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許韻之不甘願的瞪他一眼,然後收回目光,一副任由他處置,放棄掙扎的說“皇上隨意。”
慕昭嘴角抽了抽,他還以爲她又要和他吵起來,其實他覺得她和他吵還好一點,不用像現在這般滿不在乎的不想搭理他的模樣讓他那麼的不痛快。
過了一會,慕昭說“方纔朕開玩笑的。”
許韻之不說話,像是沒聽見一般。
他說“其實我是來找你的。”他說完看她一眼,見她繼續低着頭,無動於衷的模樣,他繼續道“我怕你會笑話我,所以說來看疾風的,其實是騙你的。”
“它在這兒有吃有喝,有馬倌照顧才用不着我操心,我是聽說你沒回長樂宮,問了宮人說你好像還在馬場這邊,我就過來了。”
許韻之低頭看着燭光下她的影子投在腳邊,看起來黑黑的,小小的一團,她看着看着,視線有些模糊。
“你還記得上次你也是突然不見了,也是這樣嚇着大雨的夜晚,你在湖心亭遇刺沒能及時回宮,我知道了也是這般擔心,想着這次是不是又遇上了什麼不測。”
“皇上想多了。”她吸了吸鼻子,說。
“是想多了,我都是被你嚇的。”慕昭忍不住苦笑,她的迴應讓他不再自言自語,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他看着低頭的人,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許韻之沒避開,就那樣維持着低頭的姿勢,而他就那麼溫柔的摸她的頭,目光溫柔得很,在燭光下顯得耀眼極了。
大雨下的壽寧宮顯得格外的安靜,太后晚膳後在佛堂唸經,唸了好一會兒纔在嬤嬤的攙扶下起身。
嬤嬤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道“皇上和貴妃似乎還未和好,皇上這幾天都沒去長樂宮,晚膳還說在宣和宮用膳,淑妃這幾天很風光,像是要翻身了。”
“哀家早就猜到許貴妃囂張不了多久,皇上還年輕,一時被她的小手段迷惑了也情有可原,而許貴妃不過是個二八年華的女人,她年紀輕輕就坐上了貴妃的位置,難免會恃寵而驕,仗勢欺人。”
“皇上的性格哀家還是瞭解一點的,他絕對不允許有人違揹他的意思,聽說這位許貴妃很喜歡和皇上唱反調?”
“她天生反骨。”嬤嬤說。
太后忍不住笑了“到底還是太年輕氣盛了。她以爲這樣就能在衆多妃嬪中脫穎而出讓皇上對她另眼相看,沒有哪個帝王喜歡別人忤逆他們的命令,忠言逆耳都是騙人的,你見過哪個言官有好下場的,不都被帝王找藉口砍頭了?”
“哀家是故意讓她出面把大皇子送到壽寧宮來的,哀家知道她不會拒絕,她一直不喜歡皇后,當然也不喜歡哀家,所以哀家刺激她兩句,她就想在哀家面前炫耀,哀家辦不到的事情她能辦到,她比哀家厲害。”
“其實哀家知道,皇上是絕對不可能把大皇子送到壽寧宮來的,皇上那麼恨岑國,又怎麼會送到岑國出身的哀家身邊來呢,他肯定擔心哀家教導大皇子一些對他不利的事情?”
“所以許貴妃這次的失寵是肯定的,哀家就等着她被皇上冷落,被人取笑,貴妃又如何,不過是一個玩物,皇上喜歡就捧一下,不喜歡了隨時能摔得粉身碎骨。”太后得意的笑道
嬤嬤也跟着笑了,她恭維道“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許貴妃就算再囂張,也逃不過太后的手掌心,她以爲後宮是什麼好地方,以爲生了二皇子就能母憑子貴,一勞永逸,許貴妃把後宮想的太簡單了。”
“是呀!”太后笑道“後宮可不是那麼容易生存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能死無葬身之地。”
這晚,太后睡得很安穩,一夜無夢,只是第二天上午,她就發現,不過下了一場冬雨,怎麼又變天了?
馬廄裡,慕昭見她搓着手臂,他從身上解下披風裹在她身上,不扭了一下不想要,他強勢的裹在她身上,警告“不許脫下來。”
她這才安靜下來,拉着披風把自己包裹起來,披風上還有他的氣息,暖暖的很舒服。
慕昭說“我想了幾天,覺得你的建議不錯,太后在壽寧宮確實冷清了些,若是她真的願意,明天讓奶孃抱着大皇子去壽寧宮,比起雛鷹殿,大皇子在壽寧宮會更好。”
許韻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眶含着淚水。
他伸出手給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笑道“這樣看着朕做什麼,這不是你希望的麼?別哭了,朕都如你的願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我纔沒哭,不是雨水太大,太潮溼了,眼睛起霧了而已。”她說着這輩子最蹩腳的謊言。
慕昭忍不住哈哈大笑,捏捏她的臉“阿雲,你當朕是傻子麼,會相信你這樣的謊言?”
許韻之羞惱的別開臉避開他的手,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他笑了一會兒收斂了笑容,咳嗽一聲“好了,別生氣了,朕不笑話你了,說正事。”
“前兩天我去了雛鷹殿看望大皇子,御醫之前跟朕說過,大皇子似乎有些問題,御醫測試了一下,說是大皇子可能是之前高燒不退燒壞了腦子,所以現在看起來沒以前聰明機靈,以後也不會變得很聰明。”
許韻之暗想,她早就知道了,沒什麼稀奇的。
他說“這樣的大皇子就算是留在壽寧宮也沒什麼可怕的,反而在雛鷹殿會被宮人欺負,他已經那麼可憐了,不如就讓他在太后身邊長大,有太后照顧,肯定比雛鷹殿好。”
“朕這樣做你高興麼?”慕昭討好的拉着她的小手握在手心,她想收回,他握緊說“你的手很冷,朕給你暖暖。”
“我不覺得冷,免得冰着皇上。”她堅持收回手,他盯着她握緊雙手,就是不讓她如願,她氣道“皇上怎麼能這麼無賴?”
“朕怎麼無賴了?”慕昭挑眉“你是朕的貴妃,朕的女人,朕摸摸手怎麼了?朕還親你。”說着他湊過去,在她略顯乾燥的脣上親了一下。
許韻之看着他沒動,也沒給他耳光。
他鬆了口氣,無賴一般的又湊過去親她一下,許韻之這次想避開,已經晚了,慕昭已經做好準備,抓着她的手壓了上去,她猝不及防倒在身後的乾草堆上,反應過來用手推他,他一手抓着她的手按在一旁,強勢的親吻她。
兩人折騰了一會兒,許韻之渾身冒汗,無力的發現她根本拗不過他,只能乾瞪眼。這副不甘心又無能爲力的模樣愉悅了慕昭,他邊親吻她邊笑着說“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們都快半個月沒好好說話了,難得找了這麼一個安靜的地方,正好可以說說心裡話。”
“臣妾沒什麼心裡話跟皇上說。”她避開他的脣,他吻在她脖子上,順勢就在那兒親吻起來,惹得她渾身發抖。
“沒關係,朕有就行了。”慕昭享受的親吻了好一會兒,騰出空閒繼續說,手卻沒閒着,在她身上點火,惹得她快扛不住了。
“朕知道你對朕冊封淑妃的事情不高興,其實根本沒什麼,朕那幾天在宣和宮根本沒碰淑妃,冊封她爲妃也是有原因的。”
“冊封之前朕收到密報,說是唐將軍受了重傷,恐怕活不了多久,朕派最好的御醫去了軍營醫治,若是能治好朕當然歡喜,若是不能,朕也只能忍痛接受失去一個國家棟梁,護國將軍了。”
聽到這,許韻之放棄掙扎,忍不住安撫的撫了撫他的臉。
慕昭對她笑了笑,笑容中多了幾分苦澀。
“封妃算是朕對唐家的付出的一點補償,也是朕的一點自我安慰。”慕昭嘆了口氣“所以朕纔會沒和你說清楚就宣佈封妃,其實有一部分也是想氣氣你。”
許韻之捶了他一下“皇上是一國之君,居然還有這樣幼稚的想法,皇上想過文武百官們的感受麼?”
“沒有,朕只想過你的感受。”慕昭實話道。
“我的感受那麼重要?”許韻之挑眉。
“當然,朕想讓你難受,你讓朕難受,朕也不能放過你,所以故意和淑妃走近......”
不等他說完,她仰頭在他脣上親了一下,在他沾沾自喜的以爲她馬上投懷送抱時搶過話頭“又故意當着我最討厭的鄭雅梨的面讓我難堪,還踢我的人?”
慕昭笑容一頓,換上一抹討好的笑“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說,我們先談談其他的事情,比如說朕爲什麼不碰淑妃,美人在懷,朕居然能坐懷不亂,阿雲是不是該好好的彌補一下朕?”
“憑什麼要我彌補,難道不是換上自己不想麼?”她瞪大眼睛“再說了,這件事情我很介意,皇上傷了我的心,我覺得有必要今天四下無人,我們好好的說清楚,不然......”
“不然什麼?”慕昭抓着她的弱點,趁她準備算賬時,他已經暗度陳倉了。
許韻之猛地吸了口氣,他壞笑着低頭堵着她的嘴不給她機會說話。
趴在角落裡的驚雷聽見動靜睜開眼看了一下乾草堆裡扭在一起的兩人,靈動的耳朵動了動,頭枕在腿上閉上眼,似乎對發出奇怪聲音的兩人不感興趣,還不如好好的睡覺。
雨似乎變小了,屋檐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發出聲音,夜色籠罩的皇宮很寧靜,夜色籠罩下的馬廄乾草堆上,不用點火都快燃燒起來。
許韻之嗓子像是着了火,她現在非常相信慕昭說的話,他果然沒碰唐心蘭,否則他不會像餓了一個月的狼,餓得能把獵物生吞活剝,骨頭渣子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