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止冶妖冶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他勾了勾脣角,殷紅的脣瓣一張一合吐出兩個字,“勁風。”
他沒有多說一個字,僅僅只是叫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個阻攔的男子就覺得肩膀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整條肩膀被人出其不意的卸下來了一樣,他不由得痛呼一聲,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
“王爺你!”
男子痛的整張臉都在扭曲,而勁風只是冷淡的盯着他,然後把他隨手一推。
禹止冶看着面前的人一張有些驚懼的臉孔,他微微一笑,說道,“不管你的主子到底是誰,但是向來沒有人敢阻攔本王的路。”
“轟”的一聲,殿門被勁風推開,禹止冶扶着輪椅緩緩走了進去。
他的身影,在那一瞬間彷彿無比尊貴的謫仙一般。
從今以後他就要所有人都知道,禹止冶,堂堂炎陵高貴的皇子殿下,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
禹止冶進殿的那一刻,白衣男子從天上緩緩落下,他手中握着一柄摺扇,擡起頭的那一刻,眉目清冷,嘴角偏偏又帶着幾分不經意的笑容。
“王爺……”
男子擡起頭,有些愧疚的低下頭去,說道,“是屬下沒安排好,竟然讓二皇子跑了出來……”
“無事。”
禹釋庭微微頷首,“我知道,只要禹止冶不死,我和他就終究會有一場惡戰,他你是攔不住的,畢竟,連我都攔不住。”
禹釋庭的語氣聽起來格外有深意,他點了點頭,隨即沒有再說話。
“你繼續守在這裡吧,有事情隨時報告。”
禹釋庭說道,然後腳步微點,男子只覺得一陣風過,臉上彷彿有細密的針尖刺過,像被螞蟻噬咬過的疼痛。
男子擡起頭,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冷汗。
僅僅是一日,他就見到了炎陵國兩位最神秘也是最厲害的皇子殿下,如果不出意外,將來的儲君,所有的皇子之中,若非是自家的王爺,也就只有這位二皇子殿下能夠正眼一看了。
丞相府。
陸錦煙同禹洛玉進門的那一刻,府內很安靜,安靜的甚至讓人錯覺到這只是一座毫無生命力的死城。
花園內露水初涼,陸錦煙走過,裙角沾染了清晨的霧氣,她頓了頓,忍不住抱緊了下自己的雙臂。
“你冷不冷?”
禹洛玉看見她的動作,突然問道。
“嗯?”
陸錦煙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我還好。”
“死鴨子嘴硬。”
禹洛玉皺了皺眉,他直接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也不管陸錦煙願不願意,直接就披到陸錦煙身上,陸錦煙掙扎了一下,禹洛玉便說道,“你畢竟是我三嫂,我愛屋及烏,你別想多。”
他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都聽他如此說話了,陸錦煙便也懶得去掙扎了,只是在心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真想打他這個樣子啊……
禹洛玉陪着陸錦煙往府中深處走去,他一邊看着府內裝束,一邊忍不住問道,“你這麼晚回來,丞相真的不會想要弄死你嗎?不是
說他最古板的嗎?”
“他?”
陸錦煙挑了挑眉,冷笑道,“他現在可管不了我。”
手裡捏着他那麼多的證據呢,陸淵就是想動自己都還需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禹洛玉一側頭,就瞥見陸錦煙臉上的笑意,陰測測的,帶着幾分的嘲諷和算計。
禹洛玉瞬間就忍不住感嘆道,“你啊……哇,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你說,你那個爹是腦子到哪裡去了,居然把你這個嫡小姐往死裡踩,卻去捧一個胸大無奈的庶出小姐,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哇哈哈……”
他摸了摸下巴,雖然是可惜的語氣,但陸錦煙卻知道他明明就是在幸災樂禍,還是百分之百的那種。
“你……”
她頓了頓,眼眸中閃過一絲暗色,剛想說話,卻突然感覺到一陣掌風朝自己襲來,陸錦煙猛地回頭,指尖的銀針彷彿密密麻麻的劍雨一般朝一個地方飛過去。
一陣慘叫聲。
“小心!”
陸錦煙直覺感到自己腰間被人一攬,下一刻禹洛玉已經擋到自己面前,他面目冷冽,帶着幾分張狂的殺意,溫玉所制的扇子擋在他的面前,銀劍飛過來的那一刻卻還是不免劃傷了他的臉頰。
禹洛玉忍不住“呸”了一聲,忿忿的說道,“三哥果真料事,知道你這個小丫頭一回家就得有一堆的事兒,看這些人出手的速度,還真是想要置人於死地的意思啊。”
“別再幸災樂禍了。”
陸錦煙瞥了他一眼,說道。
禹洛玉聳了聳肩,正打算說些什麼,眸光卻突然一閃,露出十分驚訝的神色。
只聽“嘩啦”一聲,滿是荷花的池塘彷彿突然炸開了的鍋一般,水聲震耳,陸錦煙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睜大,一羣手提銀劍的黑衣人飛上半空,血腥味很快開始在這片小小的方寸之地瀰漫,讓人聞之慾嘔。
“真是一羣混蛋。”
禹洛玉緊緊的皺着眉頭,眸中露出厭惡的神色,他怒聲道,“一個個的居然在這裡埋伏,也不怕凍死你們!”
那些人卻只是瞪着一雙冰冷的眼睛,銀劍招招往陸錦煙刺去,對待禹洛玉反而有些漫不經心的態度。
禹洛玉皺着眉,說道,“喂,那些人的目標是你!”
陸錦煙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看着這些人,眉目清冷。
她擡起手,指尖的銀針彷彿匕首一般飛刺過去,直直的扎進黑衣人的心臟。
那一瞬間,禹洛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簡直感到面前的少女真的是血腥的恐怖,她可以那麼毫不留情的用銀針扎進所有人的心臟,讓他們連死都來不及呻吟最後一聲。
他一直握住陸錦煙的手忍不住鬆了鬆。
這個少女,真的是很恐怖。
一羣黑衣人圍在他們身邊,看得出來,他們此刻也十分忌憚陸錦煙。
而對於禹洛玉的異樣,陸錦煙卻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她只是看着自己手中又細又長的銀針,
頓了頓,殷紅的脣瓣吐出一句話,“陸淵,你該出來了。”
禹洛玉再一次彷彿晴天霹靂,話不
經大腦就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聲音裡隱隱帶着幾分不解。
畢竟在他的心裡,陸淵對陸錦煙這個小丫頭就算再不喜歡,那到底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吧!有必要因爲一個庶女就對她趕盡殺絕?!更何況……他應當知道如今的情況,他那個美若天仙的二女兒已經廢了,別說妄圖嫁給皇家,就是送給一個乞丐也未必會有人要,還是他就當真,當真要同三哥撕破臉皮,把陸錦煙當做一個引爆點?!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看起來有些蒼老的男人可真是不一般的可怕啊……
禹洛玉頓了頓,他突然就想到了在泰和宮的時候自己瞥了一眼陸錦煙,那雙清澈的水眸中隱隱透露出的一絲血紅。
如果他沒看錯,那是血瞳,是璇天國皇室的人才會有的血瞳。
他猛然擡頭,死死的盯着陸錦煙的眼睛,而令他感到渾身一身寒冷的是,從暗地裡傳出來的那一陣的桀桀怪笑聲。
一個男人從不遠處的假山後面走出來,他的面色看起來很蒼老,很憔悴,還帶着幾分深入心底的瘋狂。
禹洛玉忍不住擰了擰拳頭,十指幾乎掐進自己的手心中。
陸錦煙猜的是對的!陸淵是真的鐵了心要和他們作對!
夜色中,陸錦煙一身紅色的衣裙,冰冷之中又帶着幾分火熱,她微微擡起頭,一雙清澈的雙眸看向不遠處的人。
“陸淵。”
陸錦煙看着他,嘴角帶着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她的手指撫摸着那些銀針,淡淡道,“怎麼着,看着今日這情況,是咱們都可以攤牌了?”
“賤人!”
陸淵盯着陸錦煙,他狠狠地唾罵道,“你以爲你還可以威脅得了我嗎?那些證據,就是那些東西,全部都被我找出來而且銷燬了,你這個賤人!和你娘一樣的賤!竟然敢威脅我!今日我就要讓你這個賤人下——”
他的話明顯還沒說完,但是那一刻,陸淵的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着,他漆黑的瞳孔猛然睜大,露出十分的驚恐之意。
陸錦煙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的面前,她的臉上依舊是微微的笑着,看起來顯得無比的溫柔而大方,只是看她手上的動作卻着實不顯得像一個溫婉少女。
黑衣人警惕的盯着陸錦煙,手中的銀劍在夜色下閃着冰冷的光芒。
“錦煙!”
禹洛玉在一旁看着都覺得心驚膽顫,忍不住擔心的喊道,“你沒事吧?”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陸錦煙是什麼時候走到陸淵身前的。
而最可怕的,莫過於未知。
陸錦煙沒有說話,她只是盯着陸淵,她的銀針抵在陸淵的脖子上,又細又長,帶着冰冷的觸感。
陸淵睚眥欲裂的盯着她,怒吼道,“來人,來人!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這個賤人!”
一羣黑衣人也就趁着這個時候,順勢而上,飛上半空中,幾十把銀劍直直的朝着陸錦煙刺過去。
“小心——”
只聽“刷拉”刺耳的一聲,是刀劍相觸的聲音,禹洛玉緊緊的皺着眉,他手中的扇子抵在劍頭之上,有猩紅的血液順着他的十指縫隙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