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那麼厲害?真的只是一羣學生?
阿亮滿臉鮮血,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手中拿着的砍刀早已經不知道掉在了什麼地方。
此刻,阿亮的腦袋裡亂得如同一團漿糊,根本不願相信之前那些發生在他眼前的畫面。
那些人口中的學生兵,居然比他們這些混子還要狠,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人命一般,一個個就像是餓極了的狼崽子,‘嗷嗷’叫喚着衝進來,把他的那些兄弟都殺得分不清楚誰是誰。
阿亮不是沒有參加過羣架,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可是,卻還是被眼前的畫面嚇傻了。
等到他反應過來,只感到自己臉上被澆了溫熱而粘稠的液體,站在他身邊的人都倒了下去。
他沒有去看他們到底死了沒死,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逃得遠遠的!
所以,他逃了。
拋棄了追隨他的兄弟們,轉身逃離了那個如同地獄般的場景。一路上,踉踉蹌蹌的跑到這裡,被冷風一吹,才漸漸清醒過來。
四周,都是一片有半人高的雜草,遠遠望去,只有一些遠處模糊的建築輪廓。
可惜,那些建築早已經被人廢棄,變成了荒蕪。
這裡,就是容城的西北角,明明都是一個城市,可是這裡卻十分破敗。有錢有勢的人,早就搬離了這裡,到別的區域去享受更好的生活。
留在這裡的,都是沒權沒勢,又窮困潦倒的人,也就是社會最底層的人。
這裡的髒亂,令那些大人物對此嗤之以鼻,把西北角當做是一塊垃圾一般,不屑一顧。他們這些小雜魚也樂得逍遙,可是爲什麼突然有人注意到了這裡,想要把這裡納爲己有?
阿亮不明白,他只知道,叫他來堵人的那位大哥跟他說了,這件事辦得好,他就能有出人頭地,飛黃騰達的一日。
可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打死他也不會接下這個差事。
跑,繼續跑……
還不夠!
阿亮的腦海裡,這個念頭一直在提醒着他。
哪怕四周好像看不到危險了,他心中的恐懼依然沒有消除。
此刻,他的雙腿好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就連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要不是呼吸中摻雜着的血腥氣一直在提醒着他,恐怕此刻他早已經累得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要不,就休息一下吧。’疲憊一直在襲擊着阿亮,讓他忍不住對自己勸說。
突然,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了出來,瞬間讓阿亮的疲憊消失。
“他在這裡,快追!”
這興奮得好像是狼聞到了肉香味的聲音,讓阿亮恨不得自己消失不見。
可是,他腳下的步子纔剛剛邁開,就聽到了身後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很快就將他圍了起來。
“你……你們要幹什麼?”阿亮驚恐的看着那些一個個好像從血池裡走出來的人,雙手無意義的揮動着。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手中原本拿着的刀早已經不知去向。
這時,秦壽扳開人,走了進來,俊朗的臉上掛着邪肆的笑容,眼神輕挑的看着阿亮:“跑啊!怎麼不跑啦?”
這酷似港臺電影裡的古惑仔的臺詞,從秦壽口中出來,配上他那輕挑的表情,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大……大哥,我錯了,饒了我吧!”阿亮的眼睛看到那些被提在手裡的刀刃上滴落下來的鮮血,頓時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呸,真是一個軟蛋!就這樣的貨色還敢來圍堵我們。”包圍的人羣中,有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阿亮被燥得擡不起頭,如今他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要保住小命。
“饒了你?哼~!”秦壽挑脣冷笑一聲。
要是每個人都這麼說一句話,就被放過,他們九天盟還怎麼立足?
他蹲下來,蹲在阿亮面前。
這突然出現在身前的陰影,讓阿亮的頭垂得更低,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把你的一隻手給我,我就饒了你,好不好呀?”秦壽擡起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阿亮的肩膀,說出來的話,卻讓他激出一身冷汗。
“大,大哥!不要啊!”阿亮驚恐的擡起頭,乞求的看向秦壽,希望他能改變主意。或者是,希望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不過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可惜,秦壽沒有給他一點希望。
像這樣的人,不僅臨陣脫逃,丟下自己的兄弟,而且還不知廉恥的求饒,根本就不配他多看一眼。
秦壽站起來,轉身吩咐:“斷他一隻手,能活着就留他一條狗命。”
說罷,便大步走出了人羣。
身後,傳來阿亮哭天喊地的求饒聲,讓秦壽心裡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走到遠處,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狠狠朝着地上‘呸’了一聲,想要將心裡的那種不痛快丟掉。
他不是沒見過血腥的雛,但是見得更多的都是響噹噹的漢子。像阿亮這樣膽小懦弱的人,在他看來根本就不適合混黑道。
他的求饒聲,讓秦壽有一種在欺負弱小的感覺。但是,他也很清楚,以後他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人,總不能因爲覺得他們可憐兮兮的求饒就感情用事的放過他們。
犯了錯,就要承擔!
秦壽明亮的眼中閃過一道狠戾,他在處置阿亮的同時,何嘗不是在斬掉自己內心深處的最後那一絲心軟?
“啊——!”刺耳的慘叫聲穿透雲霄。
不用去看,秦壽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身後就傳來腳步聲。
來人們都站在秦壽身後,等待着他的吩咐。
張嘴吐出一口濁氣,秦壽提步而行:“走吧,去和兄弟們會合,今晚咱們的重頭戲可不是在這。”
說罷,沒有人去管阿亮的死活,而是提着染血的長刀,氣勢洶洶的跟着秦壽離開。
至於阿亮,至於那些圍堵他們的人……
秦壽沒有殺他們,雖然看上去傷勢恐怖,但卻不足以致死。不是說他心軟,而是在容城,你可以械鬥,但是一旦出了人命,而且是多條人命,恐怕警察就會找上門來了。
……
等到秦壽帶着人與柳玉書會合的時候,那家被列爲目標的夜總會,早已經一片狼藉。
派出所那邊,因爲提前打點好了,並沒有人出警。
秦壽看到柳玉書的時候,他正翹着腿坐在辦公室裡,翻着夜總會的賬目,剩下的人都在收拾殘局。
“書生,那麼快就搞定了?”秦壽坐在後,興奮的問道。
柳玉書從賬本里擡起頭來,看向秦壽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笑道:“天少,對手太弱。我們還沒正式動手,他們就開始四處逃竄了。”
嗯?
秦壽皺了皺眉,有些擔心的道:“他們不會殺個回馬槍吧?”
“放心,他們沒這個膽。”柳玉書篤定的道。
“你怎麼那麼肯定?”秦壽懷疑的看向他。
柳玉書擡起手,反手指了指自己身後:“因爲他們老大在這裡了。沒了頭的爬蟲,只會是一片散沙,而且其他地方我都派人盯着呢,一旦有風吹草動,我們立即就會知道。”
秦壽隨着他的話站起身,看向柳玉書身後。
這時,他才發現,柳玉書身後的空地上,居然趴着一個生死不明的人。
“他死了?”秦壽挑眉問道。
柳玉書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
秦壽見狀,緊皺眉頭重新坐下,抿脣道:“死了人要處理乾淨,否則……”
柳玉書一愣,頓時‘噗嗤’一笑。將手中的賬本放下,他才解釋:“你以爲是我殺了他?”
“難道不是?”秦壽疑惑的轉眸看向柳玉書。
“當然不是。”柳玉書哭笑不得的搖頭,俊逸的面容上突然閃過一絲古怪:“他是自己嚇死的。”
“什麼!”秦壽驚得差點把下巴掉下來。
“就是被自己嚇死的。”柳玉書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們衝進來的時候,他就突然捂住自己心口,然後就這樣死了。”
這麼滑稽的畫面,當時也把柳玉書愣了許久。
“呃……,這丫有心臟病吧?”少頃,秦壽才訕訕的開口。
這種死法真是……太……太特麼窩囊了!
“誰知道?反正就算是警察找上門來,也沒有證據說是我們殺了人。”柳玉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繼續拿起賬本看起來。
“你在看什麼?”這時,秦壽才注意到柳玉書手中拿着的賬本似乎看了許久。
“這家夜總會的賬本。”柳玉書回答。
“這有什麼好看的?一家破破爛爛的夜總會,能賺什麼錢?”不是秦壽看不起這家夜總會,最主要的是在西北角根本就不是什麼高消費的地方,就算有娛樂場所也是屬於三流層次,他這個耀社的大少怎麼會看得上。
柳玉書微笑着搖晃着腦袋,意有所指的道:“你還別說,認真看下去還是有些看頭的。”
“什麼看頭?”秦壽好奇的探過身子。
不過,柳玉書卻在這個時候合上了賬本,笑嘻嘻的道:“現在還不好說,等我看明白了再告訴你。”
有什麼了不起?
秦壽撇撇嘴,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
突然,柳玉書嘴角上的笑容一斂,認真的道:“這一仗,咱們九天盟算是打響了。接下來,要用最快的速度將整個西北角納入囊中,這樣纔有資格和那三大巨頭說話。”
秦壽也認真的點頭:“接下來,恐怕旗門不會看着我們發展起來。”
“你以爲,旗門如今就放過了我們?”柳玉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
容城,東北角。
旗門古月生的宅子,是一棟依山傍水的別墅。
當初,這一塊地政府要開發之前,就被他搶先一步買了下來,利用手段,變成了私人土地。最後,又請了風水大師來佈置一番,在這裡修建了別墅。
這個風水陣到底有沒有用,旁人無從得知。
但是,古月生卻覺得自從搬進了這裡,身體也好了,吃飯也香了,生意也紅紅火火,除了那麼一兩件不順心的事外,一切都順風順水。
所以,一般沒什麼事,他都喜歡呆在別墅裡,多吸吸這風水寶氣。
後院花園中,古月生剛剛打完一套拳,阿峰就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他能夠在這裡自由出入,自然沒有人會攔他。
他快步走到古月生身邊,俯首在他耳邊低語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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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生原本儒雅的臉驟然變冷:“這麼說,他們已經正式進入西北角了?”
阿峰點了點頭。
“看來,我還是小巧了這幾個毛頭小子,他們倒是準備充分。”古月生的臉色稍稍緩和,拿起僕人遞過來的溼潤毛巾仔細擦手。
“古爺,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阿峰問道。
“先不動,看看再說。”古月生回答了一句,將手中的毛巾丟下,轉身進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