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花是個寡婦,老倌死得早,唯一的娃娃餓死了,後來周桂花不曉得從哪裡弄來的錢,在村頭開了家雜貨鋪。
雖說周桂花今年五十八,但個子小身材好又喜歡抹些雪花膏什麼的,不光人年輕身上還香噴噴的,建設村那些老光棍們都喜歡往她那邊涌。
這會看到周桂花來家,李大嘴下意識的以爲是對自己有意思了。
但周桂花看都不看李大嘴,倒是多看了兩眼邊上的楊樹根,那眼神別有一番深意。
李大嘴忙請周桂花進屋,但她不肯,於是又巴拉巴拉跑去裡屋抱了把椅子出來,“桂花,來,坐這。”
周桂花嗯了聲,坐了下來。
李大嘴忙跑去廚屋,三四秒鐘的功夫便端着一碗茶出來,笑容滿面的湊近呼,“你瞧你,中午太陽那麼大,來這邊也不帶把傘,這要把臉曬黑了可咋個整嘛。”
周桂花似笑非笑的問,“曬黑了你給我買雪花膏啊?”
李大嘴立馬點頭,“那肯定的,你想要,我就買嘛。”
講完了纔想起兒媳孫女都在場,李大嘴老臉頓時有些紅,輕咳一聲道:“我的意思是,二虎子沒死前跟我是兄弟,他走的那會託我照顧你,我也跟他發過毒誓,要是你有困難是必須要幫助的,那你想要雪花膏,我也是想辦法買啊,不然,下去了咋個跟二虎子交代嘛。”
周桂花沒理會李大嘴的諂媚,不耐煩揮揮手,“得了,你真送了我還不想要呢,美翠,早上你拿到我那賣的香菸錢你少拿了,這裡五塊,你可得收好了,我可不想你爺說我佔你便宜,然後趁機多往我那邊跑幾趟補回去。”
周桂花不曉得自己是來打臉了,衆人一個個面色別提多難看了,尤其李美翠,放下攙扶的王秀花頓時跳了起來,“桂花奶,你說啥呢,啥子香菸,我可聽不懂!”
周桂花起身瞪着李美翠,“小丫頭,你兇啥子兇?早上你跟楊小英一塊拿條香菸過來賣給我,講好的十五塊錢,你拿了十塊錢就跑了,留着五塊在我櫃檯上,這是想幹啥?給你爺留個機會好往我那邊跑麼?李大嘴,你想進我屋也用不着耍這手段吧?!”
周桂花臉黑得不行,本來就不喜歡李大嘴,這會更加反感了,扔下五塊錢氣呼呼就走了。
反應過來的李大嘴追上去,“桂花,你別急呀,桂花,你聽我說呀……”
周桂花走得太快,李大嘴追不上,臉黑得跟煤炭似的,返回來一巴掌就扇到李美翠臉上。
王秀花忙蹲下來撿錢,忽然聽到巴掌的清脆聲,接着就聽到閨女的哇哇哭聲。
把錢收好後,王秀花心慌慌的擋在閨女跟前,“爹,你……幹啥要打美翠呀!既然賣出去了,再……買一條回來不成了嗎?我……我讓參軍晚上就給你買……”
李大嘴壓根就不把兒媳婦放在眼裡,伸手一拽就將她扯到邊上,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到李美翠臉蛋上。
膽子肥了,不光偷他香菸拿去賣,這會還把周桂花給惹到了,李大嘴是氣瘋了。
李美翠是萬萬沒想到,那五塊錢本來是給周桂花留的,想着這香菸是偷了賣的,周桂花收了好處就不會說出去了。
她從小就是爹媽寶貝閨女,爺對她也疼愛有加,都是嬌生慣養的,如今第一次被爺打,還打得那麼用力,白皙的小臉上五指印青得嚇人,口腔舌頭麻麻的,全是腥味。
事情原來弄清楚了,楊樹根老臉掛不住,這時候楊小英怕被李大嘴打,縮着腦袋想出門但被楊樹根給逮住了。
“賤骨頭,桂花奶剛纔說你早上跟美翠一塊去雜貨店,這事跟你沒關係吧?”
楊樹根厲聲問,當着李大嘴的面可得什麼都講清楚了。
楊小英眸子閃過精光,搖搖頭,“爺,我沒有,這事跟我沒有關係,這是美翠的注意,我就跟她做個伴的。”
聞言李美翠氣極了,睜眼說瞎話呢,都水落石出了她可不想一人當替罪羊。
李美翠呸的一下往地上吐了口血水,“小英姐沒說真話!主意是我出的沒錯,可偷香菸是小英提出來的,她說小娥姐見她一夜不回家,今天肯定會來我們家找她,到時就把偷東西的事推給她。”
“你……你胡說!我哪裡有。”
“小英姐,你咋個這樣呢?我還替你教訓你二姐呢,咋個出事了你就往我身上推了?明明是你讓我偷的好不好?”
楊樹根凝眉厲喝一聲,“賤骨頭!丟我老楊家的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灼熱的痛覺剛傳到大腦,楊小英頭皮一緊,原來是爺扯着她的頭髮往地上拖,頓時嗷的一聲痛哭,“爺,疼啊,爺……”
王秀花從地上爬起來,滿臉心疼的去檢查閨女傷口,“都流血了,疼不疼啊,媽就說吧,這小英心術不正,你非要跟她玩到一塊,惹事了吧?”
李美翠撲在媽懷裡哭訴,“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家院裡這會人仰馬翻,打罵聲,哭聲不斷,楊小娥實在看不慣這鬧騰的模樣,手裡拿着香菸走出了李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