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在有間茶館門前,葉雪飛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那一次,在葉家晚宴上,楚天謬的舉動,讓她有些措不及防,之後他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後,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又那麼恰好的出現。
這個男人……
彷彿,總在和她糾纏着。
心中有一種感覺,這個男人太危險,要遠離他。
可是,他似乎總是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
輕嘆了口氣,葉雪飛提步走進了有間茶館。
此刻,已經是夜晚,茶館裡沒有什麼客人,就連侍應都很少。當葉雪飛走進茶館之中,熟悉的朝着後面的茶舍而去時,剛到拐角,就看到了似乎早就在那等待她的老宋。
“老宋,好久不見,身體可還好?”葉雪飛眸光一閃,帶着微笑走近。
老宋微微頜首,淡淡的笑容中一如既往的隱含恭敬:“有勞葉小姐掛念,老夫一切安康。”說着,他微微側身,讓出道路:“三少在裡面等候已久,葉小姐請進。”
葉雪飛頜首提步,與老宋擦肩而過時,突然停下,轉眸看向他,打趣道:“多日不見,老宋的皮膚好像黑了不少。”
老宋一愣,笑得有些尷尬。
他之前的膚色可以說是紅光滿面,而如今倒是有些黝黑透亮了。
“前段時間,陪三少去了一趟非洲,那邊的日頭倒是毒辣。”老宋微微解釋後,垂下頭不再言語。
葉雪飛了然,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與老宋告辭後,走進了屬於楚天謬一個人的茶舍。
人未到,葉雪飛就聞到了茶舍中那種清茶與竹香混合而成的獨特香氣。
這股香氣只會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葉雪飛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瞬間就沉浸下來。
她走進茶舍,環顧一週。
這裡的擺設,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古香古色,充滿了禪意,帶着一種脫離世俗的空靈。
茶舍裡,沒有人影,這讓葉雪飛有些奇怪。
但是,她也沒有退出茶舍,而是向內走去,穿過茶舍的房間,繞到了後面的一個小花園。
在那裡,一襲白衣孤影,形單影隻的盤膝坐在挑臺上的蒲團上,背對着她,面朝一棵楓樹,彷彿在與樹木論道談禪。
葉雪飛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望着那白淨如雪的背影,還有他身前嫋嫋升起的青煙,彷彿風從他身邊走過,都會不由自主的停下。
他,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焦點的存在。
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他就是宇宙的中心。
突然,那襲白衣如雲煙一般而立,頎長完美的身影就好似分割天地一般令人感到窒息。那迫人的氣勢,讓葉雪飛的腳下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了分毫。
‘多日不見,這個男人更讓人看不透了。’葉雪飛神情沉靜,紅脣輕抿,在心中暗道。
“你來啦。”清泉過石般的賞心悅目,男人清越的聲音如同劃破天際時空般響起。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好似包含了全世界最愁人的思念,莫名的,讓葉雪飛心頭一顫,好似被蠱惑一般,想要回應他。
好在,話到嘴邊時,被她咬住舌尖止住,瞬間她也清醒過來,清冽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惱怒之色。
似感覺她身上的怒意,楚天謬輕笑起來,緩緩轉身。
那傾城容顏再次出現在葉雪飛面前,依然如同皓月一般令天地失色,俊美得讓天地萬物黯淡無光。
完美的五官,深邃的輪廓,優雅的神情。看似溫潤,實則淡漠的孤冷氣質,那雙眼好似看透世界萬物,又好似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這樣的楚天謬,就好像是一塊吸鐵石一般,總是能輕易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彷彿,世界上所有的美男子在他面前,都變得庸俗不堪談,他純淨得如同天山雪蓮,又好似暗夜裡的白色薔薇,令人癡迷。
“別惹我。”可是,葉雪飛此刻卻沒有被他所迷惑,而是咬着牙惡狠狠的出聲警告。
她今晚的心情很不好!
先是被一個魔偶迷惑,差點被那戰鼓之聲玩死,如今又被一隻死妖孽誘惑,剛纔他那句問候,分明就帶着了蠱惑之音。
“火氣這麼大。”說話間,楚天謬已經提步走到了葉雪飛的面前,與她之間的距離不過咫尺。
這距離,讓葉雪飛微微皺眉。
似乎,已經超遠了人類心理上的安全距離。
下意識的,她覺得自己應該退後一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可是,心底的倔犟卻又不讓她在這個該死的男人面前認輸。
葉雪飛冷着臉,眸光飛快的打量了一下闊別一段時日的楚天謬。
他和老宋去了非洲,結果老宋被曬得跟塊黑炭似的,這個男人卻已然如清風白雲般潔塵不染,就連皮膚也依然如玉石般溫潤無暇。
還有沒有天理啊!
葉雪飛在心中咆哮。
帶着心中的不忿,她將手中一直拿着的魔偶丟向楚天謬,也不管他是否能接住,便擦身而過,走向了之前他所坐的地方,大咧咧的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楚天謬手裡拿着魔偶,淡淡的掃了一眼,眉頭輕蹙一下便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樣子。“魔偶。”
“你果然知道這個玩意。”葉雪飛捏着杯子指了指他,將瓷杯中的清茶一飲而入。
那種溫潤而帶着茶香的液體流入她的身體之中,頓時讓她大腦清明瞭不少。
楚天謬轉身,眸光從魔偶身上緩緩轉到葉雪飛身上,語氣極緩,且極淡:“這個魔偶叫吞天,據說它體內的魔紋可以蠱惑人心,吞噬意志,將其吞入的精神力,化爲最純粹的力量,輔助修煉。”
魔偶的作用,讓葉雪飛眸光一閃,卻沒有順着楚天謬的話繼續往下說,反而道:“我只想知道它出現在人世,是否正常。”
楚天謬嘴角輕揚,笑了起來,朝她走進:“爲什麼你會覺得我知道?”
葉雪飛一愣,無言以對。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楚天謬可以解決問題,爲什麼原本被魔偶困擾的心情,在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就瞬間被平復下來。
什麼時候起,自己居然這般的信賴他,依賴他了嗎?
葉雪飛眼神中有些恍惚,這種感覺好似自然而然,再正常不過,卻又讓她明明白白,這是不正常的。
兩世爲人,她習慣了依靠自己,習慣了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可是,爲什麼在遇到楚天謬之後,慢慢的,她竟然會對他產生了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難道,是因爲在她每次需要幫助的時候,總是這個男人出現,導致的後遺症麼?
葉雪飛皺了皺眉,無法解釋清楚自己心底的那一絲從未發生過的困惑。
突然,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葉雪飛感到額前一痛,讓她清醒過來,擡手捂住額頭,看向出現在她面前的楚天謬。
原來,在她失神的時候,這個男人居然輕彈了她額頭一下。
葉雪飛扯了扯嘴角,沒好氣的道:“你不是很厲害麼?難道也不知道這個魔偶會不會給人世帶來影響?”
“我何時說過我很厲害?”楚天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喂!”葉雪飛怒了,‘蹭’的一下站起來,與楚天謬相對而立。
她站在挑臺上,身高几乎與站在地上的楚天謬差不多,雖然楚天謬依然高出一截,卻也不再需要她仰視。
楚天謬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讓葉雪飛暗恨,她如今才170,雖然在女子中已經算不錯,但與楚天謬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你到底能不能解決?不行的話我找別人。”葉雪飛不滿的吼了一句。事實上,她好像也無法求助其他人了。
楚天謬無視她的惱怒,微微一笑,手中光芒一閃,那吞天魔偶居然在他手中化爲粉塵消失在兩人面前。
“不會有事。”同樣簡短的回答。
葉雪飛一愣,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楚天謬沒有回答她這個魔偶的出現是否會意味着什麼,也沒有回答她爲什麼屬於魔界的魔偶會出現在人界之中。
只是告訴她,不會有事。
因爲,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解決掉,不會影響任何人,更不會影響到人界。
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視死如歸,就是那麼的平平淡淡,卻讓葉雪飛相信了,相信他說的話不是承諾,而是事實。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已經不知道是葉雪飛第幾次的相問。
“我就是我。”楚天謬的回答,依然讓人難以勘破其中真意。
“裝神弄鬼。”葉雪飛白了白眼,不滿的哼了一聲。
魔偶的事被楚天謬接手,她心中頓時輕鬆起來:“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回見。”時間已經不早,葉雪飛也準備告辭。
可是,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的手腕卻被楚天謬一把拉住。
葉雪飛轉眸看向他,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楚天謬拉住她的手腕,力度好似不大,卻讓葉雪飛無法掙脫。他浩瀚深邃,如同星辰的眸子看着她,那其中彷彿包含了天地運轉的奧秘,又帶着一種曖昧的深沉:“可有想我?”
葉雪飛雙眸倏地一縮,想要掙脫他的禁錮。
可是卻徒勞無功,只能不甘示弱的反擊:“神經病,我沒事做了想你啊。”
“嘴硬。”楚天謬並未生氣,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什麼嘴硬?喂,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啊。”葉雪飛氣急,這個該死的男人臉皮怎麼那麼後,還那麼喜歡自以爲是。
你誰啊,我想你?
切~!
葉雪飛的腹誹,楚天謬自然聽不見。
他更加無視了她的不滿,直接的道:“從現在開始,你要學會想我,把我放到你的心裡。當然,你的心裡只允許有我一個男人。”
我靠!
葉雪飛頓時炸毛!
“憑、什、麼!”想也不想的,葉雪飛就提出抗議。
“憑我是你的男人。”楚天謬平靜而清越的聲音好像就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一般,讓人無可抗拒。
“……”葉雪飛心中頓時有一千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你有病啊!不要在這裡上演瓊瑤劇,也不要糟蹋我這個祖國的鮮嫩小花朵!”葉雪飛忍無可忍,死命想要拯救出自己的手腕。
無奈,她的手腕好似被法器禁錮了一般,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這個男人的魔掌。
“你註定是我的,誰也改變不了。”楚天謬霸道的宣言,另一隻手長臂一攬,卻摟住了葉雪飛的腰肢,將她措不防及的拉入自己的懷中。
“唔……”撞入鋼鐵般的懷抱,讓葉雪飛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胸口發疼。
心中腹誹:這個男人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我只屬於我自己!”葉雪飛徹底怒了,對着楚天謬咬牙切齒。
可是,她這個樣子,落在楚天謬的眼中,卻有趣極了,就好像被惹怒的小貓在他懷裡張牙舞爪拼命抗議,卻抗議無效一般。
兩個人曖昧的擁抱在一起……呃,姑且當做是擁抱吧。
此時的葉雪飛並未注意到,她離楚天謬如此之近,近得只要某人一低頭,就能輕易捕獲到那喋喋不休的誘人紅脣。
葉雪飛在說些什麼,就好似清風過耳一般,沒有被楚天謬聽進去。
他看着懷中少女那天生如同邀吻一般誘人的櫻脣,眼神漸漸變得暗沉。他眼中的一切,彷彿在瞬間淡化而去,眼中只剩下那彷彿帶着絕世芳香,誘人無比,盼人採集的櫻桃。
“唔……!”
雙脣突然被堵住,讓葉雪飛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倏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顏。
脣間,帶着那獨特氣息的香味,微涼中的淡淡溼潤,細膩,如珍寶般的小心品嚐,讓她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情緒,大腦也如被轟炸了一般,只剩下一片空白。
好軟,好滑,好想咬一口。
楚天謬品嚐着世間的美好,身心完全沉浸在了這想象了無數次的場景裡。
此刻,他完全忽略了懷中那僵硬的身體。
‘這,這是什麼情況?’葉雪飛空空的大腦裡,只剩下這麼一句話。
脣上的微癢,還有那親密的允吸,並未讓她感到反感,也讓她忘記了推開。她此刻,只感到自己的心跳聲彷彿響在耳畔,彷彿要從她的心房跳出來。
她身上的力氣,好似順着脣齒間的接觸,不斷的被抽走,讓她渾身乏力,四肢酥軟,幾乎要軟到在這個帶着茶香和竹香的懷抱之中。
初嘗的甜美,讓楚天謬想要更多,可惜,已經完全呆滯的葉雪飛死死守住牙關,防止住了他的攻城略地。
少女的倔犟,讓楚天謬心中暗惱,卻也沒有繼續強迫。
今晚這如花蜜一般的甜美,已經超越了他的目標。他可是知道,懷裡的小白兔,實際上是一個小野貓,可不能把她逼急了。
兩人的氣息互相交織着,當窒息感傳來的時候,楚天謬纔不舍的放開那微腫的紅脣。
看着葉雪飛呆滯的樣子,那紅彤彤的雙頰,楚天謬差點又忍不住想要繼續汲取她口中的花蜜。
‘好香,好甜。’楚天謬舌尖劃過自己的嘴角,眸中帶着不捨的眷念,凝視着葉雪飛。
夜風輕拂而過,冷沁的氣息卷席葉雪飛的身周,讓她頓時清醒過來,下意識的一把推開楚天謬,拉開兩人距離。
“你這個混蛋!”葉雪飛雙手捂住自己被吻得發麻的脣,口齒不清的怒瞪着楚天謬。
清冽的眸底,彷彿要噴出火來。
得了便宜的楚天謬,此時也沒有繼續攻擊,只是微笑着看着她,順着她的話道:“好,我是混蛋。可是,我只對你一個人混蛋。”
啊啊啊啊啊啊――!
葉雪飛心中惱怒得抓狂!她又被這個該死的男人佔便宜了!
上次被看得光光,這次連兩世的初吻都沒了。
還有人比她更悲催的麼?
打又打不過,殺又殺不了,怎麼辦?
“我要和你絕交!”葉雪飛憤怒異常的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她決定了,這個男人太危險,以後她要繞路走,不再和他接觸,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要。”楚天謬搖頭反對。
靠!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好不好?
葉雪飛在心中怒道。
“哼。”葉雪飛的五官冷峭下來,哼了一聲後,便打算離開。
沒有必要繼續糾纏下去了,反正以後不再見這個男人就好。
可是,當葉雪飛走到後院入口時,楚天謬帶着受傷的聲音卻突然傳來:“你討厭我?”
討厭麼?
葉雪飛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是否討厭楚天謬?這個答案,她心中其實並不清楚,至少現在不清楚。
那種模糊的感情,或者說楚天謬想要的感情,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又給不給得起。
葉雪飛的沉默,讓楚天謬緩緩轉身,看着她的背影認真的道:“既然不討厭我,爲什麼不能接受?”
葉雪飛依然沉默。
“我給你時間,不過不要太久。記住我的話,你是我的,而我……”楚天謬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嘴角勾起淡淡的彎弧,用充滿磁性的聲音道:“也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
這幾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葉雪飛腦海裡炸響,不知爲何,她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淡淡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