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瞧着就是個水靈靈的人,這一近看,鵝蛋臉,白皙乾淨的皮膚,彎彎的柳葉眉,脣紅齒白,尤其那對清澈明亮的瞳孔是多麼漂亮。
這妹子就跟同學買的畫報裡邊那些香港女明星一樣,吳躍進覺得特別好看,不,比畫報裡邊的女明星還要好看!
長二十多歲,吳躍進也就頭次見着這麼水靈靈的妹子,那獨特的溫婉氣質,是那種讓男人看到就會忍不住想爲她做任何事情,護她周全的妹子。
吳躍進盯着楊小娥看的時候,鍾先生已經跟兩人介紹一番了,楊小娥笑着伸出手去,禮貌又大方得體,“你好。”
吳躍進心如鹿撞,砰砰的跳得好快,妹子笑起來,紅嘴一咧,臉頰還會生出一對甜甜的酒窩,着實可愛。
“躍進,你咋不說話呢。”鍾先生道。
吳躍進忽然回過神來,臉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手伸出去,道:“你,你好。”
“聽說你是高考狀元,好厲害哦。”楊小娥真心膜拜這人,五百多萬甚至更多參加考試,按當時的辦學條件只錄取不到二十萬人,而吳躍進是這二十萬人中的佼佼者。
楊小娥心裡清楚得很,雖比別人多活一輩子,但高考也是考不了狀元分數的。
吳躍依舊低着頭,不敢去看楊小娥的臉蛋,更不敢與她對視,緊張地道:“早就聽鍾大叔提起你,年紀輕輕就好有能耐,也是厲害。”
去年開始,就聽嫂子親爹時不時地在家人面前嘮叨,村子裡出了位能人,喊楊小娥,二十歲的年紀把織毛衣毛鞋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帶領全村人發家致富,還被縣城報紙報道。
人特善良淳樸,富裕後沒有離開窮山村去廣州深圳這些改革開放城市發展的想法,反而聯合機關大院一起栽培十里八村有能耐的人。
曉得自個縣城窮人太多,吳躍進拼了命學習好,原本能上清華北大的偏偏選擇市區,不就是離家鄉近一點,等畢業後回縣城工作幫窮苦人吃飽喝足嗎?
所以對楊小娥這人,吳躍進的膜拜心不比她對自個的少。
“哈哈,你倆就別擱這裡互相吹捧了,擱我眼裡,你倆都是厲害人,來來,咱回家去。”鍾先生講完,把手裡漁網袋子遞給吳躍進。
吳躍進接過來,又強行從楊小娥手裡奪走漁網袋,別看人瘦,十多斤的重物提手裡卻一點都不吃力。
鍾豔萍抓一把柴火扔進炤臺裡,擦了擦手走出廚屋到院門口拉長了脖子張望,遠遠瞧三個人朝自家走來,其中一人一瘸一拐的,鍾豔萍從小受親爹影響,愛讀書看報,把眼睛給看近視了。
這會伸手揉了揉,再眯着眼睛仔細地瞧,一棵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出門迎上去,嘴裡抱怨地道:“哎喲,我的親爹哦,你咋個買個水壺都去兩個多小時呢,還以爲你咋了,真是,咦,這是……小娥?”
鍾豔萍光曉得埋怨親爹,等湊近了再看,跟在倆人身邊的小妹子咋個這眼瞅呢,再一眯眼細瞧,立刻雙眼蹭亮,“呀!當真是小娥嘛!”
鍾豔萍這人楊小娥對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十五歲那時候,因爲家裡沒錢給唸書,鍾先生腿腳不利索,便成天跟着村子大人去山上挖草藥。
有次受了傷,被爹媽拎來家裡給擦酒精消毒,因營養不良而過於瘦弱的身軀,使鍾豔萍十九歲的年紀瞧着還跟自個一樣大。
那會爹媽還在世,能掙錢,楊小娥覺得鍾豔萍實在可憐,近視眼一米之外的東西都看不清楚,還得爲了唸書成天上山挖草藥,十米之外有沒有野狼或者是不是懸崖啥的都看不到,能安全嗎?
後面也經常聽爹媽提過不少關於她上山,近視眼遇到的危險事件,再後來就沒提了,楊小娥跟爹媽打聽才曉得嫁人了。
楊小娥俏臉掛着微笑,衝她微微一點頭乖巧的招呼,“豔萍姐,你好。”
“誒喲,恩人啊,快屋裡坐。”嫁爲人婦生了娃娃,鍾豔萍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內向自卑的丫頭,如今熱情又外向,講話嗓門大得隔着院牆都聽得到,拉楊小娥進屋裡搬椅子給坐着,又忙着端茶倒水。
“小娥,我爹就我這一閨女,可我娃娃是早產的,身子弱,回村子也是待一會兒就回來,就怕生病啥的擱村子裡沒醫生看,我爹也住不慣縣城,喊着來也是來一趟就回去,擱村子裡,多虧你照顧着,實在太感謝了。”鍾豔萍一臉感激地道。
楊小娥笑着道:“豔萍姐,你客氣了,我能上學這事多虧了鍾先生跟你們的幫忙,我還要感謝你們呢。”
鍾先生將禮品都拜訪在裡屋桌子顯眼的地方,回頭衝閨女笑道:“你倆也別說見外的話了,香雲,今天躍進在,讓小娥跟躍進單獨一起說說學習的事情。”
鍾豔萍點頭,指着站邊上也不曉得爲啥忽然變得拘束的兄弟,道:“對對對,躍進是狀元,能幫忙小娥,小娥,可要考個狀元啊。”
“我努力。”
“好了,不打攪你倆了,我去做飯。”鍾豔萍起身把椅子拉到靠牆位置擺好,朝廚屋走去。
楊小娥站起身,跟隨其後,“豔萍姐,我幫你。”
鍾豔萍回頭,見人都跟上來了,忙將她推回裡屋,“你可別插手了,你跟躍進討論學習。”
“……好吧,那我就坐等吃喝囉。”楊小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鍾豔萍擺擺手,當真是沒往心裡去,道:“都一個村的,說這些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