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慣性很強大,李路原本以爲在他的努力下,長孫皇后多活了幾年,李承乾或許能逃出那個宿命,但是當長安那邊消息傳來,李路驚訝的發現,李承乾終究沒有逃脫太子這個高危職業的詛咒,他還是起兵造反了,跟原時空的李承乾不一樣的是,這個時空的李承乾差點就成功複製他老子的豐功偉績了,可惜,可惜啊。
李承乾造反的原因很多,包括本人不求上進、背後奸臣的攛掇、李二玄武門事變的影響等等,李路認爲都有道理,但是李路還認爲。李承乾從一個好好的太子,變成了歇斯底里的瘋子,這身後定然還有其他原因。
正當李路在碎葉城看着長安那邊的消息發愣的時候,他的媳婦兒長樂公主卻是淚水連連的闖了過來,“阿棧哥哥,我大兄他真的造反被廢黜了?”長樂公主和李承乾感情頗深,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不敢相信,再就是跟五雷轟頂一般,早先自己夫君跟他分析過,若是李承乾不知收斂,遲早會出大事,如今應驗了。
見李路點點頭,長樂有些悲慼的問李路,“阿棧哥哥,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他要走上這條不歸路啊?”
“我早就說過,也讓你給他提過醒,可他不聽啊…..”李路先是給長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繼續說道,“爲什麼?哎,麗質,你這個問題問得好…..”
“嗚嗚嗚…..我前幾次回長安,見到了他,也是把你的話傳達了給了他,可是他都讓我不用多管…..”長樂公主越想越傷心,“以前你總跟我說長安是是非之地,我還不信,這下子…..”
“這下子信了是吧?”李路摟摟自己的媳婦兒,有些憐愛的說道,“麗質啊,你明白我爲什麼不願意讓定國去長安接受皇室教育了吧?你爹,他啊,教育孩子有問題,我怕他把定國給我教歪了…..”這不是李路胡說,李二在歷史上可是留下了“長於謀國,弱於治家”的“美名”的,不說別的,光看看他的那幾個兒子的下場就知道,就算是坐上皇帝寶座的李治又能好到那裡去,大權都被自己老婆篡去,最後連朝代都改了,其他的幾個沒幾個好下場。
“討厭,我爹不是的丈母爹啊,你就不能說句父皇嘛…..”當李路說道你爹倆字的時候,長樂公主使勁的錘了李路幾下,“不過,你說的也對,父皇對大兄過於苛刻了些…..”
“長樂,你有沒想到過,從你大哥哪裡需要汲取什麼教訓沒有?”李路突然問長樂公主,他可是注意到了自己應該從李承乾案子裡汲取一定的教訓。
“這,這,我倒是沒想過…..”長樂公主實話實說,她光顧着傷心難過了。
“哎,你看看哈,你呢又給我生下了湛兒,湛兒聰明伶俐,不亞於定國…..”李路摸着自己媳婦的秀髮,看向她說道,“你說,我要是和你爹,哦,不,父皇寵愛青雀一樣寵壞了湛兒,讓他也有不該有的想法,麗質,你說說,該怎麼辦啊?”
“哦,不,你不能這樣做,你早就說過咱們家沒有嫡庶之分的…..就算定國將來不爭氣長歪了,你的位子也輪不到湛兒來做…..”這些年長樂公主跟着李路,思想變化很大,李路現在有四個兒子,三個閨女,除掉李定國和李湛是她生育之外,月裡朵和史莎(阿史那蒙羅的小女兒)分別給李路生了兩個兒子,都排在了李湛的前面。
“真笨,你沒聽到我說的是如果嘛?”李路颳了長樂的小鼻子一下,“麗質啊,你我馬上就要面臨這個問題了,定國到了開蒙的年紀,我得給他找幾位好老師,決不能讓他走上他大舅舅的老路….”
一說到自己兒子,長樂馬上從李路的懷裡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阿棧哥哥,我想從長安延請幾位博學鴻儒爲定國開蒙,不知你意下如何?”
“儒者可聽而不可信……”讓長樂吃驚的是李路否決了她的想法,“定國是要承繼我的事業的,決不能讓他變成儒門的忠實信徒,漢中宗的兒子漢元帝,還有你大兄的例子都擺在哪裡……”
廢話,李路自然就不信儒家那一套,他能讓儒家教壞自己兒子?“可是,阿棧哥哥,你這樣否定儒家不好吧?我前幾日還在報紙上看到你讚揚儒門的治國齊家平天下呢…..”長樂公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路,自己丈夫難道跟長安那些大儒說的一樣,是儒家的敵人?
“麗質啊,儒門那套東西好是好,就是太理想化了….”李路耐心的說道,“作爲一個君王,不能偏聽偏信…..要是聽了那些腐儒的話,我怕我的後代就拿不起刀槍了…..”
“那你準備請誰給定國開蒙呢?”長樂公主問道。
“呵呵呵,我已經有初步人選了…..”李路拿出來了一個小冊子,遞給了長樂公主,“你看看,這本書如何?”
長樂公主接過小冊子,就看到封面上寫着四個大字:王霸之術,“嘶,王霸之術,好大的口氣啊…..”長樂公主看到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翻開封面就看到了一排目錄,上來第一章就是何爲君,第二章就是成君之法……第九章爲君守信之道…..一直到最後一章則是霸蠻之術…..
光看看這些章節名字就知道這本書不簡單,出身皇室的長樂公主自幼就知道政治的重要性,她翻看之後,大吃一驚,“阿棧哥哥,你,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本帝王之書的?”
“呵呵呵,我從哪裡得到的?自然是有人獻給我的…..”李路笑着說道,“我之前不是跟波斯人打交道,從瑪茲達克那邊接收了一批希臘學者麼,這本王霸之術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尼克洛里斯的學者獻給我的…..”
說起來這還真是李路的幸運,在他回到碎葉之後,接見了那些從泰西封而來的希臘學派的學者們,在安置他們的時候,一個叫尼克洛里斯的已經改信草原道的希臘學者突然找到了李路,說自己寫了一本書,請李路指教,李路一看之後,大爲吃驚,這本王霸之術簡直就快要跟上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了。
他當時就起了疑心,這個尼克洛里斯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是穿越者啊,要是那樣必須把他給弄死了嘍,在多番調查之後,李路才確信這個尼克洛里斯不是穿越客,他只不過是塞疏古王國王族的後裔,在來到碎葉之後,又迷戀上了商君他們這些華夏先賢講述的王霸之術,他精研了東西方歷史之後,搞出來了這個玩意。
尼羅洛里斯搞出來的這本小冊子真是太合李路的心意了,當得知這貨做了草原道的出家人之後,李路更是高興,他直接給尼克洛里斯賜了個叫羅洛的漢名,然後就要把他任命成自己的政務顧問,哪知道老頭只願意埋頭做學問,不願意插手政務,不僅如此,老頭還要求李路給自己的政治哲學研究提供支持,這讓李路是既高興又無奈,最後李路答應了老頭的要求,把他安置在了新成立的碎葉大學裡,讓他給那些願意從政的官員們上課。
再說長樂公主翻看着這本帝王之書,當看到羅洛明目張膽的寫到爲了達到自己的事業或統治目的,不要怕留下惡名,應該大刀闊斧,使用暴力手段解決那些非用暴力解決不了的事,不必要守信義,倫理道德可以拋棄不管,因爲目的高於手段的時候,她問李路,“雖然羅大師說的很對,但是這樣會留下千古罵名的,你說是不是啊,阿棧哥哥?”
“千古罵名?呵呵呵,麗質,你知不知道歷史從來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娃娃啊?”李路笑着說道的同時,心裡卻在吐槽,你爹李二辦的事情更糟糕,他直接篡改了歷史,你爺爺,你大伯,你四叔,是無能之輩?別看玩笑了,要是怕千古罵名,你爹會發動玄武門之變?
長樂公主仔細看完了這本通篇都在講授權勢之術的小冊子,心裡波瀾起伏,從她的本意上說,她不願意自己的大兒子過早的接觸這本書,最後變成一個只知道政治的冷血帝王,可她又不得不承認,想要接下李路的事業,就必須按照這本冊子去做,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並非凡人,是受過老神仙指點的,可是自己兒子就差了許多,他註定跟不上他爹,想要有所作爲,就必須修習這本帝王之學。
長樂公主想了想之後,把小冊子還給了李路,退出了李路的書房,過了好一會兒,只見她換上了王后的正裝,一本正經的來給李路行禮,“妾身恭賀夫君收穫一治國大賢,也祝賀您得到了一本真正的帝王之書……妾身建議您把這本書控制在王族之內流傳…..”
喲,小妮子這是在學她的孃親啊,給自己進諫呢,不過這個建議好,李路自然是要聽從的,這樣的“成功學”他是絕不會讓其他人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