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書房,
“六哥,看你的樣子,傷好的差不多了,難怪有時間進宮了。”秦泤南自秦景淵從御書房出來,就跟着他走,“我聽說,父皇要給你指婚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能做我未來的六嫂。”
秦景淵墨玉般的眸子閃了閃,指婚……那個人穿上新娘衣會是如何的傾國傾城呢,無關容貌,因爲她在他心上。
只是……
“六哥,告訴我,你看上了哪家的小姐了。”秦泤南賊兮兮的看着兀自出神的秦景淵,他這不懂情事的六哥終於是要開竅了嗎?等他娶了媳婦,應該不會一直這樣冷冰冰的吧,都說百鍊鋼成繞指柔,他還真想看看那樣的六哥……
秦景淵看了他一眼,皺眉,“整天在想什麼呢。”
是六哥你在想什麼纔對吧,秦泤南撇了撇嘴,他雙眼漫無目的的掃過御花園,忽然看到前方一個淡紫色的身影,臉色微變,驟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湊到秦景淵身旁,小聲問道:“六哥,不是吧,不會因爲那個女人走狗屎運救了你,你就要對她以身相許吧。”
秦景淵眉心微緊,卻沒有出言反駁,一抹淡紫色瞬間躍入眼底,他心頭一緊,瞬間看了過去。
不是她,只是一個同樣穿着淡紫色長裙的女子。
“六哥,你這是什麼表情?失望?!”秦泤南看着秦景淵緊繃的臉,皺眉說道。他剛剛是隨意一瞥,故意試探,讓六哥以爲他是看到那個蠢女人。
若是平常,六哥連他說的是誰,顧忌都未必知曉,就算知曉也是漠視,沒想到如今這臉色因爲那女人竟然這般生動起來了。想想,他忽然有些全身發麻,六哥怎麼會喜歡上那樣的女人。
秦景淵看了秦泤南一眼,“無聊。”他快步朝着前方而去,心頭的失落只有他自己知曉。
就在兩位皇子離開之際,那在花叢中賞花的俏麗女子忽然停下了腳步,偏過頭看着那挺拔的玄色身影,嬌聲問道:“剛剛過去的是誰?”
“回郡主的話,是景王殿下跟趙王殿下。”旁邊的宮人回答說道。
女子看上去約十**歲,容顏精緻,細眉柳腰,櫻脣微微含着三分笑意,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看着是我見猶憐,眼角下一顆淚痣給這份容顏更添了幾分妖嬈魅惑,她語氣裡面帶了幾分恍然,“原來是他啊。”她就說怎麼那般眼熟,竟不想在不經意間他與她擦肩而過。
“郡主與景王殿下相熟?”身旁的宮人疑惑說道。
穆初雲微微一笑,明媚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帶着幾分悵惘,“我認識他,只是他未必認識我,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
“郡主不知道,如今這京中都在說景王殿下即將娶正妃呢,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能嫁給咱們的東華戰神,嗯,隱約中有傳言說是明瑜郡主,額,據說還有那位心狠手辣的重光公主也是對景王殿下愛慕有加,上次木蘭圍場遇刺,是她救了景王殿下呢。”
穆初雲看了身旁的宮人一眼,“巧兒,你聽誰說這位重光公主心狠手辣了?這種話可不要隨便亂說。”
巧兒自知失言,連忙說道:“是奴婢的錯,不該妄議當朝公主。”
“這次就罷了,因爲我也很好奇,一個懦弱無能的侯府嫡女,是如何變的如現在這般心狠手辣,卻又佔盡風頭。”穆初雲眼底興味盎然,上次木蘭圍場與她交鋒的四公主,白家大小姐可是半分好都沒討到,聽說一個如今摔斷了腿,還有一個毀了容,她可不認爲這事只是巧合。
巧兒低着頭,不覺回想起今日所說,心底對重光公主生出一絲厭惡來,當世竟然有這樣狠毒的女人,當衆斬殺姨娘庶姐,連她曾經的未婚夫都不放過,真是膽大妄爲,也難怪他的前未婚夫不要她了,這樣心腸歹毒的女人誰會娶,如今竟然還敢肖想景王殿下,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前面在吵什麼?”穆初雲忽然看着前面聲勢浩大的一羣人,挑眉說道。
巧兒去前面打聽了一番回來,回答說道:“回小姐的話,是齊妃。”
“她不是懷了龍種嗎?”穆初雲看了被人簇擁着朝着御書房而去的豔麗女子,輕笑一聲,“看來這宮裡也要熱鬧起來了。”說着,她轉身,淡紫色的長裙曳地,那一雙眸子驟然清冷下來,不見分好的和煦。
御書房外面,齊妃帶着人就往裡面衝。
“娘娘,御書房重地,不可擅入,請回。”禁衛軍統領沉聲說道。
齊妃看了他一眼,冷笑說道:“本宮是來見皇上的,皇上都沒讓本宮走,你憑什麼阻止本宮,給本宮滾開。”
“娘娘不要讓下官爲難。”禁衛軍統領手中的劍鏗的一聲拔出。
被那銀白色的光一晃,齊妃身體顫了顫,更是氣的發抖,她指着禁衛軍統領,“你放肆,你可知道若是因爲你剛剛的無禮驚擾了本宮腹中的孩兒,你罪該萬死。”
奈何禁衛軍統領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卻是半寸不讓。
“皇上,臣妾的弟弟死的好冤枉啊,您要給臣妾做主啊。”齊妃見硬闖不過,當即扯開嗓子衝着裡面喊着,她面上滿是悲慼,唯一的弟弟慘死,她勢必是要討個公道的。
“皇上,請您一定要懲治兇手,替我弟弟討回公道啊。”
御書房中,東華帝手中的硃筆一頓,看着一旁的曾公公不悅說道:“齊妃這是鬧什麼?他弟弟不是被葉家的庶女殺死了嗎?如今葉家那個庶女也死了,還有什麼公道要討。”
曾公公眼皮一跳,回答說道:“皇上息怒,齊妃娘娘怕是一時聽了讒言,所以……”
“讒言……”東華帝看了曾公公一眼,皺眉,“說!”
曾公公低着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回皇上的話,現在蒞陽城的人都在說是重光公主挾私報復,殺了葉家那個妾室、庶女還有安國公世子。”
“混賬!”東華帝冷喝一聲,一張臉難看至極,“重光就是傻了那三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又如何,她是我皇家公主,天生尊貴,要幾個人的命又有何妨。齊妃不知悔改,聽信謠言,污衊當朝公主,念在她懷有龍嗣,罰她宮中禁閉,無旨不得外出。”
“是!”曾公公接旨,跟着走了出去。
東華帝看着曾公公離開的身影,眼底凝集出一道冷淬。
齊妃再次被人架着回了宮中,隨後雲貴妃帶着人去瞧了她,當天晚上,齊妃落胎了,據太醫說是個未成形的男胎。
小產的齊妃發了瘋的要去雲貴妃宮中找她拼命,最終被身邊的人阻止。
隨後東華帝以謀害皇嗣,戕害宮嬪,將雲貴妃將爲妃,並褫奪封號,蒞陽城一股新的風波揚起。
定陽侯府,和頤苑中,葉凌汐站在窗前,看着桌上神采斐然,俊美無儔的臉,心底不覺嘆息一聲,這都幾天了,這人還在鬧彆扭,這幾日她每天晚上一幅畫放在桌旁,第二日必然是不見蹤影的。
這說明那人分明是來過的,可是就是不來見她。這犟脾氣,話都不聽她說完就生氣。
“師兄,你幹嘛又畫那個騷包皇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喜歡他呢。”東方季白走了進來,看着桌上的畫,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扔了一塊糕點在嘴中,樣子散漫至極。
葉凌汐雙眼一眯,眼底閃過一抹危險之色,似笑非笑的看着東方季白,“我瞧着是你皮癢了。”連她都敢調侃了。
聽出葉凌汐語氣不對,東方季白連忙坐直了,笑着說道:“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那個小白臉長的還是不錯的,所以畫出來其實也是挺賞心悅目的,正好能證明師兄的畫工不錯,是的,畫工不錯。”說着奉承的話,他心裡卻是一萬隻草泥馬奔過,爲什麼他要一直活在師兄的欺壓之下。以前是他技不如人,可是現在十個師兄都不是他的對上,難道這就是奴性?!不,他英明神武的東方公子怎麼能甘於被欺壓。想到這裡,他擡起頭看了自家師兄一眼,正好觸及到葉凌汐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心中想要反抗的那點小心思瞬間沒了,算了算了,師兄現在境況已經非常不好了,他還是不刺激她了。其實他知道,沒有武功的師兄比有武功的師兄更可怕,因爲她玩陰的。
“師兄,現在外面都說是你殺死了葉家這對母女還有你那未婚夫,難道你就這樣算了?”東方季白終於說正事了,今天他出門走了一遭,到處都在說師兄蛇蠍心腸,那些人有沒有腦子,明辨是非都不會嗎?不過自家師兄的名聲真不是一般的差,先前被人罵傻子,現在是毒女,哪裡如從前一般光風霽月啊。
葉凌汐將最後一筆添上,神色從容極了,“流言止於智者。”她放下筆,拿起桌上的畫,吹了吹,滿意極了。
這話是在說他不聰明嗎?!東方季白握了握拳頭,好吧,他是沒師兄聰明。可是他也不笨吧。
東方季白擡頭看着自家師兄那溫柔的模樣,跟見了鬼一樣,師兄該不會是真的看上那個騷包皇子了吧,其實吧,他剛剛只是開玩笑的。師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君千瀾那種吊兒郎當、死皮賴臉、不知廉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