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金簪赤金打造,精緻巧妙,簪頭打做一隻蝴蝶的模樣,顫顫巍巍,是以金絲扭成,尋常工匠,是做不出來的這等金簪的。
更何況這簪子,蘇晚雪剛纔才見過,就在雲香雪的頭上。
那少年嘿嘿一笑,又喝了口酒,才道;“怎麼,給你你就收着……”
蘇晚雪冷冷的道;“雲香雪的東西,我可不敢收,否則被人說做是賊,可是洗都洗不乾淨了。”
她這話頗不客氣,但是那少年聽她這麼一說,竟然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在身上摸了半天,最後摸出一塊玉佩,倒是一旁的白蒹葭看得清楚,輕輕的咦了一聲,那少年摸了摸那玉佩,又塞了回去,然後又在身上摸了半天,卻到底找不出來值錢的東西,不由奇怪道;“咦我的錢袋呢?”
白蒹葭手指按在桌子上,卻忽然笑道;“說起來相逢也是有緣,不如這壺酒,就當請這位公子喝了吧。”
雖然並不知道爲什麼白蒹葭會忽然開爲那個紅衫少年說話,但是白蒹葭既然說了話,蘇晚雪自然不會拒絕,當下便點了點頭,就聽那少年道;“哎呀我可不是這麼佔你們便宜的人,大美人,我叫雲春水,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我回頭就讓人給你送比這菊花酒更好的酒去。”
他雖然笑眯眯的叫人大美人,放在別人身上卻是多半會讓人覺得是調戲別人的輕薄油滑,但是他卻做的格外坦率,讓人生不起惡感,白蒹葭想起自己的妝容,不由笑道;“我這也叫大美人?”她修飾一番,蘇晚雪也是看女嬌撲了上去才仔細確認了,但是眉目五官實在普通,勉強說得上秀麗,就一雙眼睛格外漂亮。
雲春水哈哈一笑,道;“大美人你心美,自然是大美人了。”
白蒹葭淡淡一笑,正要說話,就聽一旁凌絕塵冷然道;“關你屁事。”
……
他這話一出,別說雲春水嘴裡的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就連蘇晚雪跟女嬌都呆住了,白蒹葭更是呆在當場。
雲春水眼睛一轉,自以爲抓到了什麼,心中不由嘖嘖兩聲,不過看了眼桌子上直挺挺插入了一半桌子的筷子,最後抖了抖,雖然心裡默唸了幾句好漢不吃眼前虧,最後還是嘿嘿笑了兩聲,“不關我事,不關我事。”
急忙把酒壺藏進袖子裡,然後又撒腿就跑,跑得差不多了,還回頭衝白蒹葭呲牙咧嘴的笑道;“蘇晚雪,我回頭把東西送你那裡,我叫雲春水,住在向風城……”
話音未落,凌絕塵臉上一沉,順手將桌子上被人遺忘的金簪捏了起來,手腕微動,那金簪頓時化作一道金芒,電光火石般朝着雲春水而去。
雲春水雖然浪蕩,但是這一下來的又快又急,也是堪堪避過,卻只聽得哎呦一聲,那金簪端端正正的正插在他左邊屁/股上。
他這動手極快,蘇晚雪站在一旁,看着那金簪化芒,卻是大口呼氣都不敢,竟然看得帶了。
伸手急忙將那金簪拔了下來,也顧不得血如泉涌,只撒開雙腿跟野兔兒一般飛快逃跑,摸了摸懷裡的菊花酒酒壺,嘆氣道;“好東西,都是爲了你。也是不虧了。”
正琢磨去尋一個地方喝酒,忽然聽到腳步沉穩,不由探頭一看,竟然是個極爲熟悉的人,當下嘿嘿一笑,閃了出去,倒是那人吃了一驚,道;“好端端的,你怎麼弄了這一身傷?”
眼看雲春水狼狽逃去,倒是爲蘇晚雪二人平添了一絲笑料,白蒹葭笑道;“罷了罷了。”又不由看了凌絕塵一眼,見他正捏了一塊糕點往女嬌嘴裡塞,女嬌怕的厲害,但是這人身上的氣息卻又讓它不敢像對雲春水那樣一口咬下去,但是那塊糕點乃是千層油糕,是豬脂油、豬熟油混以紅瓜絲做成,對於女嬌來說,實在是油膩的不行,吃一口就幾乎想要嘔吐,但是看着凌絕塵,女嬌心中縱然有千種不願,萬種不肯,也只能委委屈屈的小口吃着千層油糕。
落在白蒹葭和蘇晚雪眼裡,倒是覺得十分和諧,沒有看出女嬌的痛苦,不過那酒水雖然被雲春水偷了去,好在白蒹葭那小油車裡,還有朱顏送來的酒和糕點。
蘇晚雪身邊帶了一個小丫頭,叫做小柔,倒是很安靜的樣子,白蒹葭讓她去取了酒水糕點來,又重新佈置了一桌,女嬌卻趁機躲在了蘇晚雪背後,死活都不肯出來了。
眼看凌絕塵還在那裡捏着一塊千層油糕,白蒹葭不由笑道;“女嬌那小狐狸,能吃多少,你自己吃吧。”
又取了一塊用糯米和黏黃米做成的“鴛鴦什錦糕”遞給凌絕塵,這鴛鴦糕熱吃冷吃都各有風味,雖然是冷的,但是味道也相當不錯。
凌絕塵卻瞬間高興起來,挨着白蒹葭坐了,高高興興的啃着糕點。
白蒹葭笑了笑,眼看他喜歡,看了蘇晚雪一眼,就將那碟鴛鴦什錦糕放在他面前,又給他倒了一杯菊花酒,道;“慢慢吃,不用急,沒人和你搶。”
才和蘇晚雪說了幾句話,無非是這段時間以來的事情,特別是將那花會上和九公主賞賜的事情特別說的詳細。
聽着蘇晚雪行事,又見她做事舉止都跟以前動不動就哭的樣子截然不同,心中疑惑九公主對蘇晚雪格外厚愛之餘,也暗暗高興,免不得誇獎蘇晚雪道;“蘇小姐小小年紀,就這般端莊文雅,若是再大一些,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蘇晚雪雖然這幾月成長了不少,但是畢竟只是個小女孩兒,雖然世界逼迫她飛快的沉穩和成熟了起來,但是聽白蒹葭這麼一說,頓時臉色微紅,露出些孩子氣來,道;“沒有啦……你這樣誇我我怎麼好意思,如果不是你……”
看着白蒹葭衝自己打了個眼色,急忙將剩下半句話吞了下去。
白蒹葭看了一眼凌絕塵,見他兀自喝酒吃糕,心中鬆了口氣,心中未免有些複雜,凌絕塵這樣子,她也不放心放他一個人出去,但是帶在身邊,也擔心自己的什麼退路被他聽了去,若是真的想起來自己的佈局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