的看着白皮書上的一個名字發愣。“你沒事吧?”樸慧姬率先回過神來,連忙抽了幾張紙巾幫我擦拭嘴角的咖啡,忐忑的問“咖啡很難喝嗎?是不是糖放多了”?“沒事沒事”我推開她的手,衝着一臉憤怒的姐姐問道“這個曾紫墨你是怎麼找來的?是從大摩搶的還是從鳳凰衛視挖的”?
“就爲了一個名字你就噴我一桌子?”姐姐非常不滿的問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看看你哪裡有一點上市公司主席的樣子”!“我錯了”我連忙拿過紙巾擦着桌子討好姐姐“我幫您老人家收拾乾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你認識曾紫墨?”姐姐放過我的失態,疑惑的看着我“她纔剛剛來香港不久啊?你不會是揹着我偷偷的去過美國吧”。“沒有”我聳聳肩掩飾道“只是聽一個朋友說過這個人,沒想到她在這裡,所以有點詫異”。
我心中一陣慶幸,總算是沒有讓默多克這老鬼捷足先登,咱也算是爲國家保留住了棟樑之材吧?!看着姐姐和樸慧姬一臉釋然,我轉而要求道“她現在在公司嗎?我想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