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成親的這段日子,長亭和肖寒都不方便見面。京都的規矩便是如此,很多都是提前一個月就不能見面。
而長亭也不方便去凌家書院,所以這幾日都要留在酈家。
外面沸沸揚揚的傳着,肖寒給酈長亭墨閣作爲聘禮,而酈家竟然只想出幾間米鋪就當做回聘了。
姑奶奶都拿出了豐厚的回聘,唯獨酈震西這邊,小氣吝嗇,衆人不覺議論紛紛。
外面也有傳言,酈長亭手中除了有問君閣,還有其他產業,只不過一直都是猜測,酈長亭本人並未親口證實。
酈震西聽了外面的傳言,卻是一臉不屑。
那賤丫頭本事也就到頭了,有個問君閣就不錯了,她還要參加凌家書院的考試,還要打理問君閣,哪裡有時間再打理別的產業呢。
回到酈家,酈震西見長亭正在前廳與酈宗南說事,不覺擡腳走了過去。
“長亭丫頭,外面那些傳言都是怎麼回事?你若沒有那些產業拿出來做回聘的話,父親就想法子幫你擺平那些傳言,可不能讓你受了委屈啊。”
酈震西這話的潛臺詞就是,如果長亭手中沒有其他產業,就是一家問君閣的話,那麼酈家現在拿出來的回聘就足夠了,沒什麼好丟人的。
長亭想了想,倔強的看了酈震西一眼。
“我也不是沒有別的回聘,只是……”長亭遲疑了一下。
“只不過什麼?”酈震西精明的看着她。
“沒什麼,我也不知道外面爲何會有那般傳言,其實我並不在意這些聘禮的,還是算了吧,清者自清,我不去管不就行了。”長亭撇撇嘴,看似有些無奈。
“你能想開是最好的,爲父也知道,你的問君閣這三年賺了不少銀子,其實,女孩子家的,有個問君閣就不錯了,更何況肖寒還將墨閣交給你了呢!沒必要那麼多的回聘!”
酈震西的意思,就是不想再從酈家多拿出其他回聘來。
畢竟,長亭只有一個問君閣的話,酈家出的幾間鋪子,再加上姑奶奶給的那些,也差不多了。
“父親,最初,我也是如此想的。可……可是,你也知道,寧清和笑靈她們都是我的知己,她們不忿外人那麼說我,所以……所以就公開了薇笑閣的股東名單,這些年來,我也在薇笑閣投了一些銀子進去,所以,我也算是薇笑閣的股東了吧。”
長亭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酈震西和酈宗南對視一眼,先是有些震驚,繼而想到薇笑閣如今的勢力,那可不是幾千幾百兩銀子就能搞定的,就算她有股份,也頂多是最小的股東。
“是嗎?若是如此的話,那……就再加一間米鋪給你。”酈震西不情願的開口。
酈宗南可沒酈震西這麼蠢,當即謹慎的問着長亭,
“長亭丫頭,你在問君閣的股份佔了多少?是每一家問君閣都有股份嗎?”
酈宗南皺眉問道。
問君閣一共四間分店,如果每一間都有的話,那一間米鋪絕對是不夠的。
酈震西卻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父親,長亭學做生意還不到三年呢,雖說薇笑閣成立也不過三年,卻是在短短三年時間內開了四間分店,生意都排到明年年底了,長亭哪有那麼多時間精力付出呢。”
酈震西就差直接諷刺長亭沒那麼大的頭了。
長亭輕嘆口氣,看似有些無奈的說道,
“最初入股薇笑閣的時候,我也沒什麼雄心大志,就想着賺個零花銀子而已,所以當時是拿出了問君閣一年的收益來投入的,差不多是佔了薇笑閣第一間鋪子的七成股份吧,至於其他三間分店,我也只佔了五成。”
長亭如此輕飄飄的語氣,卻是聽得酈震西險些從椅子上掉下去。
就連酈宗南也做不出了,緩緩站了起來,意識到不妥之後又坐了下來。
“七成?五成?”酈宗南瞪大了眼睛,震驚當場。
酈震西咬牙看着她,“你……你是怎麼做到的?這……”
這根本不可能!
這是假的!
不是真的!
他前陣子才聽商會的人說,薇笑閣一間鋪子一年的收益就有上萬兩,四間鋪子加起來就是接近五萬兩。這對於一個纔開張三年的鋪子來說,無疑是奇蹟。
而酈家之前陪嫁出去的那幾間米鋪,收成最好的一間,一年下來也不過兩三千兩。兩相比較,高低立見。
“你……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酈宗南立刻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不能讓這件事散播出去,即便要散播,也不是現在。
“祖父,我不是說了嘛,本來我也不在意這些的,當初投入的那些銀子就想換個零花銀子,可現在外面那麼說我,寧清和笑靈她們自是要爲我討回公道了,所以今兒一早就在外面說了,估計現在大半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吧。”
長亭一副無奈的表情。
她纔不會給酈宗南機會壓下這件事呢!
酈宗南和酈震西一直在聘禮上摳摳搜搜,那幾間鋪子也換來換去,就是想着能省一點是一點。
長亭原本還沒合適的機會將此事說出來,卻正好趕上了酈宗南和酈震西的算計。時機剛剛好。
“你!你這孩子,也太沒有說道了,這種事情都不跟家裡商議一下,說風就是雨的!”酈震西站了起來,之前壓抑的怒火一觸即發。
雖然在長亭看來,他這就是嫉妒和不甘。
“父親,可這是事實啊。之所以以前沒說,也是因爲當時沒想過會賺多少銀子,而現在說出來的也不是。你也知道笑靈和寧清的脾氣,我如何能拉住她們呢?!若父親還生氣,那我現在就去找她們去。”
長亭說着,也站起身來。
“你站住!”酈震西低吼一聲。
“父親,不是你說應該說道說道的嗎?難道我不該去找她們嗎?”長亭眨眨眼,一副看不懂酈震西的模樣。
酈宗南視線死死地落在長亭臉上,三年的時間啊,這個孫女何止是讓她刮目相看!簡直就是將步步爲營的算計精妙到了每一步。
不過一上午的功夫,發生了這麼多事,倘若現在再讓外面的人知道他和震西有意阻止長亭,那不是更加落人口實,證明他們是不想多出嫁妝嗎?
“長亭,你父親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我們需要時間安排一下。”酈宗南沉聲開口。
長亭未置可否的笑笑。
酈震西的臉色難看依舊。
就在這時,管家在外面稟報,說是臨安郡主和長公主到了,還有姑奶奶和京都商會的幾個商戶。
酈宗南身子一凜,顧不上多想長亭的事情,帶着長亭和酈震西起身迎接。
眼見一同而來的還有司徒笑靈和張寧清,酈宗南心下暗叫不好。
眼角餘光不覺晦澀的瞪了長亭一眼。
這丫頭佈下的這齣戲,似是纔將開始。
“酈老爺,您這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呀?是不是我和寧清之前不經過你們同意就將長亭是薇笑閣最大掌櫃的消息傳了出去,您不高興了啊!”
司徒笑靈纔將站定,率先開口。
看向酈宗南的眼神說不出的真誠坦率。
可這般感覺卻讓酈宗南說不出的噁心,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
“笑靈,看你說的,酈家大老爺最疼長亭了,巴不得多給長亭嫁妝呢!豈會因爲這件事而生氣呢!再說了,三年前,薇笑閣纔將開業的時候,多少人不看好啊,誰會料到有今天呢!”
張寧清笑着接話,與笑靈一唱一和,完全不給酈宗南任何翻盤的機會。
她們之前可都是親自見識過酈震西和酈宗南對長亭的態度和算計,這會能幫長亭討回來,真是痛快。
長亭衝二人眨眨眼,感激盡在不言中。
雖然缺失了三年記憶,可對於這兩位知己,長亭回來之後見到她們的第一眼,就是說不出的默契親切。
“呵呵……不會,不會,這是長亭的本事,也是我酈家的榮耀。”酈宗南想了想,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長亭心下暗暗啐了一聲。
酈宗南這話說的,真夠噁心人的。
只要是能沾光的事情就不忘牽扯上酈家,這分明是誤導他人,薇笑閣的股份也有酈家的功勞。
“我說宗南,這有酈傢什麼事兒?三年前,長亭做生意的銀子可都是問君閣出的,問君閣是凌家留給長亭的產業,就是長亭自己的,跟我們酈家可扯不上關係。只不過,長亭如今出息了,爲我們酈家光宗耀祖了,這倒是事實。”
姑奶奶接了酈宗南的話,扭轉了局勢。
今兒來得都是大人物,就算是商戶也都是四大家族的重要人物,酈宗南剛纔那麼說,或許面上別人不會說什麼,背地後卻是少不了戳他脊樑骨。
做的如此明顯,誰都不是傻子啊!
酈宗南想撈好處的算盤落空了,暗暗咬牙,面上還要擠出笑容來,與臨安郡主等人說着客套話。
可郡主和長公主的關注點都在長亭身上。
“長亭啊,你這鬼丫頭,可是瞞的本公主好苦啊,原來你纔是薇笑閣的大掌櫃!不過,你這丫頭主意向來多,又聰明伶俐,我倒是震驚之餘也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長公主微笑着看向長亭。
此話一出,等於是讓那些懷疑長亭暗中搗鬼才能當上薇笑閣大掌櫃的人閉嘴。
這其中就包括酈震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