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過年的氣氛全然消失,接到消息暈過去的奶奶醒來之後就一個心思,上京城去看老兒子!
爺爺也坐不住了,直接吩咐老大去買火車票,老兒子現在生死未卜,他的心啊翻騰的厲害。
一家子都在爲上京做準備,楚睿雲抽空把三個孩子都送到鎮上孃家,幸好現在是寒假,不然孩子上學還沒人管了呢。
忙活的一家子,沒人注意到二端的不對勁。她似乎格外的沉默,沉默的不像往常的她。
看着抹眼淚的奶奶和唉聲嘆氣的爺爺,二端的思緒紛亂。明明沒發生的事兒發生了,說不是她的原因,她都不信。
她重生一回,是不是應該什麼都不做,就讓一切都保持原樣纔對呢?不然就不會害了老叔了。
自責,內疚,矛盾,負罪感,各種情緒纏繞在二端心間,一時間她茫然了。
不過二端的茫然可沒人關注,周景林兩口子帶着父母連夜就坐上了開往京城的火車。
與此同時,京城軍區總院的加護病房裡面,周景然正渾然不知地睡着,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說起他這次負傷,還得從之前二端陪小姨來京城說起。
不是認識了宮月娥的表哥,低音炮男神容致信嘛。而且二端還問起容致信部隊大裁軍的事兒。
容致信這人心思縝密,由於很喜歡二端這小丫頭,就在組建衛戍區偵察營的時候,把周景然抽調走了,擔任了容致信的副手。
當然,容致信不可能只是看二端的面子,還不至於,只是調查過周景然發現他不論是軍事技能還是戰術水平,都很高。而且周景然還在部隊軍校進修過一年,成績優秀。
反正諸多因素加起來吧,容致信就把周景然抽調到了衛戍區,由於是秘密調令,所以金燮也不知情。
可世界上的事兒就是這麼巧合,剛調過去沒多久,京城陸軍27軍,衛戍區,天津軍區,聯合組建了一支偵察大隊要進入戰區。
容致信是主要負責人,作爲他的得力副手,周景然自然也在入選的行列。
作爲軍人,上戰場應該是時刻準備着的,所以周景然得到消息熱血沸騰。當兵這麼多年,無時無刻不想着保家衛國,可算是等到機會了。
他們這支偵察大隊是作爲開戰之前的前驅部隊抵達老山前線的,原本計劃着年底開戰,但是由於1986年是國際和平年,所以作戰時間一再推遲。
偵察大隊的任務就是做好戰前對敵方陣地人員火力配置和地形的偵察工作,這是一項十分秘密又艱鉅的任務。
臨行前,隊伍裡的每個人都寫好了遺書,周景然也寫了一封,想了想又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給宮月娥。
自從上次又救了宮月娥一次,這姑娘就好像着魔了一樣,總找機會來找自己,還寫信。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看上自己了。
可週景然明白自己的斤兩,那樣人家的姑娘根本不是他能夠肖想的,所以他不允許自己動心,不允許自己迴應。
不冷不熱的態度並沒有打消宮月娥的熱情,她其實明白他的顧慮,但是她覺得自己能夠用真心去感動這個冷冷的卻十分善良的男子漢。
兩人的拉鋸戰一直持續到周景然接到命令奔赴前線,寫遺書的時候,不知怎麼的,眼前就浮現出宮月娥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怎麼也揮之不去。
周景然這個鐵打的漢子不由得失笑,如果自己這一次光榮了,這姑娘也算是他此生最有緣分的一個姑娘了。況且他真的對她討厭不起來。
如果自己光榮了,她應該會難過的吧?所以,還是給她留下隻言片語,聊作安慰,也算是感謝她的一片真情。
寫好了遺書,戰士們擦亮鋼槍奔赴前線。在容致信的帶領下,他們這支小隊,在茂密的叢林裡穿越,潛伏偵察的幾天,終於摸清了敵軍的火力配置和人員數量,還繪製了相近的地形圖。
而且周景然和容致信還有意外發現,他們發現對方的人員在增加,這樣的話,原本我軍和敵軍數量相當的人員配置就出現了差距。
大戰在即,這樣緊急的情報必須第一時間送達指揮部,可他們已經深入敵軍的腹地,要想盡快送出情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冒險通過敵軍封鎖區。
像來的時候那樣繞着圈子是不可能了,但是冒險通過敵軍封鎖區的危險可想而知。人員不能多,多了容易暴露。
容致信作爲隊長,他還要肩負領導這支隊伍的重任,所以送情報的任務周景然當仁不讓。
周景然自然不含糊,二話不說挑了兩名素質過硬又機靈的隊友,三個人準備穿越火線把珍貴的情報送回我軍駐地。
這種時候,時間就是生命,就是一切。周景然一刻都不敢耽誤,帶着兩名戰士輕裝上陣,抄小道,走捷徑,翻過陡峭的崖壁,泅過冰冷的水潭。
越接近目的地,也就意味着越接近敵軍的封鎖區,危險也就越接近。
眼瞅着勝利在望,三個人彷彿都能看到我軍拿到情報,火速增兵,打敵人一個落花流水的場景了。
要知道,這場戰鬥的準備工作足足做了一個月,光運炮彈就運了一個月。我軍的炮兵部隊都嚴陣以待,準備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可惜,世界上的事兒就是沒有那麼順利的。在眼瞅着就要突破敵軍區域的當口,兩名戰士裡面的一個叫孫小鵬的踩雷了。
還是周景然聽到了輕微的咔嚓聲,立刻叫住了孫小鵬。
孫小鵬頓時覺得自己混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冷汗順着脊樑骨往下淌。
不知道該說孫小鵬幸運還是倒黴,一般來說一旦踩雷,必死無疑。可偏偏他踩的這顆雷竟然沒有即刻爆炸。
幾乎是下意識的,周景然讓另一名戰士李忠,退到安全距離。
“孫小鵬,你不要緊張。地雷沒有即刻爆炸,說明這是一顆詭雷,你放鬆一點,不要亂動。”周景然嚥了下唾沫,滋潤一下自己乾澀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