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看到文定候,顯然是着急趕過來的,髮絲有些凌亂,但是腳步卻依舊穩健,呼吸沒有一點急促的樣子,文定候先是看了瑾萱一眼,見到她還是好好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夫人在看到文定候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若是被文定候發現那布偶上的字,她們整個候府的人,將會馬上淪爲全京城的笑話,到時候他們侯府還有何顏面待在京城!
苑姨娘也是快抖成篩子了,文定候怎麼來了,這根本就不是原來說好的啊!
文定候在看到那托盤上的布偶,不由得也笑了一下。
這麼多年的老把戲了,竟然還往外用,也不知道那想要謀害瑾萱的人是怎麼想的。
文定候慢慢的走進了祠堂,屋中的衆人都爲了他見禮。
他便揮了揮手:“本侯聽說有人污衊四小姐會巫蠱之術,甚至還提到了本侯的名諱,這才特地來看看。”
瑾萱心中叫苦不迭,文定候來了,自己這齣戲還怎麼唱的下去?
於是沒有等着老夫人開口,瑾萱便道:“這是清國候府的家務事,牽連到文定候很是抱歉,還是請文定候莫要插手了。”
文定候看着瑾萱那毫不領情的樣子,心中是存了火氣的。自己這麼着急的趕過來,就害怕她受了委屈,可是她竟然一點不在意自己!
於是文定候就這麼看着瑾萱,眼神晦澀不明。
瑾萱卻是將目光轉到了一邊,不想和文定候目光相碰。
文定候無奈,也知道不能把瑾萱逼的太急了,便找了一處椅子坐了下來:“既然這件事都牽連到本侯了,那麼本候只是旁聽一下,沒關係的吧?還請老夫人秉公處理這件事情,莫要做出屈打成招的事情來。”
陳姨娘的臉色變得很是不好,她沒有料到事情居然沒有按照她預料的發展,悄悄看了一眼苑姨娘,示意她趕快按照之前的計劃來。
苑姨娘這會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妾身已經讓道長看過,這布偶上畫的蠱術,正是那種迷惑人心之蠱,雖然不會造成生命危害,卻能讓中了巫蠱之術的人,情不自禁對下蠱之人產生好感!四小姐,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其實文定候會趕來,是在苑姨娘的預料之中的,文定候未必會相信這種事情,這一點苑姨娘有心理準備,她只是想告訴苑姨娘,你對瑾萱,或許本就不是什麼真心。
就算是她沒對你下蠱,也可能是用了什麼其他的手段迷惑了你的心智,而現在,苑姨娘希望文定候親眼看着瑾萱是怎麼被審理的,從而清醒過來。
誰知道文定候不僅不信,更加覺得荒謬的很,而且那有三個布偶,這表明上面至少還寫了其他兩個男人的生辰八字。
別說瑾萱不會下蠱,就算是這件事是瑾萱做的,文定候也吃醋了。光給他一個人下蠱不就足夠了麼,其他的那兩個男人算是什麼東西?
估計陳姨娘和苑姨娘若是知道了文定候真正的想法,會有一頭撞死的衝動。
這會兒文定候想要開口,卻被瑾萱搶了先。
瑾萱一點都不願意讓文定候插手這件事,用眼神又示意了文定候不要開口,這才道:“苑姨娘剛剛說,這上面三個生辰八字都是誰的?”
“端王,定襄王和……”苑姨娘看了文定候一眼:“文定候的。”
“哦?那麼之前你們說我迷惑了三位爺的證據,就是他們送了我東西是麼?”瑾萱慢慢的問着。
苑姨娘沒發現瑾萱話中的圈套,點了點頭:“沒錯,這三位侯爺,均送了你東西!”
“本候的東西是候夫人授意送的。”文定候開了口,苑姨娘臉色變了變。
瑾萱又有些生氣的看了文定候一眼,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
於是文定候只好閉上了嘴:“其他兩位爺便罷了,瑾萱想知道,定襄王送了瑾萱什麼麼?”
陳姨娘開口:“還不是你前幾日抱回來的白玉棋盤!”
瑾萱不由得掩嘴一笑:“我想陳姨娘和苑姨娘都搞錯了,那白玉棋盤,並不是定襄王送的。”
“那是誰送的?”李雨萱現在也被這種情況弄蒙的,不由得便問了出來。
一屋子的人都很是好奇,也想着知道答案。
“是洛進王送的。”瑾萱說的也是真的,本來那棋盤就是南青嶼送給離塵的,然後離塵直接轉送給了自己而已。
這會兒瑾萱臉上帶着笑意,那笑容就好像是在諷刺一屋子的人都麼的可笑似的:“所以若是上面有生辰八字,不也該是洛進王的麼?怎麼是定襄王的?”
苑姨娘一下便着急了,有些口不擇言似的:“說不定是定襄王還沒來得及被你迷惑,你的真面目就被我們拆穿了!”
瑾萱輕笑:“可是苑姨娘您可知道,幾位爺中,我是最先認識定襄王的?寧可相信一個道士的鬼話,都不相信我的,這就是候府的家規麼?”
瑾萱一頂帽子就扣了下去,苑姨娘已經是臉色蒼白。
怎麼辦,她並不知道,那送棋盤的,是洛進王而不是定襄王啊!
倒是文定候在一邊看着,覺得瑾萱這話聽起來讓他舒坦不少。
原來瑾萱和南離塵的感情原來也就如此而已?這自己就放心了。
至於那個南青嶼,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南離塵關係最好的兄弟,南青嶼是不可能和瑾萱之間就更不可能了,文定候壓根就不將他放在眼中。
瑾萱繼續對着苑姨娘微笑,慢慢的走上了前,伸手竟然捏起了一個布偶來,這麼動作,又讓在場的衆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慢慢的將布偶翻了過來,示意大家來看:“這布偶上面的土還是新的,顯然是埋進土中沒有幾日,可是文定候送我東西是什麼時候,那還是正月的事情呢,這難道解釋得通麼?”
苑姨娘覺得自己臉被抽的生疼生疼的,此時她都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瑾萱看了一眼文定候,有些不大自然的道:“不知道文定候介意瑾萱將寫有您生辰的布偶拆了麼?”
文定候搖了搖頭:“本候並不信什麼巫蠱之術,但拆無妨。”
瑾萱看着文定候,感激的一笑,之後很是利落的就撕碎了那個布偶,這本來是讓大家都害怕的東西,甚至老夫人從最開始,眼中的神色就是厭惡的,結果瑾萱拆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一旁的道士已經驚呼上了:“你這個妖孽,難道還要毀了證據不成!”
瑾萱早就看這個一臉猥瑣樣的男人不順眼了,厲色看着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你最好給本小姐消停點,一會兒再收拾你,不用急。”
說到這裡,瑾萱已經將那布偶給拆開了,然後示意大家看向裡面那沒有被鮮血染到了地方。
衆人還是疑惑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瑾萱則是笑了笑道:“祖母您難道是忘了麼?這可是三姐姐賜婚時候宮中賞賜下來的錦緞,整個候府就兩匹,一匹給了您,一匹給了三姐姐,瑾萱手中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錦緞?”
李雨萱臉色刷的就紅了,急躁的衝了過來,一把就扯過來了那布偶看着,口中喃喃着:“這不可能!這不是我做的!賜婚後我就沒有出過門,怎麼可能是我做的!”
“三姐姐,妹妹沒有再懷疑您,但是這布料在這裡擺着,您總該給……妹妹一個交代吧?”瑾萱這麼問着,事情就算是徹底被查清楚了。
本來就不是瑾萱做的布偶,是有人將布偶做好,埋在了瑾萱的院子中,甚至還要嫁禍給瑾萱。
老夫人的目光射向李雨萱,眼中也帶着不可置信:“雨萱……這不是您做的,是不是?”
她雖然是這麼問着,但是那話語中卻滿滿的都是懷疑。畢竟李雨萱有多討厭瑾萱,她是明白的。
瑾萱在一旁冷眼看着,則是覺得好笑的很,自己這個三姐姐一向對自己不滿,沒想到這次有被人當了槍使。
李雨萱怎麼會吃了這個暗虧,看向陳姨娘和苑姨娘便喝道:“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陷害我!祖母你要相信孫女啊?”
老夫人站了起來,冷哼了一聲:“事情查到這裡,就說明和瑾萱半點關係都沒有了,一家子的人,竟然被一個道士給騙了!說出去,也不怕滿京城的人恥笑!”
瑾萱知道老夫人這是爲了保全候府的面子,畢竟文定候還在這裡坐着,她不能再深究了,不然整個候府都會被牽連。
而那道士不管是誰的授意,既然事情失敗,就不許他再活下去。
文定候也是個明白人,不會因爲這件事,就和候府撕破臉皮。再說,瑾萱也是候府的人,他不看別人,也要照看瑾萱。
於是文定候直接便下令:“來人,將這個道士拖下去處死!”
那道士瞬間就慌了,跪在地上一直抖着:“我都承認我都承認!這件事是有人指使……”
“還不將他的嘴捂上,快些拖出去!”瑾萱指着那道士,冷聲的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