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畫面,卻被一句現代語言給打破。
但是,卻更夠感受得到,老人對這種語言的生疏。或許,是從未有人用這樣的語言與他交流過,又或許,這對他來說,纔是一種生澀難懂的話語。
老人的話,並未得到呼應。
廣場上的所有人,都一臉茫然、麻木的仰望着他,四周依然是一片沉寂,彷彿畫面都靜止了一般。
而另一邊,葉雪飛和楚天謬順着通道一路找下來,卻在過程中意外發現,九玄龍凰鎧的氣息越發的清晰起來。
這個發現,讓葉雪飛精神一振,總算是有些進展了。
“難道在這扇門背後?”
站在古老而厚重的石門前,葉雪飛一臉古怪的看向楚天謬。
他們追尋那神秘人而來,憑藉着他們超強的神識封鎖和感知,最終來到了這。可是,最後卻被一扇石門擋住了去路。
楚天謬並未立即回答葉雪飛,而是走上前,仔細觀望。
他擡起手,覆在石門上,慢慢摸索着,似乎在尋找什麼機關和線索。可是,那細密的線條和門上的塵埃,彷彿都在告訴他,這扇石門或許就是一個裝飾。
不死心,楚天謬五指撐開,按在石門上,閉上眼睛用神識再度搜尋。
葉雪飛沒有打擾他,亦沒有上前,而是打量起左右,想要在四周尋找線索。
過了一會,葉雪飛除了光禿禿的石頭牆外並未有任何發現,就連之前在通道中,出現的預言畫面,在這裡都不曾出現。
而閉目抿脣的楚天謬,此刻卻突然睜開雙眼,銳利的幽光從他睜開的眼中射出。
突然,他脣角牽起一絲彎弧,收回手,退了回來。
“又發現?”見他如此,葉雪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楚天謬看着她,眸光中包含深意,卻笑着言其他:“若我們是考古學家,或者歷史學家,恐怕會對接下來的事欣喜若狂。”
葉雪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你……”
吱嘎——!
突來的聲音,打斷了葉雪飛的話,頓時吸引了她的眼光落在那扇石門上。
接下來的一幕,的確如同楚天謬那般形容。
緊閉得幾乎沒有一絲縫隙的石門居然就在兩人的眼皮底下,緩緩打開。石門打開的速度很慢,卻的確在打開。
而石門被打開後,一道淡淡的光從縫隙中射出,驅散了通道中的黑暗。
突然,葉雪飛眸子微縮了一下,臉色微凝。
楚天謬察覺到她的異樣,低頭側目詢問。葉雪飛眸光流轉間,靠近他低聲道:“我突然感受到九玄龍凰鎧清晰的氣息了。”
楚天謬咧脣而笑,眼中帶着點點欣喜的點頭:“功夫總算不負有心人。”
葉雪飛咧了咧脣角,此刻她心情倒是平靜了許多。
反而,被這門後的世界感到了好奇。
兩人都並非尋常人,自然能感受到打開門的是機括,還是生靈。在石門出現縫隙的那一霎那,撲面而來的生命氣息就告訴了二人答案。
打開門的,是人,而非機括。
門,在二人的注視中,緩緩打開。裡面透出的光,如稠般披在他們身上,將其籠罩在其中。
當門打開到一半時,裡面的一些情景已經泄露出來。
而看清楚門後景象的二人,卻都不約而同的瞳孔一縮,震驚之色浮現出來。
兩人都並非孤陋寡聞的人,多少年的經歷和眼見,也不是常人所能比的。可是,當一羣擁有着病態般蒼白皮膚,橙紅色眼睛,白色頭髮的人出現在他們眼前時,聯繫着前後關係,他們還是震驚了。
若是什麼妖物在門後,或許他們還會認爲正常。
可是,這些人的氣息很明確的告訴他們,他們就是人類,絲毫沒有什麼離奇之處。
但如果這些都是人類,爲什麼會生活在千年前遺蹟的地下?他們的外貌出現了這樣的變化,究竟在這裡生活了多久?又爲什麼會在這裡生活?
“歡迎二位貴客的到來,請進。”當石門完全被打開之後,那地位尊榮的老人從高人羣中站了出來,對葉雪飛和楚天謬說出了生澀的現代語言。
而其他人,則守於左右,保持着沉默。但,那些好奇和忐忑的眸光落在二人身上,他們卻能感受到這些人心底的不平靜。
恐怕,若不是礙於老人在這裡鎮場,這裡早就亂了。
楚天謬和葉雪飛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滿了疑惑。老人的態度,彷彿在告訴他們,他早就知道他們會來,而且,專程在這裡等候一般。
最主要的是,他們心中疑惑,既然這羣人與世隔絕的在這裡生活,爲什麼老人還會說出現代的語言?
哪怕並不熟練,但他說的卻的的確確是。
不過,即便心中疑惑,二人卻絲毫沒有懼意。只是對視了一眼,兩人就決定跟着進去看看,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葉雪飛和楚天謬攜手走入石門後的世界,視線豁然開朗。
眼前廣場上的佈局,讓他們眼底的震撼繼續保持。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地面遺蹟完整時的樣子,但是他們還是一眼就確認了,地下的這個空間,完全是按照地面上的一切來複制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地底下的是一個縮小版。
他們一進入,石門就重新被閉合。
身後,傳來石門閉合的聲音,卻絲毫沒有讓二人擔心。畢竟,這裡的人如果有什麼壞心思落在他們身上,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進入這片空間之後,葉雪飛心底除了那一絲震撼之外,更是有一種熟悉的悸動。
她清冽的眸光迅速鎖定廣場終於那個小型金字塔,眼神裡,第一次浮現出激動。“它就在那!”
那語氣十分肯定,沒有絲毫不猶豫。
葉雪飛口中的‘它’,楚天謬自然清楚是何物。隨着她的話,他也同樣把眸光移到了廣場中間的金字塔。
“二位貴客,請隨我來。”不知何時,老人走到了他們身邊。可是,實際上,卻略微落後他們一小步。
這細微的舉動,落在其他人眼中,卻充滿了震驚,再看向二人時,眼神裡都帶了一絲尊敬。
這在外面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在這裡卻輕而易舉的發生了。
老人,在這裡已經是最尊貴的存在。而能讓老人如此對待的人,哪怕是外來者,都一定很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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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裡的人都保持着最原始的心態,淳樸,良善。
他們沒有任何人臉上露出一點不滿,更沒有人跳出來,對葉雪飛和楚天謬進行拷問。一切,都是以老人對他們的態度爲準。
老人恭敬,他們更加恭敬。
若是老人翻了臉,他們更是會堅定的站在老人這邊。
這種態度,直接讓暗中觀察四周的兩人想到了最遠古的時候,巫術昌盛時期,人們對巫神的崇拜。
那種崇拜,簡直就是盲目的,完全失去個人意識的。
同時,這樣的崇拜也能凝聚出最大的力量。而那種力量並不是通過修煉就能得到,它被稱爲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
來到這裡後,葉雪飛心中才瞭然。
自己在外面一直感受到九玄龍凰鎧殘片的氣息,卻又無法定位。那影響她的力量,就是信仰之力。
而看到這些人後,她心中更是有一個猜測。
那就是,這些人一代延續一代的生存在這裡,究竟是不是爲了提供延綿不絕的信仰之力,來保護殘片?
所以,爲了保證最純粹的力量,他們與世隔絕,永遠不能離去。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
葉雪飛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感覺。
她可以猜到,這些人如此做,並不是因爲知道殘片是屬於她的,而是殘片或許曾經幫助過這裡的人。所以纔得到了他們的信仰。
而爲了保護殘片不被奪走,才用特殊的手段,用信仰之力將其包裹,隱藏了它的蹤跡。
老人的邀請,葉雪飛和楚天謬都沒有拒絕。
他們跟着老人走上金字塔的臺階,其他人卻沒有跟上,只是站在金字塔的腳下,仰着頭,沉默的目送他們的離開。
老人走得很慢,每次走上幾步,都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楚天謬和葉雪飛也都沒有催促的意思,而是跟隨着老人的節奏,慢慢的登上金字塔的頂端。
走在階梯上,四周的環境,讓他們產生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恍惚間,他們已經隨着老人走進了金字塔的內部,沿着通道一直深入。
金字塔內部,應該是老人居住的地方,裡面的房間擺放了一些個人的生活用品。同樣,都很原始。
而在上面,葉雪飛和楚天謬都感受到了屬於老人的氣息。
不過,老人並不打算邀請他們去家中做客,只是經過他居住的地方,朝着金字塔的更深處而去。
葉雪飛和楚天謬並未多問,只是跟着進去。
金字塔內部的通道很複雜,而葉雪飛和楚天謬也發現了,在這裡的通道牆壁上,同樣刻畫着和外面金字塔牆壁上一樣的預言畫面。
因爲有了外面的經歷,這一次,楚天謬倒是沒有再失態,只是臉色有些不怎麼好看罷了。
‘難道這裡的人,和那個族有聯繫?’楚天謬不禁在心中猜想,卻沒有說出來。
“到了。”
來到一個拱形的門前,老人突然對二人道。
葉雪飛眸光一凝,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越過老人衝進了門洞。在進入門洞的那一瞬間,她就看到了房中一個圓形的祭臺上,那熟悉的靴子。
那是屬於她的,屬於九玄龍凰鎧的戰靴。
靴子的色彩與九玄龍凰鎧一樣,金紅交錯,有着精細的龍鱗鳳紋。在後跟的地方,還帶着鋒利的倒刺,給它添了幾分猙獰。
這雙戰靴的作用是增幅速度,它能將原本的速度增幅到極致,最主要的是,它能預感前方危機,在離開的路線中,自動避開危險,選擇安全的路線逃離。
因爲,在煉製這雙戰靴時,葉雪飛當年捕捉了一隻千年的耳獸,用它的晶核融入了戰靴之中,所以戰靴便有了耳獸趨吉避凶速度如風的天賦神通。
這雙與自己分離了萬年的戰靴,此刻重新出現在葉雪飛眼前,依然是那麼嶄新,彷彿萬年的歲月並未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而此時,在戰靴上,有着一層銀白色的光帶纏繞,那是信仰之力。
葉雪飛並不算陌生。
眼前的一幕,幾乎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測。
只是,她不明白,老人怎麼一見到他們,就直接把他們帶到了自己,難道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若真是如此,這個老人恐怕也不一般。
這種預知能力——
葉雪飛暗中看了楚天謬一眼,後者感受到她的視線後,同樣看過來,眼中的神色與她相同。
可見,楚天謬似乎也想到了那種可能性。
當年,了塵全力尋找,都沒有找到那個族人,似乎他們全體消失了一般。
難不成,是躲到了下界,人類的社會之中,隱姓埋名?
而這裡,曾經留下了那族人的血脈?
可是,不通啊!
楚天謬和葉雪飛同時在心中搖頭。這個有着預言天賦的種族,並不能與其他人通婚,只能與本族人。
一旦血脈不純正,他們將會失去這天賦。
而且,就算和外人通婚了,他們也很難繁衍後代。
正是因爲這苛刻的條件,才讓他們的人丁逐漸稀少,族羣沒落。
既然如此,那,眼前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大祭司去侍奉神靈之前,曾留下遺訓,一代代相傳,說當有一日,第一個進入這裡的外人,就是這雙神靴的主人。而他們是一男一女。”老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本就疑惑的二人,聽到這話,心中一片震驚。
葉雪飛眸光一凝,沉聲問道:“你們就是因爲這句話,在地底生活?”這是她進來之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老人彷彿得到了什麼眷寵一般,激動得越發恭敬起來。
他緩緩搖頭,回答葉雪飛的問題:“不,我們進來,是爲了末日預言。”
末日預言?
葉雪飛和楚天謬心中一震,再次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