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白蒹葭的計算,雖然每次開闢田地所需要的銀錢都會增加,跟隨着種植物品的水漲船高,開地也不是什麼困難的時候。
前提是不拿出去吃的條件下。
想起二十四塊地全部開闢成功種滿了各種蔬菜瓜果的未來,白蒹葭不由眉眼彎彎的心情好了不好,買了十顆桃樹種子種了下去,然後又喝了兩口湖水,這湖水養人,多喝一些沒什麼壞處,然後纔將玉瓶裝滿,退了出去。
等她剛將玉瓶裡的水灌進水壺裡,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一擡頭就看見凌絕塵端着個托盤進來了。
托盤上放了一碟煎的焦黃噴香的饅頭片,兩碗小米粥,還有一碗草木灰。
白蒹葭忽然額頭隱隱作痛了起來,她本來在那豔芳樓的時候,吃了一碗小餛飩和夜宵,她平時是從來不吃夜宵的,打發凌絕塵去拿吃的,也不過是想支開他方便自己進莊園裡的去收拾下那些瓜果,但是眼看凌絕塵將饅頭片和小米粥放在桌子上,她卻感覺到——自己又想吃了。
半夜吃這麼多會不會不太好。
不過一個人吃三個人的份兒的話多吃一點似乎也是正常的?
掙扎不已的白蒹葭忽然看到一旁的草木灰,頓時眼睛一亮,看了凌絕塵一眼,只見他額頭上的傷口早已經結疤了,不過臉上血跡未乾。
這可不比上次那斧頭拍在腦子上了,這額頭的傷口可比上次顯眼多了,看在眼裡,總覺得……
白蒹葭嘆了口氣,拿手帕倒了些茶壺裡的水打溼了,因爲孕婦不能喝茶的緣故,這茶壺裡準備的都是乾淨的清水,也是她之所以將從莊園裡帶出來的湖水藏進這茶壺的緣故。
擡頭看見凌絕塵呆呆的看着自己,心中未免有一絲微妙,只是甩了甩頭,將這一絲微妙甩開,招了招手,看着凌絕塵過來,低聲道;“有些疼,你忍一忍。”卻又忽然嘆了口氣,道;“你若老實些,又何必受這些苦。”
想到那豔芳樓的事情,白蒹葭還有些臉紅心跳,略一尋思,也算是回過神來,那豔芳樓裡一片鶯聲燕語,燕肥環瘦的,凌絕塵這些日子……想到前幾日那‘尿牀’的事情,也估計是忍得狠了,又被那豔芳樓裡旖旎曖昧的氣氛一刺-激,一時把持不住罷了,這****燒壞腦子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腦子雖然變成了小孩兒,但是這身子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理智無法壓制****,也難怪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倒是她疏忽了。
伸手拿了帕子,將他沾了血的臉上細細擦乾淨,卻忽然低聲道;“你……你既然忍不住,我給你找個窯姐兒泄泄火……罷了。”
雖然說照例來說她不願意,眼看凌絕塵這樣忍着不成樣子,也應該是找個窯姐兒給他泄泄火的,不過看着凌絕塵的表情,白蒹葭卻不由自主的一頓,將這念頭打消了。
凌絕塵卻愕然擡臉看着她,一雙眼睛倒是亮晶晶的,宛如被月光照着的黑珍珠一般,白蒹葭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倒是一陣害怕,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道;“說說罷了,你不必擔心,我怎麼忍心讓你被那些窯姐兒糟蹋了。”
這樣純白如雪的少年,如果真是找什麼窯姐兒來給他瀉火,還真是糟蹋了。
不過若是放在自己身邊,如果再鬧出這些事情……
白蒹葭細眉微微一皺,她心下想着事情,手上卻半點不停,草木灰別名冬灰,也是能入藥的東西,止血方面尤其方便有效——素問留給她的藥粉,早已經在上次救治朱顏的時候用得差不多了。
她將草木灰細細的給凌絕塵抹在傷處,看着傷口漸漸結疤,心下念頭已經打定,但看着白蒹葭的樣子,卻忍不住笑道;“靈兒,我給你找個仙女姐姐跟你玩好不好?”
嘴角帶着一絲俏皮的笑意,眼睛靈動,卻是讓人看不出來這話裡到底有幾分真假。
凌絕塵身子一震,在上藥的時候,他本來伸手抓着白蒹葭的衣襟,白蒹葭幾乎是瞬間感覺他狠狠的抓了一把自己的衣襟後才放開。
心中頓時一驚——哎呀,按照凌絕塵這性子,說不準下一秒就會哭給她看!
想到凌絕塵雨後海棠一樣盯着自己,白蒹葭不由一陣心慌,急忙安撫性的拍了拍凌絕塵的手,道;“我就說說,我就說說,你可千萬別哭。”
尤其是千萬不要哭給我看。
這畫面太美我不能看。
凌絕塵又抓了抓白蒹葭的衣襟,才低聲道;“不要。”
白蒹葭心頭一顫,幾乎要謝天謝地了,沒哭給她真是太好了,當下輕輕拍了拍凌絕塵的手,只覺得一股倦意涌了上來,就聽身邊凌絕塵含含糊糊的道;“我只要你。”
時辰也不早了,本來懷着孩子就比較容易疲倦,更何況她今天因爲碰到立夏的事情,所用的心力委實不少,一時放鬆下來,頓時雙眼迷離,倦意濃重,幾乎就恨不得當場就這麼睡過去,輕輕地打了個呵欠,道;“好好好,都依你,別吵我睡覺。”
正想去洗個臉,就聽到旁邊的少年道;“我來。”
迷迷糊糊的白蒹葭感覺到有人拿巾子給自己擦了臉,又洗了腳,被人抱在懷裡放上牀鋪也是極爲溫暖和順的感覺,本來夏天應該很是酷熱,但是隻讓人感覺暖哄哄的,讓人睜不開眼睛幾乎就忍不住這樣睡了過去,當被人放上牀鋪的時候,白蒹葭滿意的咕噥一聲,小臉在枕頭蹭了蹭,異常滿足的熟睡了過去。
凌絕塵站在牀邊,低頭看着睡的一臉心滿意足的女子,又看了一眼她那個大的頗有些恐怖的肚子,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伸手在空中緩緩接近那個肚子,最後卻在指尖剛要碰到肚子的時候僵硬在了空中。
熟睡的少女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意,好像夢到了什麼極好的夢境一般,伸手抱住自己的肚子,翻了個身。
凌絕塵指尖一顫,慢慢的伸手回來,手握成拳,指尖深深的陷入了肉裡,鮮血順着指尖流了下來,最後也不知道在牀邊站了多久,月光將人的影子,凍結成了冷寒的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