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自由了。”
赫連宸突然的話,讓凌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着,莫名其妙的仰起頭,一副好奇娃娃的臉,鼻息間擠出一聲,“嗯?”
“以後本王不會再逼迫你,你想如何便如何,不管你是想要離開王府,亦或者是你想要絕對的自由,本王都不會再限制你,所以,你……無須再以死表你想離開的決心。”赫連宸淡淡的說,沒有一絲波瀾從他的臉上爬過,就似在說不關緊要的事,可字字間卻包裹不住他對凌夕的憐愛。
凌夕聽罷,頓感吃驚,臉上噙着不可思議的表情,這還是她所認識的赫連宸嗎?心掠過一絲迷茫,他這是在擔心自己嗎?而且他方纔說什麼,放她自由?他不是一向都強調說,即使不是他自願娶了她,她亦是他的女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可如今,他竟然放她自由?
赫連宸竟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凌夕實在是捉摸不透。
突然醒悟到赫連宸方纔說的最後一句話,“你無須再以死表你想離開的決心。”他以爲她是想逃離他的身邊,所以纔會不惜想去死?
凌夕頓時覺得心虛,只因赫連宸對她轉變的柔情。
她本是想回去現代,墜崖是雪歌告訴她回去現代的辦法,她也只是抱着一試的態度,能回去當然好,回不去那也只能說是命該如此,豈知赫連宸會突然出現,她回去心切,加上赫連宸言語的刺激,她纔會不顧一切跳下懸崖,並無真的尋死之心。
可面對此刻柔情的赫連宸,凌夕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情愫,似虛似實,似有似無,似真似假……
見凌夕低着頭沒說話,赫連宸也沒再說話,站起身,深深的俯視一眼,轉身,想要坐到對面去。
凌夕感覺到赫連宸站起來,壓迫感一下子散了去,她習慣性的揚起頭,再次看到赫連宸後背那觸目的傷口,慘不忍睹,皮肉模糊一片,混雜着淤血跟衣服的碎布,直叫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這樣的傷口……應該很疼吧,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點疼痛的表情,還出去狩獵,只爲了她活下去。
這樣的男人……
凌夕的心開始有規律加快律動,最後快得像是小鹿亂撞,她有些控制不住這樣的心跳……
她這是怎麼了?
下一瞬,凌夕情不自禁的站起來,快步上前,伸出手扯住了赫連宸的胳膊,竟忘記了自己的手臂受了傷,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只想留住赫連宸,只想好好看看他的傷口,爲了她而受的傷口。
背對着凌夕的赫連宸一驚,屈着側身不解的看凌夕,只見凌夕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撫着他背後的傷口,隱忍住疼的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表現男子陽剛的一面。
“很疼吧。”凌夕忍不住問。
赫連宸並沒有回答,只聽到凌夕淡淡的又說:“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不是很討厭我?讓我死了豈不是更好,你的府內可以少一個惹人笑料的醜妃,你也不必再是北國人民茶飯後的閒聊人物,又何必在這裡受罪。”
凌夕確實不明白赫連宸爲何突然對她那麼好,甘願自己受傷也要保護她,這樣的人除了是笨蛋還能是什麼。
時間似是過了一個世紀,赫連宸才張口淡淡的說:“因爲……你很像她。”
凌夕愣了一下,淺淺笑:“倩雪?”
“嗯!”赫連宸沒有掩飾承認,他深愛着倩雪,這是公開的秘密。
凌夕頓時暗下眸子,固執的強調道:“可我不是她。”
她突然很厭惡赫連宸把她當成是倩雪,她便是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再者,她根本也不可能是倩雪,就算是個替代品也不可能是。
倩雪是出了名的美人兒,而她,僅僅只是個長相醜陋的女人。
“本王知道。”赫連宸毫無掩飾的說。
“那……”凌夕眉頭一皺,更加不解了。
赫連宸旋轉過身來,正視着凌夕,主動說:“你不想聽聽本王跟倩雪的故事嗎?”他就這麼炙熱的看着凌夕,沒有一絲的避諱,可這樣深情款款的眼神裡卻隱藏了一絲讓人看不懂的犀利,隱藏得很深,深到凌夕根本碰觸不到。
凌夕一愣,倒沒料到赫連宸竟然會主動對她說他以前的事,這代表了什麼?帶着疑慮,點頭道:“呃……”
赫連宸仰起頭,看着密閉的巖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張口開始說道:“本王跟她是在六年前冬天認識的,那年她才十三,她的個性同你一樣,很倔強,不爲任何事所屈服,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本王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獨自站在河岸邊打算跳河自盡,若不是本王及時出現,恐怕她早就被河神帶走了。”
“她因何事自盡?”凌夕忍不住問道。
赫連宸俯視看凌夕,嘴角上揚,似是覺得好笑那樣,說:“她同你一樣,因媒妁之約想不開,只不過,她是因所嫁之人實屬人品太差,寧死也不願意屈服,而你呢,是因爲……本王。”言語似乎在暗示凌夕有些不知好歹。
凌夕也聽出了這個意思,微紅着臉將頭扭開,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赫連宸笑了笑,說:“本王愛上了她,並許諾,等到她三年後的待嫁年齡,本王定會迎娶她爲妃。”
凌夕聽到這裡,竟有一股倒不出的苦澀,假裝不在意的說:“她很幸福!”
“嗯,我們都很幸福,尤是本王與她大婚的那天,炮竹煙花放了三天三夜,北國老百姓絡繹不絕送來祝福,我們那個時候真的幸福,天長地久就是我們共同的信念……”赫連宸說得如癡如醉,可是瞬間朝着凌夕放射出怨念的眸色,“可是,她死了。”
這樣怨念的眸色,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凌夕驚愕之餘,更多的覺得是自己看錯了,或許只是個慌神,明明赫連宸變得很溫柔,眼神中又豈會出現從未見過的陰狠。
一次墜崖,一切似乎都有了微妙的變化,似虛似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