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晴略帶懷疑的深深望夏若曦一眼,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沒說,只是對着夏若曦點下頭。
夏若曦的情緒穩定下來,但是心情卻壓抑起來。在前世,根本就沒她意外割傷手腕的枝節,爲什麼今生卻突然出了這樣的事?
夏若曦轉而擡眼望向福嬸,看她那裡眼神黯淡無神,似乎心不在焉。
夏若曦不禁凝眉,她已經甦醒了呀。如果是福嬸是擔心她,那麼這會兒應該感到放心了纔對的。
太不正常了。夏若曦目光銳利的盯着福嬸,開口問道:“福嬸,我媽臨走前,有沒有交代你給我燉碗蔘湯呀?昨天我想喝來着,她說今天會讓你燉蔘湯給我喝的。”
福嬸聽到夏若曦的話,錯愕的擡起頭,臉上一片茫然。
“這樣的事,我媽是不會忘記交代的,福嬸你也知道她的,她有多細心,是我媽說了,福嬸因爲擔心我,忘記了吧。”夏若曦說話時,心頭早就緊了。一種不妙的感覺狠狠的揪住了她。
周芷晴這時轉頭望了福嬸一眼,還刻意的清清嗓子。
周芷晴在向福嬸使眼色,夏若曦如果連這個也看不出來,足夠找個地洞將自己埋了。
福嬸被周芷晴點的醒過腔來,急忙說:“是啊,是啊,大小姐是交代了,我真是老糊塗了,居然給忘記了。等等啊,小小姐,我這就去給你燉蔘湯。”
果然沒錯!母親一定是出什麼事了。周芷晴和福嬸瞞着她。
夏若曦猛的從牀上坐起來,雖然過快的坐起速度,帶給她一陣虛弱的暈眩感,但是她也不顧,急着要下牀。
周芷晴看着夏若曦這突然反應,驚得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大聲喊着,“若曦,你要幹什麼?”
福嬸也被嚇到了,急忙衝過來,幫着周芷晴扶住夏若曦。
“晴晴,你不要騙我,我媽是不是出事了?你們給我說實話。”夏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目光犀利的盯着周芷晴。
“沒……”周芷晴臉上明明已經露出慌亂,卻還在試圖遮掩。
夏若曦面向福嬸,大聲說道:“還騙我?福嬸你說!我根本沒有讓我媽交代你燉蔘湯,我剛纔根本就是拿話試探你,現在你還想着繼續撒謊嗎?”
福嬸支支吾吾,瞬間亂了方寸。
周芷晴一看夏若曦已經察覺,知道再不能瞞她了,軟語安撫着夏若曦,“若曦,你彆着急,我們不是故意瞞你,因爲剛甦醒情況還不穩定,所以纔不敢告訴你。你好好的,聽我說。”
夏若曦也心知激動是無濟於事的,按捺下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要過於緊張了。母親不會有事的,這一點她早就清楚。“嗯,我不急,晴晴你慢慢說。”
周芷晴看夏若曦冷靜下來,才微微嘆息着說道:“阿姨是因爲過度自責,所以悲傷過度,誘發心臟病,但是你放心,她已經沒事了。”
聽着周芷晴已經將實情說出來,福嬸這次哭出聲音來,“昨天,夏家的那個混賬女兒夏天芮,過來找大小姐的麻煩,我們光顧了和她糾纏,疏忽了照顧你,等我們進來的時候,看到你渾身是血的趴在門口,而且看着就是一路艱難爬到門口來的,大小姐,當時心疼的就背過氣去了……”
老天!這就是你用來對付我的嗎?夏若曦全身癱軟無力再支持自己,猛的躺回牀上。
她苦心設計希望改變母親墨舒宜被夏青山那個逼迫出讓股份的命運,然而夏青山那邊似乎已經能靜伏,這邊就多了她受傷和母親受刺激引發心臟病的禍事,這將揭示什麼?命運是無法抗衡的嗎?
夏若曦想起受傷昏厥前,那抹詭異的感覺,瞬間她的心似乎狠狠的被摔倒地上,碎到無法拼湊。
明天就是前世母親被夏青山逼迫着妥協,出讓股份的時間了……
明天會發生什麼?
夏若曦心中被挫敗感牢牢的箍緊,她虛弱無力的問福嬸,“昨天我受傷的事,夏天芮也看到了嗎?”
福嬸怔住了,然後極力的在回想,“當時看到你全身是血昏迷在地上,大小姐也昏過去,我也嚇傻了,根本想不起來那個夏天芮看沒看到,不過我們進病房的時候,她確實是沒走,可是後來也沒瞧見她。”
既然夏天芮當時還沒走,那麼看見所發生的一切,就是必然的了。
夏若曦苦笑。
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麼就無法挽回,現在也只能看有沒有辦法彌補。
周芷晴見夏若曦突然默不作聲了,就有點沒安全感了,夏若曦臉上裹着紗布,遮擋了表情,讓周芷晴無法確定她現在的情緒。“若曦,不要太擔心了,阿姨已經沒事了,不過還要觀察兩天,你就乖一點,好好的,別讓阿姨再爲你擔心了。”
夏若曦望了周芷晴一眼,對着她會意的眨眨眼睛,然後再問福嬸,“都通知誰來了?”既然周芷晴都來了,那麼想必福嬸已經也會通知外公等親人。
福嬸回答,“當時謝大律師也在場的,是和那個夏天芮前後腳來的。我當時想通知老部長的,但是被謝律師擋了,說大小姐發病的事,不宜讓太多人知道,而且老部長心臟也不好,不能老讓他受刺激,所以,只通知了晴晴小姐過來,大小姐那邊,謝大律師和陶助理在那邊守着呢。”
謝榮生這樣做是對的。夏若曦當然清楚母親的病倒的消息是不能傳到外面去的。天澤集團剛剛穩定下來,再傳出新任董事長病倒的消息,股市又要掀起新一波的動盪了。
夏若曦也因爲福嬸的話,纔想起問她的那個二姑姑夏天芮,跑到醫院鬧什麼?“福嬸,夏天芮來找我媽鬧什麼?她養的那個小白臉出事情,我媽不是已經讓謝叔叔幫她處理了嗎?”
提到夏天芮,福嬸的臉上就有了怒火了,忿忿的說:“那個不要臉的蹄子,她養的那個小白臉闖了大禍,聽說觸犯了刑法,會被判刑的,那哪裡是大小姐能管得了的事,那個夏天芮就跑過來鬧大小姐,說她故意不肯幫她。老天爺怎麼就不開眼吆,像她那樣的人,該天打五雷轟的。”
夏若曦驚了,什麼?那個嶽儒林觸犯刑法了?在前世根本就沒有這一出呀。
怎麼會如此凌亂?
倏然間一種無法形容的弔詭感覺,從夏若曦的心底攀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