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涼,主意沒想着,倒是把楊樹根給凍得打哆嗦,他掀開被子跳下牀,拿牀被子壓在之前的被子上,暖和。
壓被子時,透過破窗子,楊樹根看到三孫女那屋的燈還敞亮敞亮的,那股壓不住的怒火又衝了上來。
錢麼不會掙,浪費錢的事倒是乾的多,這種娃娃就得打,打多了,就老實了。
楊樹根扔下被子要出門,但是剛走兩步就停下來了,他眉頭鎖着,眼珠子轉着圈,很快腦子就想到了好主意。
“沒錯,就得這麼做,老楊家脫窮纔有盼頭……”楊樹根自言自語,越發認定那個主意。
楊樹根也不打三孫女了,脫下鞋子鑽進被子裡,兩牀被子壓着,楊樹根身體超級暖和,心裡也暖和,沒了心事,那張褶皺的老臉都是滿意的笑。
清晨的建設村被一層層薄霧籠罩,張家院裡傳來唰唰的掃地聲響,張振國拿着金竹掃把,雙只粗壯解釋的手臂大力揮舞着落葉,將它們歸置一起後用簸箕鏟了扔後院。
張紅軍擱屋裡的櫃子鏡前左右照了照,深灰色的衣服乾淨利索,頭頂着帽子是前些天小兒買的,腳上的綠色布鞋也是新的,整個人是非常的整潔了。
張紅軍很滿意自個的裝扮,拉開門出去。
張振國見狀,停下掃落葉的動作喊,“爹,大早上的你要出門嗎?”
張紅軍看着小兒,滿臉笑意地說:“振國,昨晚爹喝多了,有些事情沒正兒八經跟你講,你大哥的婚事定在二十號,還差四天。”
聞言,張振國整張臉變得嚴肅。
張紅軍在旁邊,一邊掰着手指頭,一邊交代,“你現在就去喊幾個鄰居來幫忙打傢俱,牀要兩米長,一米八寬,衣櫃要兩個,梳妝櫃一個,桌子一個,椅子四五個,電視櫃也打上,得空了我上縣城買臺回來。記住了,攏共十一個傢俱。”
交代完畢,張紅軍擡腳便要走。
張振國眸光微閃,英俊的臉上掠過一絲堅定,他上前一步喊,“爹,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講。”
“啥事等我回來再說,我要趕去楊家通知,完了得上老於家,喊他幫忙寫請帖。”張紅軍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振國欲放下金竹掃把去追,結果張振江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把拽住了他手腕,“小弟,我肚子餓了,小弟。”
望着爹腳步急促的背影,張振國心中焦急,這消息放出去了,楊家妹子只能是嫂子了。
“先鬆手,我找爹有事。”張振國說着便去推大哥。
見小弟想掙脫,張振江以爲不樂意做飯,他死死的拽着,語氣裡透着委屈,“小弟,肚子餓了,小弟。”
爹的背影很快消失薄霧中,大哥拖着不讓走,張振國英俊的臉上滿是無奈。
莫非是天意?
楊家妹子註定是嫂子,不是妻子?
張振國胸口傳來一陣滯悶的疼。
張振江不知,依舊死死拽着,嘴裡哀求着,“小弟,小弟,肚子餓,要吃飯……”
張振江話音未落。
張振國突然將手中的金竹掃把仍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臉色也瞬間陰沉。
張振江嚇得一個激靈。小弟疼愛自個,想要什麼都滿足,怎麼今天大早上突然發脾氣了,臉色還那麼難看?
張振江從未見過小弟如此生氣過,頓時鬆手,縮着腦袋不敢講話了。
片刻後,張振國像是才意識到嚇着大哥了。
張振國恢復過來,彎腰,將剛纔扔的金竹掃把撿起,轉過身來,“大哥,別鬧,我給你做飯。”
說完了,張振國沉着臉,把餘下的落葉掃進簸箕裡,擡去後院倒了後,回前院,洗手,接着去廚屋做早飯。
張紅衛走進院裡,見張振江一臉懵然,上去拍肩膀,“咋了振江?”
張振江回過神來,指着廚屋,“小弟,他……”
張紅衛沒聽下去,越過張振江望廚屋那邊走,“振國,剛纔路上遇到你爹,說讓過來幫忙打傢俱,你都喊了些什麼人?”
“沒喊。”張振國沉着臉回。
張紅衛也沒見外,反正這侄子高興和不高興都是板着一張臉,他是分不出的。
張紅衛笑着,“木板就是後院那堆了吧?那你做飯,我熟悉哪個打傢俱好,這就去喊人。”說完了,張紅衛樂呵呵走了。
張振江擱院裡呆着,肚子餓得呱呱叫,楊長脖子望廚屋,見小弟俊臉沉着,就不敢開口催了。
楊家院裡,楊小娥擱裡屋門口織毛鞋,昨晚熬夜到十二點共織了十雙,今天她開始織大人鞋,預計晚上睡前能出四雙,想着明天拿去縣城定會好賣,楊小娥俏臉都是笑意,手上動作非常輕快。
楊小英擱廚屋裡做飯。
楊小軍拿着二姐幫跌的紙飛機,院裡跑來跑去的試飛。
楊樹根瞅了眼廚屋三孫女飯還沒好,走到萬年青樹下,取走掛着的鳥籠,打算出門溜一圈。
楊樹根走到院門伸手剛要拉門,門便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楊樹根愣了下,滿臉驚喜的喊,“哎呀,是親家呀,快屋裡坐,快屋裡坐。”
楊小娥停下織毛鞋的手,擡頭望去。
“親家,你這是要去遛鳥呀?”張紅軍笑呵呵地應着。
楊樹根笑,“早上空氣好,想讓它跟老溫家那隻叫叫。”
“那你可是要晚點去了,我這有事要找你呢。”
“親戚來了就不去了,陪親家,哈哈。”
楊樹根將張紅軍領到裡屋坐,轉頭衝廚屋的三孫女喊,“小英,加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