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問君閣
長亭招呼上衆人在問君閣一聚。
司徒笑靈他們因爲實在太過扎眼,所以並沒有過來,不過阮姨答應了他們,做了點心讓長亭明兒帶去書院。
文伯和他的三個遠房侄子,阮姨和她的女兒阮小寶,以及崔鶴,還有長亭,一同歡聚在一起。
薇笑閣幕後的主子是長亭,但長亭卻不方便露面,不僅是長亭,付出了很多的文伯等人也不方便露面,如此便等於是讓人知道了薇笑閣跟長亭有關。以酈宗南和酈震西唯利是圖的性子,定是要插手薇笑閣,至少每年都要從問君閣身上扒一層皮下來才甘心。
所以,長亭早就下定決心,絕不會讓酈家的人知道這件事。
文伯的三個侄子都是文質彬彬的模樣,老大和老二都已經成家立業,至於老三,是纔來了問君閣沒多久,就跟阮姨的女兒阮小寶看對了眼,不過現在還在瞭解當中,阮姨對文伯最小的遠房侄子文建安也很滿意,只是阮小寶有些活潑過了頭,一直都當文建安是兄弟,平日也是習慣了一身男裝打扮,十足的假小子範兒,反倒文建安秀氣斯文,說話慢聲細語的,比起阮小寶來不知道穩重多少。
“小寶,阮姨的手藝又見精進了。”文建安說着,夾了一筷子阮小寶愛吃的點心到她面前。
“謝啦。”阮小寶也不客氣,毫無淑女儀態的張口吞下。嘴角滿是點心碎屑。
“快擦擦嘴。”文建安忙拿出絲帕給阮小寶。
阮小寶則是胡亂的抹了幾下嘴,就將絲帕扔還給文建安。
明明文建安遞給她的時候,絲帕疊的人整整齊齊的,可到了阮小寶手裡,不過是三兩下功夫,就搓成了皺皺巴巴的一團。
長亭和文伯相視一眼,具是無奈的笑了起來。
阮姨看着如此嬌寵小寶的文建安,可謂是更加喜歡了,真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今兒來的都是我們問君閣的人,也因爲如此,問君閣的人只能在暗中出力,不能像紅姑他們,可以站在人前,不過我知道,你們大家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怠慢,反倒是超出我預料的滿意,我要真心的感謝你們!因爲有你們,纔有薇笑閣今天盛大的開業!”
長亭一番話,聽的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大多數的主意和想法都是長亭想到的,他們不過是盡心盡力的執行。而他們對這位小姐也是欽佩不已,既要兼顧凌家書院的學習,又要統籌問君閣和薇笑閣,還是如此小小年紀,他們都覺得,從自家小姐身上能學到很多,即便是如文伯和阮姨還有崔叔這個年紀,也是從她身上學到了不少。
“小姐,我阮小寶可是一門心思的跟着你的,除了你,我誰都不跟!所以呢,以後小姐不要說這種見外的話了,真讓人傷心!”一貫大大咧咧的阮小寶,也有如此撒嬌的時候,卻是看的一旁的文建安多了莫名的失落。
這個小寶丫頭,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呢!他的兩個哥哥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還沒成親呢!
阮姨這時候坐下來,衝文建安善意的笑笑,眼神滿是對文建安的鼓勵和支持,實在不行,還有她這個孃親在呢,一定有法子讓小寶開竅。
“小姐,白天的賬冊已經送來了,光是司徒小姐研製的各式藥丸就賣出了一千多份,這還不包括預定的湯膳,相信,也能佔今兒四成的生意。”文伯笑眯眯的將賬冊遞給長亭。
長亭卻是擺擺手,“文伯,不用給我看了,賬冊交給你我放心。”
“是,小姐。”文伯將賬冊收好。
衆人臉上都洋溢着勝利的喜悅和激動。
“看來,我們是迎來一個開門紅,如此算來,不出三個月,前期投入的成分就能收回來了。”文景天粗略算了一下,遂朗聲開口。
前期投入如此之大,原本以爲至少需要一年半載才能緩過來呢,卻沒想到,收益如此的好。
“這要多虧了臨安郡主和盡明月女官今兒的捧場,要知道,那些郡主可都是看的是她們的面子,雖說京都一衆世家千金那邊有張寧清和司徒笑靈聯絡,但郡主的出場無疑是最好的證明,而且,也不是任何鋪子開業都能用金絲絨布包裹招牌的。”長亭笑着開口。
找臨安郡主題字,她起初也沒好意思開口,最後還是盡明月主動開口問她,結果第二天就將郡主的墨寶送來,長亭自是感激不盡,這纔有了之前登門去送司徒笑靈研製的那些養顏美膚的藥丸的一出。
而京都一衆朝廷官員的子女,則是仰仗了老將軍的人脈,可以說,京都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熱鬧的開業慶典了,尤其去請得動很少露面的臨安郡主和盡明月女官,再加上有司徒笑靈露面住持,衆人自是趨之若鶩。
而薇笑閣並不是全爲朝廷達官顯貴服務,就在薇笑閣的一個院子裡,便是長亭特意開設的義診,專爲京都患了疑難雜症的百姓免費看診。不受任何診金。不過是僅限於各種疑難奇症。至於普通的病情,很多醫廬都可以醫治,而如果有貧苦百姓看不起病的,也可以來這裡醫治。
因着上一世,長亭到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盡餘歡中毒死去,這成了她上一世難以逾越的一道陰影,所以這一世,她提早就開始收集各種奇異毒藥的解藥,爲的就是在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擔心,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這一世還會遇到。
所以,未雨綢繆是她最好的應對法子。
……
與此同時,相較於薇笑閣熱鬧的開業慶典傳遍整個京都,飛流莊內,卻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氣息。
肖寒聽着十一的彙報,眉眼鬆鬆漾開。
“原來,錢碧瑤的姐姐和弟弟也牽扯其中了!”肖寒沒想到,十一查到的,錢碧瑤去京郊找的那個男人的藏身之處,早些時候錢碧瑤的姐姐錢碧華和弟弟錢進來竟也是曾經接洽過,如此說來,這二人也與錢碧瑤背後之人脫不了干係了。
“回五爺,已經查到跟錢碧瑤街頭的那個男人,此人是蔣墨。京都百年前鼎盛家族蔣家的後人,傳聞都說蔣家後人早就不在了,可蔣墨不僅活得好好的,還利用錢進來和前碧華作掩護,在京都開了不少鋪子,不止是京都有,北遼也有。”
“怪不得錢碧瑤會如此信任他,原來是綁的如此密切。”肖寒輕蹙眉頭。
“之前,三小姐火燒瓊玉樓時,燒死的那兩個混混也是錢進來派去的人,已經查過了,與伍紫璃無關。而之前想要暗殺三小姐的祖孫二人,竟是曾近在蔣家做過工的婆子下人。所以,發生在三小姐身上的很多事情都跟蔣墨有關。”
“蔣墨?”肖寒一想到一年前,若不是長亭放火燒了瓊玉樓逃回酈家,現如今,他能否認識她還是未知。
“蔣墨有什麼親人?”肖寒寒瞳眯起,殺氣凜然。
“有一個兒子。很小的時候就被蔣墨送去了北遼,其實是爲了將他保護起來,不過蔣墨的兒子在北遼並不安生,之前還曾經強爆過無辜少女,最後是蔣墨用了威脅的手段替他的兒子擺平了此事,蔣墨當時放言,他蔣墨的兒子看中的,即便是死了也要死在他兒子手上!這一次,若不是那被蔣墨害死的少女還有唯一一個親妹妹一直在北遼四處不停地奔走狀告,也不會被我們無意中碰上並且解救了下來,否則,要查到蔣墨這麼多事情,還真不容易。”
肖寒聽了十一的彙報,眼底殺氣愈發凌然刺骨。
竟是接二連三的陷害他的小長亭,這個蔣墨也好到頭了。
“蔣墨還有個兒子,真是有趣……十一,就由你來送給蔣墨這份禮物,讓那個受害少女的妹妹親自動手,若她不敢,就讓她在一旁看着,將蔣墨的兒子閹成人棍,泡在藥酒裡面,記住,送到蔣墨面前時,一定要剩下一口氣,一定要他當着蔣墨的面嚥氣。”
肖寒沉聲吩咐,旋即自然的撫摸着自己拇指上戴着的黑曜石扳指,與送給長亭的那一枚正好湊成了一對。
“是,主子。”十一跟隨肖寒多年,最恨的也是這種傷害無辜少女的敗類。
十一走後,肖寒看着逐漸暗沉的天際,不一會,狂風驟雨呼嘯而來。
京都的夏天,並沒有多少雨水,而今晚,看似是個特殊的日子,將有一場傾盆大雨席捲而來,沖刷掉這京都許多不爲人知的陰暗一面和骯髒一面。到了明天,太陽出來了,那些被沖刷出來的陰暗就會被拎出來暴曬在光天化日之下。
如此,就先從蔣墨的兒子開始,再就是錢進來,錢碧華……所有參與過陷害長亭的人,一個都休想逃!
他肖寒在對待酈長亭時,有多麼的寵溺呵護,在對待他們共同的敵人,就有多麼的心狠手辣,甚至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陰暗手段。
他不在乎在此刻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確切的說,他真的等不及一年之後了……
就讓陰暗和懷疑在此刻結束,一場新的戰役在此刻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