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伢俏臉刷地一下羞紅，低着頭尷尬地道：“哪有這麼快哦，你都沒懷上，我咋個就懷了呢，對了小娥，你們咋個結婚兩個月了還沒懷？是振國哥不想要，還是你想再打拼……”
話一出口才覺得觸及楊小娥的敏感點，李美伢擡頭時俏臉明顯有些慌，“小娥，對不起，我剛纔不是有意提到你和振國哥的……”
“幹嘛要說對不起呀，你又沒說錯。”楊小娥笑道。
李美伢低着頭不做聲。
楊小娥道：“前段時間嘛，我也老想爲啥結婚兩個月了咋個肚子沒動靜，不過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爲工作太累的原因，本想着把這陣子忙完了就好生歇息，調理身體要孩子。不過現在覺得，還是沒有孩子的好，因爲一有了孩子就有了牽盼，多了責任，兩口子之間有大問題，最後也會因爲孩子委曲求全。”
“那要照你這麼說我也不想要孩子了，哎，好希望我肚子裡沒孩子。”李美伢嘀咕道。
雖然聲音很小，可還是被黃金麗給聽着了，回頭一巴掌拍閨女腦門上，罵道：“胡說八道啥子？我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已經學走路了。”
“兇就兇，幹嘛打人嘛。”李美伢扶着發痛的腦門抱怨。
楊小娥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選中屬於楊家院門的，接着插進鑰匙孔擰開，推開院門走進去。
這段時間忙着生意的事，都不常回楊家，如今再看，本就破舊的房屋，兩個月時間會這麼破舊。
楊家房屋有兩間，小的那間改爲廚屋和三妹的房屋，大的改爲裡屋和楊樹根住的屋子及楊解放口子住的相挨，兩間房子門前雜草快半米高，土牆的裂縫能伸進去胳膊，房頂還分別破了一個大窟窿。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院子裡到處樹葉子，還有屎尿的影子，三人一進院子就捂着鼻子嘴巴，眉頭緊鎖。
“小娥，你爺不是三天前才失蹤的嘛，咋個草長這麼高？”黃金麗問。
楊小娥搖頭，“不知道。”
李美伢嘆息，“楊爺太懶了，鐵定沒收拾才成這樣的。”
黃金麗又問，“那不是還有小英嘛，她擱個兩三天就回家一次吧，咋個也不收拾？”
楊小娥道：“她估計是回家時間匆忙，就沒來得及除草和打掃衛生這些。”
李美伢癟了癟嘴，一副很嫌棄的樣子，道：“我看她是懶得打掃，再咋個忙，時間咋個急，自個的家不收拾，住着能安心嘛。”
這老楊家人太奇葩了，小夥伴沒出嫁時家裡家外都收拾乾乾淨淨，卻還在村人面前講小夥伴如何如何懶惰，小夥伴一嫁人就現出原形了。
大姐的閨女在路上就睡着了，這會兩隻小眼睛眯得很緊，瞧着睡得可香，楊小娥擱院子裡找來一個簸箕筐，抖了兩下把灰塵弄掉，再送塑料袋裡拿毛衣毛毯墊在裡面，接着把娃娃輕手輕腳地放進去。
小傢伙睡得可沉了，楊小娥用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都不帶醒的。
“哎，還是住了二十年的老破屋子舒坦。”楊小娥笑着道。
黃金麗撇着嘴巴，很是嫌棄的樣，“就這樣還舒坦？”
楊小娥道：“收拾收拾就乾淨了嘛。”說話間已經走到牆根邊，抓起倚在那裡已經結了一層灰的金竹掃把開始掃樹葉。
李美伢也被小夥伴的樂觀感染，去後院拿廚屋開始鋤草。
黃金麗本想回去上班的，見狀，三兩步跑過去搶過鋤頭，“我來，我來，你去那邊掃地就成。”
李美伢詫異，“你不是說要去上班的嘛，不走了？”
黃金麗白了她眼，“你要保證就幹輕活，那我就去上班。”
“這也是輕活呀。”
“這哪裡是輕活，這明明是重活，你這麼鏟來鏟去的，累着我外孫子咋個整？”本來這種事情都得老婆婆那邊教導，可女婿是個孤兒，只能由黃金麗來操心。
李美伢紅了臉，低下頭，“瞧你說的，好像我肚子裡就真的有娃娃了似得。”
“可不嘛，女人已結婚就有娃娃，我看你最近吃的挺多的，八成有了。”
“咋個可能？”
“我是你媽，我瞧得出來。”
“不是說懷孕了會吐嗎？我咋個沒反應？”
“我的傻閨女喲，這嘔吐得一個多月了纔會發生，有的婆娘懷孕四五個月了才吐呢。”
“哦，這樣子。”李美伢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黃金麗語重心長的勸，“所以你要小心，我是你媽，我不會害你，曉得了不？”
“好好好，我曉得了。”李美伢手輕輕地擱在肚子上，嘴角偷笑，眼睛裡放着異樣的光，最近她是吃得挺多的，難道真懷了？
母女倆的對話傳到楊小娥耳中，她微微愣了下，忽然間吃得挺多，真是懷孕了嗎？最近她胃口大增，當真懷了？
楊小娥悄悄地拿手撫摸肚子，腦海裡想起上次去一零一邊防團，張振國以爲她懷孕了，表現得那個焦急呀，跟何花把坐月子的老母雞借走殺了燉給她吃，又不許她下地走動，生怕孩子和她出了啥事。
張振國其實很喜歡孩子的，如果肚子裡懷了，他曉得了不知多高興呢。
想着想着，楊小娥眼眶一熱，淚珠子順着蒼白憔悴的臉頰滑下來。
“小娥，慢慢來，今天做不完明天再做。”李美伢擱另一邊揚聲招呼。
楊小娥低頭偷偷擦掉眼淚，回頭衝她微微一笑，“誒，好，我曉得。”
李美伢看着長得老高的草，跟自個媽提議道：“媽，我拿鐮刀割下來，你帶回去餵雞咋樣？”
“成，去吧。”黃金麗應一聲，接着掄鋤頭剷草。
“小娥，你累不累？”
“不累。”
“累的話喝水，剛我去裡屋看了下，水壺裡有溫水。”
“怕是不能喝了。”
“也倒是，那我倒了，省得等會倒了喝鬧肚子。”
“行。”
三個人一邊說着，一邊勞作，一人那鋤頭剷草，一人掃樹葉垃圾歸置丟後院放火燒，一人拿鐮刀擱草放着塑料袋裡晚上拿回家餵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