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侍’衛不明就裡,但是也不敢怠慢,連忙朝和德閣奔去。不一會兒,那瓷罐牛‘奶’被遞到了左瑛面前。
“灌她喝下去。”
左瑛指揮着‘侍’衛和宮‘女’,將牛‘奶’都給緋羽灌下去。
緋羽的‘胸’腹劇痛難受,開始的時候每灌下去幾口又大吐一輪,好不容易纔讓她喝下去了半罐。這時候緋羽已經被疼痛折磨得筋疲力盡,終於支持不住昏睡了過去。
左瑛讓人將緋羽安放在‘牀’上,打發‘侍’衛去將御醫請來。
從前看見只老鼠都要嚇得尖叫的公主,這時候在一般人都不知道怎麼入手的突發狀況中,對着一具慘死的屍體和一個在死亡線上掙扎的人,居然就像已經經歷過這種場面不知道多少回了一樣指揮若定、有條不紊,這令那幾個見證了這一幕的宮‘女’和‘侍’衛都不由大爲震懾,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不由自主地就聽從起她的權威來,一個個請御醫的請御醫,擡走屍體的擡走屍體,打掃現場的打掃現場,還有宮‘女’去將開始甦醒的蓮‘露’扶起。
左瑛坐在緋羽的‘牀’邊守着,沾了不少污物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更換。她看見有宮‘女’去扶蓮‘露’,淡淡道:“等等。你立刻去將所有宮‘女’都召集到這個‘門’口外的天井中等我。”
那個宮‘女’不知道左瑛有什麼用意,但是不敢多問,只好點頭答應,放下蓮‘露’匆匆往外走去。
蓮‘露’剛剛清醒過來,看見桂香的屍體已經不見了,而緋羽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公主就坐在‘牀’邊,儘管沒去看她一眼,卻總能感覺到森森寒意從她身上吹來。
她不敢開口,更不敢逃跑,別說逃跑,連挪動一下身體的膽量都沒有,只能跪在地上害怕地流着淚、磕着頭。
沒過多久,御醫就被帶到。他看見生病的不是公主本人,而是一個低下的宮‘女’,臉上有點不悅,只是也不敢違逆。替緋羽望聞問切以後,他‘露’出不無驚訝的神情,“公主處理得宜,這位姑娘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毒侵五臟,身體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微臣先開一個清毒利肝的方子,替這位姑娘將體內的毒素清除,三天後微臣再來複診。”
御醫領着跟隨他去‘藥’房取‘藥’的內‘侍’推‘門’走出房間的時候,不由爲眼前的情景大‘惑’不解。只見‘門’外並不寬敞的天井裡擠滿了宮‘女’,一眼看上去大概有數十個的樣子。她們都朝房間這邊的方向站着,原本‘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的表情或驚訝或慌張,看見房‘門’推開,全都一下子將目光集中到了‘門’裡,左瑛微側的背影上。
御醫穿過天井邊上的迴廊離開了以後。左瑛才懶洋洋地從緋羽的房間出來,站在宮‘女’們的面前。
“將蓮‘露’帶過來。”
兩個站在最前面的宮‘女’不敢怠慢,立刻過去將渾身戰慄的蓮‘露’帶到左瑛面前跪下。
“我今天殺了一個人。”左瑛如此輕描淡寫地對剛剛纔開始在宮‘女’中流傳的駭人新聞親口證實,讓不少宮‘女’都偷偷‘抽’了口氣,“再用同樣的方法殺一個,好像沒多大意思。但是口蜜腹劍、背叛並且加害自己姐妹的人不能得不到懲罰。所以,我想假手於你們。”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蓮‘露’聽了,不住地磕頭求饒。其他宮‘女’看着已經嚇壞了的蓮‘露’和地上那一大片隱約還能看見的沒清理乾淨的血漬,也都臉‘色’難看,雙腳不自覺地往後挪。
“那個給我拿過來。”左瑛指了指剛纔桂香試圖逃跑的時候扔在牆角的食盒。
一個離牆角最近的宮‘女’看了看左右,不情願地去將牆角的食盒拿過來,小心翼翼地呈上。
左瑛揭開食盒的蓋子,將裡面那個已經側翻的湯碗拿出來,碗裡還保留了幾滴湯汁。
左瑛彎腰,伸手鉗住蓮‘露’的下巴,讓她擡頭正視着自己犀利的目光,“剛纔,你們就是拿這碗有毒的湯給緋羽喝的吧?”
“唔、唔……”蓮‘露’的下顎被捏住被迫張開,腦袋也難以動彈,圓睜得血絲畢現的雙眼瞪視着左瑛另一隻手中正端着要往自己‘脣’邊送的湯碗,雖然看見裡面的湯已經幾乎不剩下了,可還是深深地忌諱着湯中的劇毒,嚇得拼命掙扎。
左瑛的手勁雖然不大,但是對於早已經嚇得渾身無力的蓮‘露’來說,光用脖子上的力氣夠她掙扎到將剩下的湯汁喝完也掙脫不開的。情急之下,她顧不得謙恭討好,用手奮力掰開左瑛鉗住自己牙臼的手,撲倒在左瑛的腳邊一邊聲音含糊地求饒,一邊嗚咽不已。
左瑛直起腰來笑了笑,高擡起手臂當着衆人的面將湯碗裡剩下的湯汁倒在地上。
“你們都看見了,她不肯喝。”左瑛聳了聳肩,“所以只好‘交’給你們了。你們幫我問問她,毒害緋羽的事還有沒有別的同謀,比如說,砒霜是從哪裡來的,湯是誰熬製的,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如果她確實不肯說……”左瑛用手指點了點下巴,眉頭微皺,好像有點爲難的樣子,“那也不能強迫她。那就幫我熬製一碗一樣成分的湯,給她喝了——本公主賞賜的。”
左瑛的話音落下,周圍唯一能聽見就只有蓮‘露’的嗚咽,其餘人全都一聲不敢吭,身體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目光也不敢直視左瑛的雙眼。
“十二時辰之內。活要見人、見口供,死要見屍。”左瑛隨手指了指一個宮‘女’,“你全權負責這件事,十二個時辰內沒有結果,你以同罪論處,我再找別人來負責。都聽見了沒有?”
那宮‘女’左右看了一圈確認指的是自己,只好自認倒黴跪倒在地應道:“謹遵公主懿旨。”其他宮‘女’也才反應過來,紛紛跪地應允。
“很好。”左瑛勾‘脣’一笑,“你們今天都不用當值了,全力處理這件事吧。”說完揹着手又回到緋羽的房間。
在緋羽清醒之前,她不敢離開。她很清楚現在這幫宮‘女’不過是被她突如其來的一記驚堂木嚇呆了,她們雖然暫時是被震懾住了,但是難保很快就會冷靜下來,用不作爲甚至對緋羽再下毒手來跟左瑛對抗。只要自己一直處於像現在這樣的劣勢,僅剩的一點權威也很快就會‘蕩’然無存,即便是一個卑賤的宮‘女’也敢騎在她頭上的事,很快就會發生。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