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還未來得及言語,就聽得太后已然伸過手來拿住了蘇冉的手,緩緩的對她說道:“冉兒你一貫和禹兒情誼深重,心無旁騖,如今親眼見得他封了其他的女子,豈不是心中難過?這一點哀家還不知道嗎?”
太后握着蘇冉的手,溫熱中卻也是帶上了一絲涼意,那十指戴着全套的鑲金護甲,看着倒是十分貴重不凡,但是這些東西蘇冉一向是不戴的,如今這陡然碰撞起來,隔在手心卻是極爲不舒服,就如同她的心一般。
蘇冉看了太后一眼,只垂下頭來淡淡一笑,道:“即使曾和陛下相互敬重,感情很好,但冉兒也不敢胡亂猜測陛下的心思,如今陛下有了新人寵眷,說起來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冉兒即使是心中小小失落,但是到底也還是爲陛下高興。”
“你這樣說便好了,讓哀家放心。”太后看了看那已然落在身後的碧棠花樹神色稍霽,只微微一笑說道:“其實哀家也不明白這個宸妃來歷究竟如何,甚至連她當初如何當了禹兒跟前的女官這件事情,也不甚清楚。但是如今,她已然是禹兒的妃子,自古以來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妃嬪無數的?總歸是要按照老祖宗的規矩來,這件事情,你作爲皇后,總歸要心胸寬廣一些纔是。”
“這是自然。”蘇冉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她幾乎要明白太后專門來和她談話,爲的是什麼事情了。
太后一路上也正是察言觀色,隨後才緩緩的繼續說道:“總歸這一陣子新鮮勁兒過去了,禹兒的心,還是要回到你身上來,但是在這宸妃受寵的日子裡,哀家希望冉兒你能夠放寬心思,最好是和宸妃姐妹相處,若實在是不行,只求得和平二字也足夠。”
這句話,便是透露了太后的心思了。
知曉蘇冉一貫手腕獨到,這樣便是要她顧及着她的顏面,不要對那攬月下手了?
蘇冉心頭冷笑,卻是覺得太后果然是仔細的很,只是對於她來說,從來不屑於把自己的心思浪費在這所謂的後宮爭寵事情之上,若是你我真心誠意,雙方自然無需第三者插足。
但若當真有了這樣的事情,也只能說明你的心早已經不在這裡了,我又何必強留呢?
不過太后興許便是這樣鬥過來的,當即也只能是爾爾,擔心蘇冉若是出手,這唯一的妃子也會夭折。
蘇冉心中通透,面上卻是一點也不顯露出來,只頷首淡淡的說道:“太后娘娘說的是,冉兒一定盡力而爲,不會讓這後宮平白生出多的風浪。”
聽得蘇冉的承諾,太后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隨後點頭說道:“冉兒不愧是聰明的女子,你在這皇后之位上,哀家很是放心。”
說到這裡,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只在蘇冉的掌心上拍了一拍,放低聲音道:“自古以來女子不幹政,後宮前朝絕不牽連,但是哀家知道,冉兒你不一樣,你能夠做到的,絕非一般女子能夠做到,所以哀家還希望,你能夠心無雜念,在禹兒的身邊扶持着他,畢竟這麼多年以來,也唯有你,才能夠得到禹兒的信任,哀家希望你能夠一如既往的幫着他,給他許多有用的建議。”
“太后娘娘實在是高看冉兒了,冉兒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蘇冉笑着說道,心中卻是思忖着冷笑。
這太后果然是想的十分周全,既是怕她對那宸妃不利,更是怕她在政事上做了什麼手腳,從而讓軒轅禹受害其中。
不過也可見太后把她看的十分高重,就是不知道這樣的高重,對於她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蘇冉頷首,只是幾句簡單的回答便把這件事情應付了過去,態度上卻是不馬虎。
饒是對於她自己來說,這件事情對她造成的影響的確是不容小覷,但更爲重要的是她如今心頭也是一團亂麻,哪裡能夠這麼快便下得決定出來?
不過太后見得她的態度無異,也算的誠懇,當下便放下心來,又隨便和她囑咐了一些事情,才緩緩的離開了。
蘇冉看着太后遠去的背影,不自覺的才發覺自己已然是手心冰涼,連得綠梅上前來都不曾知曉。
綠梅上前扶住了蘇冉,也不問其他,只低聲說道:“娘娘,這外面已經有些冷了,娘娘還是和奴婢一同回去吧。”
蘇冉不置可否,腳步卻也輕移了起來,如同走在棉花之上,晃晃悠悠的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但也正是相同的一天,蘇冉知道了,芙影公主竟是不告而別,失了蹤影。
雲杉的書信如今才堪堪的傳到,即使這信徒快馬加鞭,但到底兩國之間路途遙遠,送來也需要兩三日了。
蘇冉聽得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是在自己的牀榻至上,因爲心思迷亂,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能夠如何,只堪堪的想要休息一陣子,讓自己舒暢一些,卻不巧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雲杉以爲芙影已經回到中原,寫來這封書信也不過是爲了慰問,同時表達自己的歉意,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芙影根本就沒有回來。
不知道軒轅禹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此刻是什麼表情呢?
從一開始,蘇冉便不贊成撮合雲杉和芙影,在她看來,這芙影雖然容貌和傾城十分相像,但到底不是一個人,只怕這般對比之下,總會有所缺漏,甚至把這新人當做了舊人,寄託這一腔哀思,對於誰,都是不公平的事情,尤其是芙影。
她不明白,當初爲何軒轅禹如此堅持,要讓芙影和雲杉一定要生出牽扯來,就如她不明白軒轅禹爲何不聽她的勸告,執意要把那個攬月留在身邊一樣。
如今芙影不知所蹤,甚至連自身的安全都不能保障,不知道軒轅禹是否會後悔呢?
而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卻是讓蘇冉不得而知,只是這結果,卻是她能夠預料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