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爹怎麼樣了?”
“魏叔,張叔怎樣了?”
“爹,人怎麼樣了?”
三個人迎上去,不約而同地問。
魏民兵摘下口罩,停下步子說:“老人家有點嚴重。”
三個人一怔。
魏民兵繼續說:“家屬的話,老人家喜歡什麼,愛好什麼,都儘可能的滿足。你們別太難過。”
魏民兵說完就要走。
楊小娥喊住,問,“醫生,我爹究竟得了什麼病?”
魏民兵頓了下,良久纔開口說:“胃癌。”
陳澤和魏大勇愣住。
楊小娥身子晃了晃,魏大勇連忙上前一步扶住。
“胃癌,是晚期,癌竈破裂出血,量比較大,手術的可能性不大,即便能夠手術也僅爲姑息性的局部切除,後期會配合中醫藥治療的綜合手段,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魏民兵說完就走了。
楊小娥上輩子被捅傷住院時,聽過醫生對同病牀病友的督促,一般讓家屬提高患者生活質量,基本都是沒辦法治療痊癒的,有的手術加中藥能活三四年,有的短短几個月,甚至幾天。
楊小娥不敢相信老公公居然得了胃癌,可是仔細一想,這段時間總看到老公公咳嗽,身子也消瘦了很多……
“怎麼……怎麼就胃癌了呢……”楊小娥無措的喃喃。
“張叔已經轉到病房了,去看看吧。”陳澤摸了一把臉,苦澀地對兩人說道。
魏大勇點頭,有些心疼地問身邊女人,“還能走嗎?”
楊小娥弱弱的點頭。
陳澤走在前頭。
楊小娥扶着牆壁走。
魏大勇在最後,雙隻手張開,俊臉焦急,怕前面的女人摔了。
病房裡,張紅軍手上吊着水,褶皺的老臉上泛着蒼白,因爲疼痛,他的眉頭一直蹙着。
“爹……”楊小娥輕輕呼喚一聲,亮晶晶的淚珠在在她眼睛裡滾動着。
楊小娥小心翼翼地走到老公公牀邊,緩緩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老公公滿是老繭的糙手背,心底酸楚一片。
“爹……”楊小娥聲音哽咽,“你咋病了還抽菸呢,咋不跟我們說呢……”
張紅軍睡得淺,這會隱約聽到耳邊有哭聲,便緩緩地睜開了眼珠子,見兒媳婦可憐巴巴的落淚,身旁站着魏大勇和陳澤。
“小娥啊,這不是咱家吧……”張紅軍望了眼四周,白色的牆壁,空氣裡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有那麼一瞬,以爲在自己家裡。
“爹,你醒了。”楊小娥抹了一把眼淚,顫聲問。
張紅軍把目光收回,望着哭成小淚人的兒媳婦,心裡狠狠揪了疼。果然沒看錯,兒媳婦心地善良,這個親當初結對了,就算自個馬上死去,也沒有啥掛念了。
“小娥,不哭啊,咱不哭……”張紅軍微弱的說。
楊小娥點點頭,卻預製不住一連新的串淚水,從悲傷的臉上無聲地流下來。
陳澤拉着一張椅子坐下來,紅着眼眶看張紅軍,“張叔,你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不會好的……陳澤啊……實不相瞞,叔一個月前就曉得了……是胃癌,晚期……”張紅軍說。
楊小娥一聽,愣了下,“爹,你早知道?那你咋不早些去治療啊?”
“治不好,醫生都說了……”所以,當初張紅軍纔給大兒娶婆娘託付終身,纔給部隊裡有大好前程的小兒打報告讓復原,說帶的,都是因爲自個命不久矣,放不了這個家啊。
“爹……”
“小娥,你莫傷心,爹心態好着呢。”張紅軍說完,緩緩閉上雙眼,整個人相當疲憊的樣子。
“爹……”楊小娥不安地喊。
張紅軍的眼睛又緩緩睜開,看向兒媳婦,目光卻沒什麼精神。
魏大勇在旁邊勸,“讓張叔好生休息,我們都出去吧。”
陳澤點頭。
楊小娥起身,啞着嗓音對老公公交代,“爹,你放心,美伢在家裡幫忙看着振江,我就在走廊坐着,等會再來看你。”
“去吧。”張紅軍微弱的說完,眼睛緩緩閉上。
陳澤和魏大勇先出去了,魏大勇皺着眉問,“咋回事啊到底?你在鎮上工作,咋跟張叔和嫂子碰到一塊了?”
陳澤把案件簡單說了一遍,完了心有餘悸道:“幸好當時我在,要換做別人,肯定背去縣城的路程都需要半小時,那時候,都不曉得張叔會是什麼後悔。”
“特麼的,這是親戚乾的事情麼!”魏大勇心中憤怒異常,一拳頭砸到牆壁上,惹得值班的護士探出腦袋看。
楊小娥從病房裡走出來,整個人疲憊至極,閉着眼睛背靠着牆壁。
魏大勇望了過去,心揪着疼,這才主意到楊小娥衣服沾着肌膚,原來是給雨淋到了。
陳澤衣服也打溼了,只不過部隊出身的,身體血液循環快,這會衣裳都半乾了。
“給,穿着。”魏大勇脫下外衣遞給楊小娥。
楊小娥睜開眼睛,望了魏大勇眼,緩緩搖頭,“不了,謝謝。”總歸是男女有別。
魏大勇似乎曉得她的在意,板着臉說:“我是軍人出身,照顧老百姓是職責。”
陳澤也勸,“穿上吧,別感冒倒下了,張叔還等着你照顧呢。”
楊小娥這才接過來,把軍大衣披在身上。
魏大勇嫌她沒批好,沒忍住動手給她撫了撫。
“你倆都沒吃飯吧?”魏大勇問。
陳澤點頭,“下午出了任務,沒趕上單位廚房的飯,剛準備下班回家,就與嫂子碰面了。”
“你倆在這等着,我馬上回來。”魏大勇說着,便邁開雙腿往外面走。
龍紅豔洗了燥剛準備睡覺,忽然聽到客廳傳來腳步聲,她拉門出去看,吃了一驚,“大勇,你拿你妹的衣服要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