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話讓我和曾紫墨同時的楞在原地,半晌我才忍着笑下向已經走遠的九叔喊道“九叔,我是葉開,我幹爺爺讓我來看您老人家的。”九叔聽了我的話,轉過頭詫異的問“你就是四哥的孫子小福?”“是我”我連忙拉着發愣的曾紫墨走到他身邊“我剛纔去旺德樓找您,可夥計說您出來釣魚了,沒想到在這裡見到您。”我管幹爺爺的兄弟喊叔叔,這是什麼輩兒啊!我們之間的稱呼讓我很想笑,不過看他很受用的樣子,我還是強忍住了自己的激動。
“哈哈”九叔爽朗笑了出來“沒想到還有這麼巧的事,我這個老頭子今天在你們面前算是把臉丟盡嘍!”“哪有”我趕緊幫他圓場“這說明您是老有所樂,我們小輩怎麼敢笑話您呢!”“回去說”老爺子不想再把話題繼續下去,轉過頭領着我們往前走“聽四哥說你最近會來看我,可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到。怎麼樣,在這裡還習慣吧?”我儘量讓自己的神色正常起來回答他“還好吧,就是被時差搞得有些難過。”
我剛剛說完話,剛剛那幾個把九叔騙下水的老人突然閃了出來,其中一個笑着問他“九哥,你還是這麼厲害啊,五分多鐘就游到對岸了,看來我們提前認輸是正確的。”“你們少來”九叔衝着他們佯怒道“你們幾個老東西是不是覺得看我在孩子們面前出醜很開心啊,現在我的臉都丟光了,你們總該有點表示吧!”“孩子?”幾個老這異口同聲地詫異了一聲,同時用奇怪的眼神開始打量起九叔和我來。“不要亂想!”九叔得意的看着他們“這是我四哥的孫子和孫媳婦,他們當然也就是我的孩子了!”
幾個老者還沒來得及反應,曾紫墨率先紅着臉向九叔抗議“九叔,您誤會了,葉先生是我老闆。”“是嗎?”九叔大有深意的看了我倆一眼“我跟你們介紹下,這三個老東西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在旺德樓做些生意。”在九叔的指引下,我們向三位老者一一的問好,看着他們每個人都略有不同的氣質,我明顯的感覺到這三個老頭不簡單,不僅僅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頑劣。”
我們互相見禮完畢,九叔將我們領回了旺德樓。剛進門,九叔就撇開我們徑自的向樓上走去。旁邊的泉叔看出了我的奇怪,湊到我身邊說“九哥一定是上樓洗澡換衣服去了,剛纔他是在強忍着難受,爲了面子死撐。”“你們這樣是很危險的”曾紫墨在旁邊發表自己的意見“你們這麼大年紀是經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的,很容易發生危險。”“孫媳婦”年紀相對比較小的海叔在一旁調笑曾紫墨“你不用這麼擔心,當年我們一起偷渡來美國的時候,在海里泡過幾天幾夜都沒事,現在這麼一條小河根本就不算什麼。”曾紫墨被海叔說的面紅耳赤,幸虧有旁邊的文叔打圓場“好了!咱們上三樓去,不要在這裡影響九哥生意了。”說罷率先走上旁邊的樓梯,引着我們一起往三樓走。
三樓的裝飾和旺德樓的風格截然不同,站在大廳,明顯可以感覺到深色的基調給人帶來的一種壓抑。文叔熟練的推開了旁邊房間的門說“大家先進去喝杯茶,九哥因該很快就好。”衆人在他的吩咐下走進屋子裡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等九叔。果然沒過多久,九叔就精神抖擻的走進來,坐下來笑着問我“小福,四哥現在還好吧?我們好多年沒見過了,難得他還記得我這個老兄弟。”“爺爺現在很好”我恭敬的回答“爺爺經常跟我說起你們年輕時在香港的故事,他是因爲年紀大了坐飛機不習慣,所以才讓我代表他來看您的。”
“應該我去看他纔對”九叔爽朗的說“我早想回香港去看看他,要不是前陣子忙一些事情,或許我現在正和四哥在旺角喝茶呢。”“爺爺現在每天早上都會去贊記吃雲吞麪”我向九叔獻寶道“他總是抱怨碧嬸說雲吞麪做的沒有你們以前一起去的時候正宗了。”九叔被我的話引入了一陣沉思,半晌才唏噓道“快二十年沒回過香港了,沒想到四哥還記得我們一起吃麪時候的情形,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去贊記分一碗麪。”
看着九叔的情緒有些低落,文叔在一旁問我“小福,不要在酒店裡住了,搬到四哥那裡去,你們祖孫兩個好好的相處幾天。”“不用麻煩九叔了”我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住酒店就可以,沒什麼不習慣的。”“你剛纔在河邊的時候說你明天就要離開洛杉磯?”九叔回過神問我“爲什麼不在我這裡多呆幾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嗎?”“倒是沒什麼要緊的”我解釋道“來得時候我怕佔用您太多的時間,所以就順便約了幾個硅谷的朋友見面談點事情…。”
我話還沒說完,九叔就連連搖頭道“那可不行,我一個老頭子清苦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你們來看我,怎麼能就讓你們這麼走呢。今天就跟我回家去住,等我明天給你們做幾樣拿手菜嚐嚐。”說到這裡,他饒有深意的對曾紫墨說“曾小姐,想不想和我學幾手絕招,保證可以讓你將小福牢牢地拴在餐桌上。”曾紫墨現在對這幾個老頭是徹底無奈了,向他們禮貌的笑了笑後,將求助的眼光望向我“葉先生,我有些累,先回酒店休息好嗎?”看着她那可憐的眼神,我只好答應下來,不過海叔還是不肯放過她,愣是向外面的一個女孩兒吩咐說讓她送九叔的“孫媳婦”回酒店…
看着曾紫墨的背影,九叔意味深長的說“不錯的女孩兒,小福你可要好好珍惜她。”“九叔”我苦笑着再次向他解釋“我們只是老闆和僱員的關係,您誤會了。”“很不對”海叔聽了我的解釋後湊趣道“九哥,我覺得小福看曾小姐的眼神很不對,難道是我眼花了?”“有嗎?”我懷疑的望向幾個老頭懷疑我的目光“各位老前輩,你們就不要拿我這個小鬼頭開心了,要不然我可要會去告訴爺爺你們位老不尊嘍。”
“聽四哥說你想從我們這裡借條路?”九叔收回了笑容,嚴肅地問“小福你知道嗎?我們從來不碰白粉這種東西的,害人害己啊。咱們祖孫兩個很投緣,我想勸你一句,最好是別和這種東西沾邊。”“我絕對不會碰它”我信誓旦旦的衝九叔保證“我只是想讓全世界的華人都遠離這種東西,我想沒有誰會比受這種東西的毒害更嚴重了。但是別人種的苦果不能由我們來吞,我要讓它血債血償,從哪來還回哪去!”看着我憤憤地表情,文叔不理解的問“小福,你的話我不太明白。既然你不希望和這種東西有關聯,那麼你打算怎麼借路呢?”
我幫他們每人點上一支菸,見九叔示意我可以說,於是小心的解釋道“我想各位前輩幫我在華人地區做一次清剿,把那些大小毒販儘可能永久的趕出去。另外會有人聯絡拉斯維加斯的唐尼家族,把從金三角來得東西全部交給他們去打理,我會抽四成分紅給各位,各位只要保證華人地區沒有毒販就可以了。”“只是這麼簡單嗎?”九叔饒有深意的說“小福,剛纔曾小姐在我不好介紹,你知道嗎?現在坐在你面前的四個老東西是美國西部華人四大家族的掌舵人,我們在這邊還是有些能力的。你要是信得過九叔和這幾個前輩,就把想法大膽的說出來讓我們幫你斟酌下。”
意外,絕對的意外,敢情這幾個敢在冬天光屁股的老頭就是北美華人四大家族的掌舵人!看來成功人士的思維方式和一般人還真不一樣!
我忍着異樣的情緒,在他們複雜的眼光下吐了個菸圈解釋道“前段時間有人去金三角聯繫了察猜將軍,用高於市價兩成的價錢買斷了他明年所有的貨。之後又聯絡了唐尼家族的昆塔&;#8226;唐尼,他負責到岸後的事情,並在華人地區以外銷售這批貨,至於離岸的事會有人另外安排。而我希望各位前輩可以保證在西部和唐尼家族的合作,但同時和他們保持距離,我不希望有一箇中國人牽扯到這件事上來!”
半晌,海叔舒展開眉頭問“小福,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肅清華人地區的毒販,以及通過政府的幫助來肅清這些地區做白粉生意的其他幫派,儘量的幫助唐尼在西部做到壟斷?”“沒錯”我肯定他道“希望我沒有觸碰到各位的原則底線,我不知道這件事對錯與否,但我覺得我應該這麼做。我可以給各位一個承諾,這種生意掙的錢我會全部投到國內的西部去,現在那邊正在準備進行大開發,希望我可以儘自己的一份力量吧。”
“你覺得昆塔會永遠的和你合作下去嗎?”文叔平靜的問“假如有一天他控制了整個西部的毒品交易網絡,你認爲在和他合作的時候還會有什麼優勢存在?他難道就不可以到哥倫比亞去找阿瓦迭合作嗎,到時候我們對他來說就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你認爲他還會遵守不進入華人地區的諾言嗎?”“是啊!”泉叔在一邊附和道“當年我們跟九哥一起偷渡來美國,從幫派生意起家那是因爲要餬口而迫不得已。現在幾十年過去了,我們這些老東西總算是在這裡有了些地位,但膽子變小了,身上也乾淨不少,沒你們年輕人那麼大的能量和魄力嘍。”
看着沉思的九叔,我聳聳肩後答非所問的向他講述道“最近我在讀明史,不經意地瞭解到一個很有趣的事情。我發現明朝的那些皇帝們除了朱洪武和朱棣之外,好像就再沒有誰關心什麼朝政了,所以那個時代宦官專權和姦臣結黨的事情層出不窮。但是很奇怪,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曾經權勢滔天,但沒有一個敢篡位的,甚至全部都不得善終。後來我明白了一件事,他們全都敗在了一個‘爭’字上,那些皇帝看似昏庸,但就算是最寵信的臣子,也決不會讓他一黨獨大。他總會扶植出一些小的利益集團來,而從歷史上看,這些權臣倒臺,全都是這些小集團的傑作…”
我的故事或許還算精彩,四位老者聽完之後默默地回味了很久,九叔才總結性的說道“小福,你在美國的這段日子就去我家裡住,我一個孤老頭子也沒什麼意思,你們陪我熱鬧熱鬧。明天我讓人送你去硅谷,你辦完事情記得早點回來。”“謝謝九叔”我恢復了恭敬的神色“我也想好好孝敬您幾天,希望不會打擾到您的生活。”九叔還沒表示什麼。一旁的泉叔率先很不正經的玩笑道“沒事,九哥家裡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你們晚上不把屋頂掀了,估計他是聽不到什麼的。”
這位大佬還真是人老心不老啊,看着他們幾個那狹促的神色,我知道自己該回避了,於是紅着臉告辭“那我就不打擾幾位前輩的工作了,我先去酒店收拾下,晚一會兒再來。”“不要來回跑了”九叔笑着吩咐“你在酒店等就好,過一會會有人去接你們的,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吧?不夠的話還可以在延長點…。”在一夥老頑童的鬨笑聲中,我留下他們四人商量這件事的最終結果,紅着臉離開了旺德樓。走到門外,我重新點燃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心中默默祈禱着,希望九叔他們能認同我的想法吧。
我正衝着頭頂的大紅燈籠發愣,突然感覺一陣奇異且熟悉的香味從我身邊一閃而過,下意識的順着香味消失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穿這米黃色風衣得女孩正向不遠處狂奔。而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早上在春來遇見的那位金髮美女,此刻好像是正在躲避從我的另一邊跑來的一個白人男子。看樣子她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於是來不及多想,我直接一腳踢在剛跑到我眼前的這個中年墨鏡男身上,直接將他送到了馬路中央。
“shit!”我還沒來得及爲自己的中國功夫得意,就聽到一片美國的國罵在耳邊響起,幾個白猴子也急匆匆的衝到我面前,衝我大聲地咆哮着什麼。“你大爺!”我看着眼前唾沫橫飛的幾個老外,雞同鴨講的回敬道“沒看見大爺我是見義勇爲啊!瞎咋呼什麼!”不過喊完我就立刻石化了,因爲我看清楚了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那個白人墨鏡男的臉龐,他赫然就是美國萬千中老年婦女的偶像——邁克爾&;#8226;道格拉斯!
我已經是今天第二次臉紅了,望着周圍分佈着的攝影機,我恨恨的叫罵着,TMD敢情人家這是拍電影呢,這回瞎了,把人都丟到國際上來了!正胡思亂想着,旺德樓裡面的夥計衝了出來,在確定了我沒事之後,開始和那幾個洋毛子交涉。“怎麼回事?”我奇怪的問向旁邊的一個年輕夥計“我剛纔進去的時候還沒看見有人在這裡拍戲啊,他們美國人在大街上拍戲不清場嗎?”“清場?”夥計疑惑的看着我“他們沒有權力佔據這條街道,除非是警察,否則任何人都沒有佔用公共設施的權力。”
你還真瞭解美國法律啊,我白了他一眼剛想再問,卻又一次嗅到了那熟悉的香味,驀然回頭,發現剛纔的金髮美女正站在我身後衝着我微笑。“格溫妮斯&;#8226;帕爾特洛!”我說怎麼早上看見她的時候覺得眼熟呢,敢情是這位美女姐姐姐姐。“對不起”我向她聳聳肩“我不知道你們這是在工作。”“中國功夫!”格溫妮斯又走進了些,邊在胸口畫着十字,邊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希望邁克會因爲你而愛上中國功夫!”“你大爺”我微笑的衝她罵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知道不!”沒想到這美國妞還能整幾句中文,還行,總算是讓我這趟洛杉磯之行也自豪了一把。
不過顯然她是沒有明白我的話,好奇的學着我嘟囔了幾句,轉而說道“謝謝,我不是大爺,你可以叫我格溫妮。”這話差點沒讓我哭出來,敢情文化差異就是這麼回事兒啊!看着她那認真的樣子,我一臉抽搐的盯着她的胸口回答“你不用跟我解釋你是女的,我看得出來,很明顯…。”不知道我的話格溫妮斯明白沒,不過她倒是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我目光裡的猥褻,於是裹了裹風衣,蹙着眉頭向我說了句感謝後,隨着一陣香風飄然而去。
好怪的香味!我使勁兒的朝她的背影聳聳鼻子,不禁感嘆,沒看出來,小身板挺瘦,那倆木瓜倒是不小,估計平時沒少喝木瓜奶。
過足眼癮,我轉而向被踹飛的道格拉斯看去,衝着他那一臉的痛苦無辜的聳聳肩,希望我沒把澤塔瓊斯的幸福給一腳踢飛了。“葉先生,這是場誤會”和那些白猴子交涉了半天的一個服務生走過來,打斷我了的愧疚“您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離開了,他們表示可以原諒您。”“你大爺!”我衝着他喊道“你去告訴那些洋毛子,說我原諒他們了,要是他們沒什麼事就趕緊滾蛋!還原諒我了,當自己是上帝啊!”
要不是英語那幾句罵人的詞太簡單,我還真想給他們好好的上一堂流氓課。不過我現在算是明白崔雷的痛苦了,這有話罵不出口的滋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