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書玉牌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因爲未來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控制,縱使走好現在的每一步,也要時刻提防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所以,當姑奶奶提到丹書玉牌時,長亭也沒辦法不心動。
雖是距離進宮比賽還有十幾天時間,可對於長亭來說,要在這十幾天時間想出異於常人又出奇制勝的比賽,卻是個不小的工程。
……
飛流莊內,長亭將點心做好之後就對着一張張宣紙寫寫畫畫,連肖寒將點心遞到嘴邊都顧不上。
“我沒胃口吃,你吃吧。”她一直低着頭,研究着紙上內容。
肖寒瞥了一眼她在紙上畫着鬼畫符一樣的圖案,眉頭不動聲色的皺了起來。
“是爲了進宮比賽的事情嗎?”肖寒沉聲反問。
“嗯。”長亭依舊忙碌着,顧不上解釋太多。
肖寒眉頭皺起更深。
將點心放在一邊,旋即緩緩坐在她身側。
“我倒是有個法子,你想聽嗎?”他的聲音不冷不熱的響起,長亭卻是猛地擡起頭來,一臉驚喜的看着他。
“想聽,想聽!!你快說!!”
長亭頓時點頭如搗蒜。
因爲她相信肖寒是那種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石破天驚之人。所以他的主意必定是獨一無二的。
看到長亭眼中燃着莫名的亮光,肖寒心下微微閃過一絲無奈,可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甚至是帶着點嚴苛的表情看向她。
“你爲了準備表演的節目,從來到這裡三個時辰了,一口飯沒吃,點心也不動,水也沒喝幾口,你這個樣子,如何能讓我放心告訴你法子呢!首先你自己的身體就受不了。”
肖寒一番話,讓長亭莫名慚愧。
今兒從進來飛流莊開始,她何止是吃得少喝得少,連跟他說話都是惜字如金。
往常來到這裡,那可是說不完的話,總覺得時間不夠用的,可是今天,都是肖寒主動問她,她做完了點心就一頭窩在書房裡面,什麼都顧不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今天冷落你了,我乖乖吃東西還不成嗎?”
長亭看出肖寒的冷淡態度,知道他有些生氣了,其實更多還是心疼她。
肖寒眉眼漾開一層清魅漣漪,看向她的眼神卻更加深沉。
“你還不懂我真正的意思,長亭,你太看重丹書玉牌了,而忽略了這次比賽對你的鍛鍊意義重過一切。你是爲了丹書玉牌纔會如此絞盡腦汁的想要獲勝,而不是單純的爲了這一次的比賽,爲了讓自己學到更多,見識到更多,視野更加開闊。
當你從一開始,目的就建立在丹書玉牌上,你參加比賽的意義又在哪裡呢?如果是爲了丹書玉牌的話,我自是有法子幫你弄來一塊,你又何必勞心的去想那些法子呢!所以,我要告訴你的法子就是,你若爲了丹書玉牌而參加比賽,那就不用參加了,因爲我可以給你一塊丹書玉牌。”
肖寒的話,此刻如醍醐灌頂,讓長亭豁然清醒。
他沒有拐彎抹角的告訴她,而是如此直白又明確的點醒她,她既然要參加比賽,首先就要想清楚她的目的是什麼,首先要端正了自己的態度。
想着剛纔的自己,因爲想不出合適的節目,就愁眉苦臉的樣子,真的是辜負了肖寒對她的關心和守護。
“肖寒……”她鬱悶的看了肖寒一眼,突然發現之前的自己那麼狹隘,甚至有點可笑,就覺得在他面前擡不起頭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誰不會犯錯呢?我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爲曾經在我像是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曾爲了那些不屬於我的拼盡全力,爲的就是得到一個保障,可是到頭來卻是明白,所謂的保障和保證,都是建立在你自己足夠強大和自信的基礎上。
你若成功,丹書玉牌又算得了什麼?你足夠強大,便不需要靠着那些有的沒的。你提前做好準備,看似是未雨綢繆,實則卻是首先否定了自己,你要參加比賽,就要將自信建立起來,你的自信纔是你將來走的更遠的動力。
有些時候,我再看你,會覺得你似乎很容易陷入莫名的回憶和當中,這些回憶讓你很難如正常人那樣大步前行,而酈家的很多問題,的確也牽絆了你的腳步。不過更多的卻是需要你自己端正自己的目標和想法。”
肖寒平時很喜歡跟長亭說話,但大多時候都是溫暖情話,聽的長亭心跳加快。
可是今天這一番肺腑之言,也是聽的長亭面色漲紅,卻是因爲羞愧而來。
儘管肖寒說了,他像是長亭這個時候,也會爲了得到一個保障而不顧一切的追名逐利,可長亭卻愧疚於如此淺顯的道理她卻是沒能第一時間領悟到。
曾經,重生一世,她自認自己目標明確,一步一個腳印。
可現在看來,人都是容易變化的,很容易在前進的道路上因爲外在的誘惑和深入而改變自己。
肖寒卻是及時拉回了她。
“肖寒,我認爲我最新一段時間需要做的就是閉關練習,兩耳不聞窗外事,你說呢?”
長亭仰起頭,認真的看着肖寒。
肖寒眉眼鬆鬆漾開,恢復一貫的寵溺呵護。
“你都如此說了,那我對你自然是完全的配合纔是了。我倒是真的有個法子,你要聽嗎?”肖寒寵溺的將她擁在懷裡,俯身在她額頭落下深深一吻。
“什麼法子?難道你還要給我弄來兩塊丹書玉牌不成?”長亭撇撇嘴,他剛纔那麼一本正經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還讓她心裡酸酸的感覺。
明明肖寒是爲了點醒她,可她平時都是被肖寒寵壞了,他的一丁點嚴肅模樣都看不得。
“看你剛纔認錯態度那麼好,我的態度又的確有些嚴肅了,所以我自是要補償你一下。”
肖寒擡手輕點她鼻尖,眼底寵護愛憐無限。
酈長亭的任何一個眼神動作,都是他心底最重要的風景,他如何捨得她有半分委屈?
“此事還要從長計議,我這幾天該如何練習還是一起照舊,我這邊還需要幾天時間準備一下,所以,你要耐心等我的好消息,知道嗎?”
肖寒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暫時不會告訴她究竟爲她做了什麼準備。
其實這準備從過年前就開始籌備了,只不過需要時間一點點雕琢打磨,所以纔會等到現在。
“好,我等你。”
笑着應允了他,她脣邊綻開優雅迷人的笑容,一抹明媚笑容進駐到他心底,佔據全部也不爲過。
……
接下來的幾天,長亭都是深居簡出。
因爲寧清她們也知道她要參加進宮的比賽,所以主動承擔起薇笑閣的食物,至於問君閣那邊,也是文伯和他的三個遠房侄子打理。
長亭抽空還去了一趟司徒將軍府,前陣子從司徒將軍那裡得來的幾本書,她已經手抄了一遍,把書還回去的同時,還可以去看望一下司徒老將軍。
進了司徒將軍府,老將軍和殷鋮都在。
看到長亭,老將軍頓時一改往日的嚴肅,變得活躍起來。
“長亭丫頭,快過來看看,幫幫殷鋮這小子吧。”老將軍如此一說,長亭疑惑的看看殷鋮。
卻見他攤開手,示意長亭看看眼前的棋局,原來是殷鋮和老將軍下棋打賭,現在被老將軍圍追堵截到了死衚衕。
要說平時,老將軍和殷鋮下棋,那是勝負各一半,可今天,不知怎的,殷鋮走了好幾步臭棋,老將軍自是得了功夫狠狠地修理起了殷鋮。
長亭看了眼棋局,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老將軍,您是讓我幫殷鋮嗎?都這樣了還怎麼幫?你就狠狠地殺他一盤,讓他長長記性也好。”
長亭的話頓時逗樂了老將軍。
“嗯,我看這小子,最近是春心萌動了,不過呢,好歹是我的得意門生,我也得給他這麼一個機會,長亭,給我這個老頭子一個面子,幫幫他吧。”
老將軍和長亭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一旁的殷鋮低垂着腦袋,脣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
有誰能想到,征戰沙場這麼多年的司徒老將軍,在酈長亭和自己的面前竟是如老頑童一樣的性情。
只不過,老將軍對他的態度越是親如一家,殷鋮心下便越是複雜。
始終,他還是要回到北遼去的,始終還是要代表北遼征戰沙場,一統整個中原大陸。
到那時,不知他跟老將軍是否要兵戎相見?
想到這裡,殷鋮的面容莫名沉了三分。
“好!妙!太妙了!”
驀然,老將軍的聲音打斷了殷鋮思緒,他猛地擡頭看向棋盤。
不知何時,酈長亭竟是拿着他的黑子走了一步,只是一步卻將局面扭轉過來。
而她蔥白手指還沒來得及離開棋盤,白玉般晶瑩剔透的手指驀然落入他眼底,猶如溫暖的白玉熨燙着他肌膚的柔滑感覺。
其實今兒一個白天他之所以如此狀態,也是因爲想到酈長亭要來,心裡就會莫名興奮,再加上過幾天的宮宴,老將軍也會帶着他一起進宮,到時候他就有機會親眼看到長亭表演,這種明明是激動的感覺卻要壓抑在心底,他如何能不頻頻出錯?
可之於他的真實身份和來此的目的,這份感覺,無論如何他都要壓抑到底。
不到最後一刻,都沒有資格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