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你!”
無聲的話一出,葉雪飛的臉色瞬間驟冷,宛若寒冰。
感受到葉雪飛射過來的冷芒,‘烏鴉’並沒有絲毫的不妥,反而伸出血腥的舌頭在脣上舔了一圈,那雙陰冷的眸子,充滿挑釁的朝着她看過來。
“雪飛?”葉雪飛的異樣,立即引起了秦壽和柳玉書的注意。
他們從未在葉雪飛身上感受到那麼寒冷的氣息,彷彿那種冷冽的無形氣息凝聚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在她身周肆掠轉動。
葉雪飛眸光微閃,一道隱晦的殺意從眸底閃過,她淡淡的收回眸光,平靜的道了一聲:“沒事。”
儘管如此,秦壽和柳玉書還是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向之前葉雪飛看過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人羣中,他們很難找到是誰惹怒了葉雪飛。
但是,似乎並不需要他們刻意的尋找,‘烏鴉’赤裸裸的狂妄眸光立即就讓他們找準了對象。
“那個傢伙是什麼人?”秦壽低聲問了一句。
柳玉書心領神會,向後面退去,幾個轉身之間,就融入了其他人的羣體中。
葉雪飛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並不言語,也沒有再看向那隻令人討厭的烏鴉。
柳玉書沒有回來之前,秦壽也沒有繼續追問葉雪飛,只是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看着擂臺上正在上演的打鬥。
很快,柳玉書的身影就轉了回來,站在了葉雪飛的身邊,低聲道:“那人是從江北市過來的,據說在五年前就已經是雙花紅棍,是江北一霸,即便是江北的幾個巨頭,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不敢輕易招惹他。這次,他來參加比賽,爲的也是一個搖旗的資格。”
“五年雙花紅棍,能夠成爲雙花紅棍,而且五年都沒被人殺死,的確是一個厲害的角色。”秦壽聽完柳玉書的介紹後,低吟了一句。
“他本名叫什麼,沒什麼人知道,只知道他在道上的綽號叫金烏。”柳玉書又補充了一句。
“金烏?神話中的太陽鳥?”秦壽明亮的雙眸一閃,有些詫異這個看起來十分冷血狠戾的男人會取這樣一個綽號。
葉雪飛冷笑,眼中滿是不屑:“怕是取這個名字,是因爲他的聲音酷似烏鴉,卻又不喜以烏鴉爲名,所以特意找了一個不失威武霸氣的神獸之名來替代吧。”
呃!
秦壽先是一愣,立即反應過來,頓時臉色也是一變:“雪飛,你和他之前有過節?”
柳玉書雖然沒有說話,但鏡片後溫潤如玉,滿是儒雅的雙眸也瞬間佈滿了寒氣。
“之前被他調戲了一番,算不算有過節?”葉雪飛也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只是毫不在意的說了一句。
事實上,在她心中也從未將這隻烏鴉……不,這隻金烏當做一回事。
她沒有立即動手,只是不想在比賽開始之前,節外生枝。這隻金烏在惹上她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必死的命運,在比賽的過程中,想要一個人死實在是太容易了。
“什麼!他居然敢……”
“老大,你打算怎麼做?”
葉雪飛不在意,並不代表秦壽和柳玉書不在意。葉雪飛是誰?是他們公認信服的老大,是九天盟的首領。
怎麼能被人肆意的調戲和侮辱?
儘管他們心中知曉葉雪飛的本事,知道葉雪飛不會真的被佔了便宜,但是依然忍不住心中怒火滔天。
兩人的反應落在葉雪飛眸中,讓她心頭一暖,勾起淡淡的脣角:“狗對你叫上兩聲,難道你還打算給他叫回去嗎?”
柳玉書眸光一閃,微笑着推了推鏡架:“我們是人,自然不會與狗一般見識。但是有些狗分不清楚身份,教訓一下也是教教他做狗的道理。”
葉雪飛嘴角抽了抽,心中腹誹柳玉書這罵人不帶髒字的水平。
一言一語中,柳玉書已經揣摩到葉雪飛的心意,但是秦壽卻依然惱怒,狠狠的瞪向金烏,抿脣不語。
秦壽的性子中,本就帶着點江湖義氣,何況葉雪飛在他心中亦友亦妹,又是他承認的領袖。怎麼能受到這樣的欺負?所以,纔會心生不甘。
似乎感受到了秦壽的眸光,金烏那挑釁的眸光中多了幾分不屑和殺意,彷彿在刺激着秦壽過去一般。
接收到這股意念,秦壽心底一橫,腳下的步伐剛動,手腕就被葉雪飛抓住。
她沒有看向金烏,只是看着柳玉書淡淡的笑着,好似在回答他剛纔的話:“不急,就算要教訓狗,也要等到狗主動撲上來的時候,那才叫師出有名。”
“老大說的是。”柳玉書笑着頜首,也擡手在秦壽肩頭上輕拍了兩下。
秦壽不是笨蛋,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又怎麼會聽不出兩人的意思?他臉色中掙扎了幾分,最後強忍了下去,掛起張揚的笑容,邪肆的道:“要不,我這就去給那隻禿毛烏鴉一點藉口?”
禿毛烏鴉?
葉雪飛一愣,眼角的餘光偷偷飄過金烏身上,臉色的神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不得不說,秦壽的眼光是十分獨到的,他居然注意到了金烏高於常人的髮際線,從某種角度來說,還真就是禿頂的一種表現了。
“咳咳……”柳玉書握拳在脣邊輕咳兩聲,強忍着笑意。
“怎麼樣,本少的眼光很是犀利吧。”秦壽得瑟的抖着腳,對着葉雪飛和柳玉書挑了挑眉梢,還擡手挑了幾根額前的碎髮,同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用挑釁的眼神看了金烏一眼。
這一眼,被金烏很好的收納眼底,頓時眸中殺意涌現。
他是江北市黑道第一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龍頭老大都不得不給他幾分薄面,從來只有他挑釁人,什麼時候連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都敢這樣挑釁他?
雙方的距離隔得稍遠,金烏自然是聽不到三人本就壓低聲線的談話,但看着三人侃侃而談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他們談話的對象就是自己。
“頭,那小子居然敢藐視你。要不要過去教訓他?”跟在金烏身邊的兩個男人,都是葉雪飛之前見過的,此時其中一人上前開口。
金烏陰冷的眼神向他瞟過來,那人脊樑骨上頓時一寒,忙道:“當然,這樣的小角色用不着頭來動手,我就能搞定他。”
感受到那陰冷的眸光從他頭頂移開,那開口之人才偷偷在心中鬆了口氣。
突然,金烏身形一動,向前走去。
反應過來的左右兩人,忙快步跟在他身邊,擋開人羣爲金烏開路。
能在這裡出現的人,誰會是軟腳蝦?幾乎個個都是狠角色,都是稱霸一方,令一方人畏懼膽寒之人。
金烏如此囂張的態度,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
只是,其中有眼色的人也不少,在看到金烏的眼神後,他們紛紛擋住身邊正欲跳出來的人,用眼神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靜看好戲。
果然,在一些人的明示暗示之後,四周嘈雜之聲漸漸平靜下來,原本注意在擂臺之上的人們,也將注意力調整到了金烏的身上。
很快,向四周漸漸退去的人羣,就將葉雪飛三人的身形給凸顯了出來。
三人的年紀,在這次比賽中算得上是最年輕的,平均年紀還不過17歲。17歲,恐怕很多混在道上的人,連紅棍資格都沒撈上,但是這裡卻一下子出現了三個雙花紅棍。
直到此時此刻,葉雪飛三人才真正落入其他參賽之人的視線之中。
在這些飽含各種含義的打量裡,有忌憚、有沉思、有不屑、有輕蔑、亦有無視……
但如今,所有人好奇的是,這明顯不對路的兩方人馬,會上演一場怎樣的好戲,爲大家添添樂子。當然,若是最後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就再好不過了。
誰都希望,在比賽正式開始之前,能夠減少自己的競爭對手。
達成這個共識,幾乎就等於不會有人冒出來多管閒事,插手雙方之間的恩怨。葉雪飛環顧一週,看到的只是無數冷漠的笑容,還有事不關己的樣子。
心中冷嗤了一聲,她收斂心神,一雙清冽而冰冷的眸子看向了金烏。
但即便如此,她天生媚骨的妖嬈依然無法完全掩蓋,她此刻桀驁孤冷的模樣,落在旁人眼中,只覺得冷豔嬌媚,高傲如冰川般激起無數英豪想要征服的衝動。
這一斂豔色,看得金烏眼中勢在必得的光芒越發的明亮起來,他走到葉雪飛不遠處停下,倨傲的擡起手臂,指向葉雪飛,如同君王般賞賜的口吻緩緩的道:“你,果然就是上天給我安排的女人,註定逃不過我的手心。”
那金屬般沙啞的嗓音一出,秦壽湊近葉雪飛耳畔,帶着譏諷的道:“果然如烏鴉一般,聽着刺耳。”
秦壽的話,自然引起了葉雪飛的一絲笑意。
金烏三人的靠近,並未讓他們三人露出一絲膽怯和緊張,落在四周人的眼中,倒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感覺。
“喂,小子,離我們頭的女人遠點,她不是你可以碰的。”秦壽和葉雪飛之間的‘親密’動作,當即就惹怒了金烏身邊的男子,他跳出來威脅的同時,手臂上的關節也在‘噼裡啪啦’的響起,好似在爲他此言助威一般。
秦壽明亮的雙眼一眯,正欲提步上前,葉雪飛的手臂卻擋在了他的身前。他狐疑的看向她,後者卻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彎弧,低聲道:“這件事,我親自動手。”
之前和剛纔,金烏屢屢挑釁她,對她言出侮辱,憑她的驕傲,又怎麼能讓其他人代她出手教訓?
金烏……註定成爲這次比賽中,她腳下第一塊墊腳石。
秦壽眸光閃了閃,卻依言和柳玉書稍稍退後了一步。
葉雪飛向前兩步,笑容冷峭的看向金烏:“你要我做你的女人?”
金烏眸光閃過一道精光,卻不等他答話,葉雪飛又開口:“你也配?”
充滿不屑和輕蔑的語氣,那種天生高高在上的姿態,讓金烏眸中閃過怒火:“不識擡舉的臭女人!”
葉雪飛的反應,好似狠狠的給了金烏一個耳光,讓他在同道之中下不來面子,兩人四目相對之間,似乎隨時都會暴起,展開一場激烈的戰鬥。
四周傳來低笑之聲,無疑是對兩者之間的火上澆油。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卻飄來一句溫潤之聲,如和田暖玉一般,瞬間就撫平了人心底的浮躁:“且慢動手。”
有人橫插一腳?
聲音一出,不僅四周圍觀看戲的雙花紅棍,就連葉雪飛和金烏都將視線投向了聲音的出處。
‘好一個如玉公子,遺世清潤!’看清款款而來之人的面目時,即便是看多了美色的葉雪飛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讚了一句。
隨着平緩而如琴音的腳步聲,圍觀的人不由自主的分開通道,讓那如仙鶴般尊貴的男子走入場中。
他的出現,彷彿讓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俊美的五官柔和而精緻,脣角噙着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他是誰?
不少人在心中問起他的身份。
也是來參加此次比賽的人嗎?若是這樣……此乃勁敵!
在最初的一瞬驚豔之後,不少人感受到了男人身上隱隱透出的威脅,眼中都戒備起來。
無視衆人的打量,男人環顧一週後,眸光在葉雪飛身上微微停頓一秒,眸底閃過一道好似驚豔的光澤,當眸光移開之時,卻又平靜得無跡可尋。
“在下白霄塵,歡迎諸位到來。”
有禮卻保持着應有的高貴,一出口就以主人身份自居,在場的人頓時開始在心中猜測起這位白霄塵的身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