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芝嵐並未受到什麼大的傷害,不過是被捆綁的地方磨傷了點皮。
所以,葉雪飛沒有將她送到醫院,而是直接帶回了家,上了些藥,便讓她安睡着。
握着母親的手,陪坐在牀邊,葉雪飛看着母親脖子上的紅痕,心中滿是愧疚。這一次,母親的劫難完全是因爲她而起,若是自己不能及時趕回,某人沒有及時出手,那後果……
每每想到這,葉雪飛心中就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在重生初始,她就曾對自己發過誓,無論如何葉芝嵐都是自己的母親,是她傾盡全力也要保護的人。
纔剛過一年,她卻讓母親因她而陷入了危險之中。
清冽的眸光中折射出冰冷的寒意,古月生的做法顯然是壞了規矩的。
道上也有道上的仁義,禍不及妻兒父母,這是大家默認的。而他,爲了一己私利,居然打破這個規矩,向她的母親下手?
這一點,葉雪飛絕不能原諒!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葉雪飛內心中翻涌沸騰的怒火。
她鬆開母親的手,輕柔的放回牀上後,才站起身來,走出去開門。
這個時候會是誰過來?
秦壽和柳玉書已經回去,準備一些開戰前的事宜。
等葉雪飛打開門後,纔看到門外站着的三人是肖翰山還有葉芝嵐的前老闆姜志梅,還有一頭俏麗短髮的田曉青。
“雪飛,阿姨沒事吧?”一見葉雪飛,田曉青就迫不及待的擠進門來,抓住了她的手。
葉雪飛微微搖頭,看了三人一眼,讓開道路:“進來吧。”
三人魚貫而入,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擔憂和自責。
對於他們來說,葉雪飛是他們的老闆,那麼葉芝嵐就是他們老闆的母親。老闆離開容城,他們本就該照顧好葉芝嵐,但是卻還是讓她發生了這樣的事。
“Boss,我能去看看芝嵐嗎?”姜志梅主動開口,帶着點乞求。
葉雪飛微笑頜首:“去吧,不過她還沒醒。”
說着,便帶着三人一起去了葉芝嵐的臥室。
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去,沒有人出聲打擾,只是安靜的站在牀邊。
望着牀上躺着的那個臉頰蒼白,柔弱得令人憐惜的女子,肖翰山心中有一種抽痛的感覺。若不是自制力足夠,恐怕此刻他會不由自主的走上去,將這個令人心疼得心碎的女子摟入懷中。
“只是磨破了點皮,受了些驚嚇,沒有大礙。”葉雪飛淡淡解釋。
姜志梅鬆了口氣,卻又嘆氣道:“沒事就好,那些人真的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Boss,你說吧,要怎麼做。”肖翰山轉身面對葉雪飛,五官冷峭的道。
葉雪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這怒氣從何而來。不過依然回答:“這件事你們不用插手,九天盟會自己處理。安心做好準備蠶食葉氏的準備就行。”
肖翰山緊抿的雙脣成爲一條線,垂在身側的雙手握了握拳,又鬆開。他點點頭,保證道:“好。Boss你放心去做該做的事吧,公司這邊還有葉家那邊不用操心。”
葉雪飛眷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三人並未逗留太久,現在以葉芝嵐的情況,也不適宜在一醒來的時候,就面對太多人。
臨走時,田曉青拉住葉雪飛,愧疚的道:“雪飛,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假裝你又破綻,被人懷疑,也不會連累阿姨發生這樣的事。”
小妮子懊惱的表情,讓葉雪飛好笑。
不由得揉亂她的短髮安慰:“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見葉雪飛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田曉青才暗暗鬆了口氣,跟着肖翰山和姜志梅離開了母女二人的家。
送走來客之後,葉雪飛又折返回到母親房中,看着母親的睡顏,五官上凌厲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
“唔……”突然,一聲嚶嚀從葉芝嵐的脣縫中溢出,吸引了葉雪飛的注意。
葉雪飛趕忙俯身看向母親。
漸漸的,葉芝嵐睫毛顫動,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咦?雪飛!”
入眼的容顏,讓葉芝嵐嚇了一跳。似乎她沒有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居然會看到出遠門的女兒守在自己身邊。
“媽。”葉雪飛露出笑容,扶着母親坐起來。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怎麼也不給媽打個電話?媽也好給你準備好一些你喜歡吃的菜補補身體。”葉芝嵐望着葉雪飛,自顧的說着。
突然,她的動作拉扯了一下手腕上擦破的傷口,令她倒抽了口涼氣。‘嘶~!’
這火辣辣的刺痛感,將她的注意力從女兒的回來,轉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看着手腕紅腫的印子,還有淡淡的藥香,她疑惑的嘀咕:“奇怪,我是什麼時候受傷的?怎麼把自己弄傷了?”
說着,還擡手敲了敲自己的頭。
“媽,你沒事吧?”母親的怪異,令葉雪飛有些擔憂。
“沒事啊。”葉芝嵐擡起眸,看向葉雪飛,似乎有些不理解她爲什麼會這麼問。
母親眸中疑惑的眼神,令葉雪飛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卻沒有再繼續話題:“沒事就好。我剛回來,就見你睡在房中,估計是工作太累的緣故。”母親,似乎對之前的記憶絲毫沒有印象。
“是這樣嗎?”葉芝嵐皺眉,用指腹按着自己的太陽穴,輕揉了幾下。
她記得……
自己和同事們告別之後,就關門落鎖準備回家。
之後的印象就不清楚了。
難道,自己真的太累?所以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後,就倒頭睡着啦?
可是,那自己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葉芝嵐的眸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擦傷上,百思不得其解。
注意着母親反應的葉雪飛見此忙道:“或許是你回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哪,弄傷了自己。”
葉芝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開口反問:“可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葉雪飛笑了笑,將母親又強按回牀上,替她掖好被角:“估計你是真的太累了,連怎麼弄傷自己的都不知道。我看啊,你這幾天還是好好在家休息一下,插花教室的事情又不是沒了你就不行。身體好了,纔有精力做更多的事。”
“你這孩子,噯,讓我起來。”葉芝嵐‘噗嗤’一笑,倒也沒有繼續糾結。卻要掙扎着起來。
“起來幹嘛?累了就多休息一會。”葉雪飛不依,就是按着母親不讓動。
葉芝嵐無奈,只能道:“我得起來給你做飯吃,看看現在天都黑了。”
“你就別操心我了,這點小事我能處理。你就安心躺着,一會我把吃的東西送進來。”葉雪飛對母親道。
接着,她無視了葉芝嵐詫異的眼神,走出了房間。
當然,她是不會下廚的。
不是不願,而是不會,不懂。
前世今生,她就沒煮過一次飯,炒過一次菜。
若是煮個方便麪還行,但是她能讓母親吃那麼沒有營養的東西嗎?
所以,離開母親臥室之後,葉雪飛就打電話給了容城一家可以外賣的飯店,點了一些母親喜歡的菜,還讓對方煲了一盅雞湯一起送過來。
半個小時後,外賣送到。
葉雪飛陪着母親吃了一頓晚餐,又看着母親睡下之後,才輕輕關上房門退出母親的臥室。
在房門閉合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盡數收斂乾淨,只剩下一片冰冷之色。
接下來,她要做該做的事了。
有間茶館,前院,還有些三三兩兩的客人。這裡的客人,永遠都是容城真正的權貴,那些二世祖從不會來到這。
首先,是這裡的寧靜似乎不符合他們的需求。
還有,就是他們的父輩都嚴肅警告過他們不要來此惹禍。
突然,一陣清風突兀吹過,令正在交談的客人們一愣,隨之又恢復如常。
那陣詭異的清風穿過前院,進入了後面的茶舍之中,在正在看書的楚天謬眼前,化爲一道纖細窈窕的人影。
“來了?”人影剛一出現,楚天謬就放下了手中的古卷,長臂一揮,就將來人攬入了懷中。
下一秒,葉雪飛就坐在了他的雙腿之上。
“讓我看看,是否瘦了。”不等葉雪飛開口,楚天謬就挑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
葉雪飛難得的沒有反抗,任由男人爲所欲爲,而她也認真的用眼神描繪着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精緻五官。
“好看嗎?”收回手,楚天謬好笑的問。
葉雪飛點了點頭,雙手捧起他的臉頰,認真的道:“好看。”
楚天謬一愣,對少女的配合,反而多了些不適應。
緊接着,少女的容顏便在他的眸底深處放大。
‘吧唧’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楚天謬有些呆滯的看着葉雪飛,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尖舔了舔還留有餘香的脣。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卻讓葉雪飛羞紅了臉。
“咳咳,別誤會。這是感謝你救了我母親。”葉雪飛有些慌亂的撇開眼神,勉強解釋。
楚天謬嘴角綻放出動人的笑容,勾起的脣角使得他傾城如謫仙的面孔多了幾分妖冶之氣:“早知道有如此好處,我是不是該多做些什麼?”
說完,他鼻尖呼出的氣體,混雜着滿室的茶香,噴灑在葉雪飛的脖頸處,使得她白皙嫩滑的皮膚迅速的生出一層雞皮疙瘩,染上了氤氳之色。
該死的!這個男人居然在挑逗她!
葉雪飛掙開楚天謬的懷抱,跳了出來,向後退了幾步,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
“呵呵呵……”一陣帶着寵溺的輕笑從楚天謬口中飄出。他沒有動作,只是直白的看着少女不知所措的窘樣。
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越發的亂,葉雪飛只能硬着頭皮道:“那個,我就是來感謝一下你的,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楚天謬幾不可查的點頭,從容淡定的笑容中多了幾分縱容。
他從來不會去幹涉葉雪飛的事,也不會讓自己成爲她的阻礙。
乾淨利落的回答,讓葉雪飛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點了點頭,一轉身消失在茶舍之中。
待她離開之後,老宋從角落裡走出來,恭敬的在楚天謬面前道:“三少,老爺已經多次來信,讓我們回去。”
楚天謬揮了揮手,讓老宋退下。
他沒有迴應老宋的話,只是擡頭看向院中上空的一方夜色,呢喃的道:“容城的風,終於要起了。”
告別楚天謬後,葉雪飛直接來到了醫院。
來此,只是爲了一個人。
此刻,已經是深夜,早已經過了病人探視的時間。醫院病房部的走廊裡格外的安靜,除了偶爾有值班護士經過之外,再無其他人。
葉雪飛的步子落在走廊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在寂靜的夜裡,發出輕微的響聲,卻沒有驚動任何人。
很快,她就來到一間病房前。
她伸手推開緊閉的房門,裡面傳來了儀器的‘滴滴’聲,還有一股藥水的味道。
走進裡面,她反手關門,清冽中帶着冰冷殺意的眼神卻落在了躺在牀上,包得好似糉子一樣的人身上。
看着他,葉雪飛慢慢靠近。
躺在牀上的阿峰,突然感到被一片陰影籠罩,他緩緩睜開眼睛,內心升出的莫名恐懼,讓他驚悚得倏地睜大了空洞的雙眼,喉嚨裡發出‘嗚咽’聲,想要掙扎。
可惜,他的眼,瞎了。
他的舌頭,被割了。
就連他的四肢經脈也被挑斷,無力逃生。
如今的他就是一個廢人。
“看來,你還知道我是誰嘛。”阿峰的反應,讓葉雪飛露出了一道邪肆的笑容。
這並不陌生的聲音,讓阿峰更加恐懼,那灰白一片的空洞雙眼,如同被死神籠罩了一般,充滿了絕望。
葉雪飛慢條斯理的欣賞着阿峰的恐懼,緩緩的道:“你說,我該如何感謝你對我母親所做的一切呢?”
說着,她的手已經放在了阿峰的小腿骨上。
不能動,阿峰的觸感還是有的,他感覺到葉雪飛抓住了他的小腿,想要發聲求救,卻無能爲力。
葉雪飛嫣然一笑,手中一用力,‘咔嚓’一聲脆響,阿峰的小腿骨折斷。
這刺骨的疼痛,讓阿峰的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冷汗也大滴的冒出來,整個人幾乎要疼得昏厥過去。
葉雪飛的手緩緩上移,落在另一塊骨頭上:“你是不是想說,主意不是你出的,你只是聽命行事?你放心,該負責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