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並不是海。
嚴格來說,這是一個後花園,一個屬於古時皇廷的後花園,是供皇帝一人獨享的休閒之所。建國後,這裡便變成了國家領導人的辦公地。
稱爲中海,主要是因爲在這個偌大的宮廷庭院之中,有一個人工引入的湖泊。北方,對湖稱之爲海或海子,而中,則是去國之中心的意思,連起來便成爲了中海。
中海,是整個國家的核心,幾乎所有的一把手,都集中在了這裡。每天從這裡發佈各種命令到達地方,控制着整個國家的發展。
相對的,這個核心之地,也是一個保安能力一流的地方。外界號稱傳說中的中海保鏢,在這裡卻極爲普通,明着暗着存在在各處。
除了人力,還有尖端的科技防護,總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進來,除非你有飛天遁地的本事。
即便是接受邀請,從門口到達目的地,也是需要三番五次的盤查和核實。
葉雪飛坐在專門接她進來的車緩緩而行,突然,車子再度停下。前面的關卡走來一名軍人,對着車輛來了一個標準的敬禮,而開車的司機也搖下了車窗。
這已經是他們第四次接受身份的核實了。
如果不是開車的司機已經包辦的所有的問答,恐怕葉雪飛會在不耐煩之下放棄這次與大老闆的見面機會。
接到通知之後,葉雪飛曾與唐小哲的父親唐駿聯繫過。
當年,容城的二把手,在與葉雪飛認識之後,升爲一把手,如今更是藉助家族之力進入首都六大系統中的經濟這一塊,職位是副部長。
如果按照古時官員的品階來算的話,如今唐駿也是堂堂二品大員了。
與唐駿聯繫,最主要的還是要摸一摸底。
這一次,九天國際利用經濟危機出頭,讓自己從暗變明,同時也握有了一部分主動權,獲得了與上面對話的資格。
但是,這樣做,也不免遭到有心人士的猜忌。
唐駿如今在經濟部門,掌管經濟。這一次九天國際能夠那麼快速的配合國家的行動,更多也是有他幫忙。
葉雪飛要知道,如今國家的經濟大勢如何,自己到底掌握了多大的籌碼,最重要的就是國家的底線在哪。
唐駿只告訴她四個字,‘大膽爲之’。
而葉雪飛也清楚了,九天盟想要徹底擺脫四大家族的控制,想要獨行於世,如今手中已經握得了一手好牌,能不能成功,就看自己怎麼打了。
沒有牌照的車子,終於駛入了中海的最深處,整個國家頭腦中的頭腦。
對於即將見面的一號首長,葉雪飛心中並未太大的感觸。或許,對於他們這些修道之人,世俗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
不同的是,葉雪飛對這場遊戲投入了情感,如今她要走上巔峰,不再是爲了自己,更多的是爲了自己身邊的人。
“葉小姐,請下車。”司機打開門,對葉雪飛恭敬的道。
但,這也只是言語上的恭敬,是對於客人的禮貌。但是,他的表情上,卻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諂媚之意。
葉雪飛低頭從車裡出來,站在一箇中式的庭院之中。
四周,都是假山水榭,雕樑畫棟,根本看不出一點辦公區域的嚴謹,更看不見那些傳說中的中海保鏢們。
啪!
身後,傳來車門關閉的聲音。
司機的聲音隨後響起:“葉小姐,請隨我來。”說着,他便走在了前面帶路。
葉雪飛輕點頜首,跟隨着他朝着一條小徑而去,轉了個彎,視線豁然開朗。原來,司機將她帶入了一條沿着花園而建的廊道之中,一邊是如畫風景,一邊則是透過各式的窗洞,展現出來另一邊若隱若現的景緻。
廊道,起起落落,葉雪飛跟着走了大約五六分鐘後,又隨着他轉入一個月亮門之中。
門後,自然又是庭院景色,只不過比起之前多了一棟建築,建築外表依舊古香古色,與四周的景色十分協調。
走到這,葉雪飛終於看到了另外的人。
站在臺階之上,屋檐之下,有兩個警衛兵,一身筆挺裝束,紋絲不動,宛如雕像一般。就連表情,也沒有因爲葉雪飛和司機的出現,而有一絲的變化。
“葉小姐,請。”司機讓開主道,邀請葉雪飛進屋。
葉雪飛的眸光從兩個警衛兵身上撤回,沒有多說什麼,便提步上了臺階,率先進入屋子裡。
沒有意外,警衛兵並未阻攔,顯然已經接到了上面的通知。
不過,當葉雪飛進入室內,還未來得及打量室內的佈置時,面前就出現一個女軍官。
這個女軍官一出現,立即對着葉雪飛和後面跟來的司機敬禮。
葉雪飛眉梢輕挑了一下,她突然間覺得,這位來接她進來的司機,恐怕身份和地位不一般。
女軍官敬禮之後,表情嚴肅,站在一旁並不說話。
而此時,司機走向前來,向葉雪飛解釋:“葉小姐,這裡的規矩,還請見諒。”
一句話,便讓葉雪飛明白過來。
這是要搜身啊!
入鄉隨俗,葉雪飛輕點頜首,並未提出抗議。
她的配合,讓司機眸中閃過一道隱晦的光芒,卻很快收斂下去。
他看了女軍官一眼,後者立即上前,爲葉雪飛搜身。
或許是
身。
或許是因爲葉雪飛的配合,這個女軍官只是的搜查也十分的快速,並未刻意刁難。
檢查完畢之後,她退到一旁,向司機搖了搖頭。
司機頜首,再次伸出手,邀請葉雪飛進入一旁的花廳。
葉雪飛這個時候纔有機會和時間打量這裡的佈置。與外觀一樣,古香古色,又沉穩大氣,即便是多出了現代的傢俱電器,也不會覺得太過突兀。
花廳,應該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裡面,擺放着沙發茶几,便再無它物。
司機將葉雪飛帶到其中一個沙發上坐下,吩咐女軍官端來茶點之後,便道:“葉小姐,請稍等一下。我去請首長過來。”
葉雪飛頜首,坐在沙發上,絲毫不顯得拘束,更沒有緊張得手腳不知該往哪放好。
司機和女軍官都一同離去,花廳裡只剩下葉雪飛一人。
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慢。慢到葉雪飛已經閤眼假寐,一號首長都還未出現……
遠離花廳的一個房間內,司機和女軍官都站在一個老人的身後。而他們身前,是一臺電視機,裡面正在播放的畫面,居然是花廳裡的畫面。
從鏡頭的角度來看,可以分辨得出,是正對葉雪飛的。
“你看這個葉董雖然年紀輕輕,但也不像你們擔心的那樣驕傲盛期嘛。被我這個老頭子晾了那麼久,也沒有發脾氣,性子比我這個糟老頭子可是好多嘍!”老人指着屏幕裡的葉雪飛道。話音裡,還帶着一點鄉音。
司機表情不變,只是回答道:“初次見面,給個下馬威也是好的。”
老人轉身,露出他的樣子。正是H國人民經常在電視新聞聯播裡看到的那位,國家的一把手,整個國家的實際領導人。
“你們就是想太多。”一號首長佯怒的說了一句,便走出房間,朝着花廳而去。
見狀,司機和女軍官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無奈。但最終,兩人還是追着老人而去,不敢有絲毫懈怠。
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還未靠近,就已經傳入了葉雪飛的耳中。
假寐的眸,緩緩睜開,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間,離她到來時不多不少,剛好一個小時。
睜開眼,活動了一下身骨,而在監視器裡看來,就是伸了個懶腰。
手還未收回來,門口就進來了人。
“小葉同志,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哈!”一號首長一進來,這一臉的和氣,就讓之前等待的煩躁煙消雲散。
葉雪飛脣角微勾,神態坦然,絲毫沒有一般人見到一號首長時的忐忑不安。
“不久,您貴人事忙,能騰出時間見我這個小女子,便是極爲難得了。”葉雪飛款款而答,絲毫沒有拘束。
這樣的反應,讓一號首長眼中一亮,對葉雪飛這個年紀輕輕,卻成就不菲的小女子頓時好感大升。
“來來來,坐下說。”一號首長主動招呼。這樣的行爲,落在後面跟來的司機和女軍官眼中,都顯得十分詫異。
因爲,在他們的印象裡,一號首長雖然平易近人,但也不是對誰都會這樣。一般來說,對一個剛剛見面的陌生人,他都還是會保留幾分的。
而此刻,他如此的熱情招待葉雪飛,真真是讓兩人大跌眼鏡。
不過,兩人都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只是相互對視了一眼,便已經沉下氣,默默的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這次危機,多虧了有你們九天國際相助,沒想到你小小年紀覺悟倒是不低。”一號首長一臉讚賞的道。
葉雪飛神情從容,並未因爲一號首長的讚揚而露出驕傲之色,只是淡笑答道:“這都是應該做的。”
一號首長感嘆的道:“要是我們國家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企業家,這一次危機,咱們能夠挽回不少損失。”
這樣的感慨,葉雪飛自然不會隨便接話。
一老一少,又圍着這一次的金融危機談了不少,當見面快半個小時後,一號首長才緩緩收斂笑容,問道:“你這次爲國家做了那麼多,想要什麼?只要是合乎情理的,國家能給的,都會考慮。”
一號首長這番話,說得極爲有技巧。即表明了國家記下了葉雪飛這個情,又給自己留下餘地,不會因爲許諾而把自己陷入被動。
想要什麼?
葉雪飛想要的,一直以來,都十分清楚。
可是,卻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這一次,她要的只是一張入場券,一個能與一號首長搭上話的機會。
等到時機到了,她自然會將她所求說出來。
一號首長說完之後,便沉默下來,葉雪飛也沒有立即答話。她低眉垂眸,好似是在仔細思索一號首長提出的問題。
過了一會,她笑着搖頭,一臉無辜的擡眸看向一號首長:“首長,目前我還真是不知道該要什麼。”
她的回答,讓一號首長眸中深處閃過一道隱晦的光,人也愣了一下。
少頃,他才突然大笑起來,對葉雪飛道:“哈哈哈——,你這個小滑頭。好吧,這份情,我先記着了。以後,若是想到了要我這個老頭怎麼還,便隨時來找我。”
葉雪飛脣角一咧,坦然點頭。
她的目的達到了,自然不會在乎一號首長是否有看出她話中的真實含義。
只是,她也同樣在心中覺得一號首長是個老狐狸。從他話中的意思,就不難看出他給自己留下了餘地,也給國家留下了餘地。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葉雪飛相信,只要這個承諾在手,等到她真的說出她所求之時,一號首長不會不答應。
從中海出來,天色已經漸晚。一號首長的司機,將葉雪飛送出了中海的範圍,便將她放了下來,趕了回去。
也到了離開的時候,葉雪飛才知道,這個司機其實是一號首長身邊警衛團的團長,負責一號首長的貼身安全。
至於他爲什麼會跑到自己面前來充當司機,葉雪飛沒有花費力氣去想。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剛出了中海,就有一件事找到了她。
當她接到喬小白的電話時,自己都還在返回九天樓的路上。喬小白虛弱的聲音,還有喬爺失蹤的消息,讓她臨時改變了路程,去了喬小白暫住的地方,與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