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慢慢的將拳頭收了回來,然後飛快的跳了起來,順路又踹了一腳一旁的楊大富,楊大富已經被他打的早就昏迷了過去,被踹了一腳也只是哼了一聲,搖光急忙賠笑道;“小姐……你怎麼來了……”一眼看見朱小姐背後的兩個小廝提着的食盒,頓時將剩下的半句話吞了回去。
……
果然想太多會導致智商下降。
朱樂節咳嗽兩聲,還沒來得及說話,楊大雄一擡眼就看見如寒梅傲雪的朱樂節,不過此時他卻沒有心思欣賞朱樂節的美貌,眼看這人一看剛纔還囂張跋扈的搖光就好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不由心中升起一線希望,正要說話,就聽一旁小楊氏哭喊道;“你們這羣仗勢欺人的,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我要去告官!!”
“對,告官!”楊大雄聽着小楊氏的話,頓時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盯着朱樂節,這種大富人家,最爲愛惜名聲,最害怕的事情就莫過於告官了,他既然吃了些苦頭,但是總能從他們手上將自己吃過的苦頭詐出更多的苦頭來,楊大雄忽然有了氣力,掙扎起來張牙舞爪的衝朱樂節道;“我要告你們,我要讓你們一輩子都在牢裡度過!”
想要不坐牢,只能付出讓他們滿意的代價!
楊大雄表情陰鬱的看了一眼朱樂節,他看出眼前這個女孩子只怕是個做主的,只是看起來只是個身體孱弱的大小姐,這種大小姐雖然有錢,但是膽子最小不過,而且最是愛惜名聲,隨便嚇唬兩句,還不是予求予取?
看她自從來了之後,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一張俏臉更是慘白如紙,他自然不知道朱小姐是被這一屋子的人給氣的,還以爲朱小姐嬌生慣養的,見了眼前這慘狀嚇得呆了。
只可惜雖然長得貌美,但是一看就是舊病纏身,而且身上的戾氣太重,讓人雖然會生起敬仰誠服之心,卻不會像別的女孩子哪樣有着我見猶憐的吸引力,到底比不上……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一旁因爲白蒹葭而露出天真笑靨的凌絕塵一眼,雖然渾身劇痛,明知道在場的人多傷痕都多半出自他的手上,但是看着凌絕塵的無邪笑靨,卻是一點火氣都沒有了。
楊大雄眼看兩個弟弟都被打的跟豬頭一樣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急忙將小楊氏推倒一旁,掙扎着要站起來,甚至伸出袖子擦了擦臉,揚起下巴,一臉高傲的揚起臉,只用鼻孔來看朱小姐。
朱小姐身份不凡,金尊玉貴的,雖然慣常隱忍,但是能讓她低眉順眼,隱忍低調的人物也是頗爲有限的,此時眼看一個混混地痞用這種姿態看着自己,饒是她的隱忍,也不由眉尖輕輕一挑,臉上露出一點掩飾不住的憤怒戾氣來。
“天理王法?”在這時候,搖光已經走了過去,將事情都撿重要的小聲跟朱小姐說了,朱小姐氣極反笑,瞟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幾個人。
凌纖纖是她看中的人,好不容易上天給了自己這麼一個機會,這些人竟然想破壞她的籌劃。
而且這種態度——若是還在……家中,這種人早就讓人拖出去活生生打死了,還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真當她朱樂節是養在家裡聽說告官就嚇得乖乖聽話的大小姐吧。
她臉色一沉,楊大雄還當她是被自己嚇住了,臉上頓時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卻又扯到傷處,不由呲牙咧嘴,本就難看的臉扭成一團,只是在場的人都無心去看她。
朱樂節瞟了一旁靜默的凌絕塵和白蒹葭一眼,見兩個人都沒吭聲,又帶笑瞟了楊大雄一眼,她臉上帶着那種清冷的笑意,反而讓楊大雄心中一寒。
楊大雄正想在說兩句狠話嚇嚇這個看起來就很柔弱的大小姐,但是被朱小姐冷若秋水的目光一瞟,卻覺得渾身打了個冷顫,只覺得朱小姐這目光就宛如兩把利刃一樣,惡狠狠的將自己剝開。
就聽着她輕聲道;“呵呵,真是好大的膽子。”
說到膽子,竟然好像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冰珠兒一樣,每一個字都似乎帶着殺氣。
白蒹葭惡毒的在凌絕塵擦破皮的指節上戳了兩下,看着凌絕塵一臉又是快意又是疼痛的糾結表情,心情大好,不過聽到朱小姐的聲音,頓時手微微一頓,知道她是動了殺機。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她雖然覺得楊家兄弟行事有差,但是罪不至死,更何況若是真因爲自己在這裡丟了性命,她想在這秋水村裡自己想要立足下去也難了。
畢竟村民淳樸,如果真因爲這件事,就算是朱小姐下的手,自己也是洗不乾淨的,更何況以朱小姐現在的身份,能不殺人自然是最好的。
雖然前世沒有和朱樂節正面接觸過,但是朱樂節的性子,白蒹葭還是知道的。
這人前半生雖然艱難,但是爲人堅定睿智,心懷大志,在某些方面卻是怒如雷霆,行事如火,只是平時低調隱忍,給人一個安穩的錯覺罷了。
以朱樂節的性子,如果楊家找上門來她倒是不介意將人全殺了,但是白蒹葭卻知道真的依了朱小姐的性子,別說楊家人罪不至死在自己這兒過去,若是婆婆和婆婆的婆家一家幾口都因爲自己的緣故折在這裡,自己想要在秋水村過下去就難了,不由心中暗自一嘆,這年頭,這人來找自己麻煩,自己反而要救他們性命,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也不由憐憫的看了小楊氏一眼,你好端端的自己過日子就好了,何必來招惹她,這次縱然自己救了他們,但是總是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的,只希望日後能吸取教訓,改過自新,各過各的日子就是了。
搖光在一旁噤若寒蟬,不敢吭聲,就算是他的性子,眼看朱小姐這般模樣,也只能夾緊了尾巴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片宛如冬日雪洞的寒冷中,白蒹葭的聲音簡直好像一道春風;“告官?你們能告什麼?就算要告,輪得到你們麼?”
如果說凌絕塵讓楊大雄如身在冰天雪地,白蒹葭這一笑卻讓覺得自己從尾椎處開始有一縷涼風冷颼颼的冒了起來,朱小姐一個呵呵便將他的五臟六腑都吹的透涼,白蒹葭的微笑則是冬末時候的風,不像朱小姐一樣颳得人疼,但是也是輕飄飄的讓人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