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健這麼一問,便看見杏娘和張誠善臉上都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神情。
張誠善只是驚訝,杏娘倒是一種似笑非笑的微妙。
杏娘還沒說話,崔氏已經皺起雙眉,對張健道;“健兒,你想做什麼?我可說了,別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往我面前帶,我可是不認的!”她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性子的,見張建這麼一問,便知道了七八分。
崔氏是一個頗爲端麗的女子,雖然已經生育過三個孩子,但是也不過三十來歲,一身水紅高腰襦裙,頭上戴着一朵絹花,肌膚白嫩,體態豐盈,舉手投足更是帶着一股成熟誘惑,只是可能剛生了孩子,畢竟身段比尋常婦人稍微豐腴了些,小腹微微突出,未免有些缺憾。
她可不會怪自己兒子,只是覺得杏娘不知道怎麼帶壞了張健,不由看向杏娘,端起架子教訓道;“說起來你也是做嫂子的,你爹就說了你兩句,竟然好大的脾氣。不做午飯就這麼跑出去,一點規矩也沒有,一家人都等着吃飯呢,還有沒有規矩呢,當初我們做媳婦的時候可沒你這樣不孝順的,健兒還主動去找你……”她眼睛一冷,驀然想起因爲剛纔張健忽然出來而被打斷的事情來,便柳眉一豎,道;“我倒要問你,我兒子好端端的出去,怎麼就被你暈着拖回來了!”
杏娘聽張大田居然對別人說說了自己兩句自己跑了出去說自己好大的脾氣,嗤笑一聲,正想着尋個什麼理由遮掩過去,就聽張健嘿嘿一笑,已經開口道;“沒什麼沒什麼,嫂子也不是故意的,孃親你又何必生氣呢。”
崔氏聽張健竟然袒護行杏娘這麼一個小婦人,更是不喜,她知道杏娘有幾分姿色,張健又素來是個好美色的,當下更看杏娘不順眼,哼笑一聲,冷哼道;“健兒你就是太善良了,纔會被人欺負到了頭上。”
張健嘿嘿笑了兩聲,湊上去哄了崔氏兩句,又惦念着那仙女一般的小姑娘,雖然身材高大了些,但是母親不是說,身材高大能做事也好生養麼,當真是十全十美的,嘴裡更是如抹了蜜一般,甜言蜜語源源不斷的說了出來,眼看哄得崔氏眉眼柔和了些,才溫聲道;“你如今也是定了方縣令家的三小姐了,做事也老成些,別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裡帶!”說到不三不四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往杏娘身上一掃,杏娘只當做沒感覺,只是心中暗道,不知道誰把誰往別人家裡帶呢。
張健聽崔氏說道方縣令家的三小姐,不由打了個哆嗦,道;“那方三小姐又醜又兇……”想到凌絕塵,心中更是覺得好像如天上的仙子和地上的泥污一般,便拉住了崔氏的手撒嬌;“母親,我不要娶那方三小姐,你幫我求來……”他想到凌絕塵,竟然不知道她的姓名,好在他本是風月場中浪蕩慣了的,正要問杏娘,崔氏頓時一怒,道;“方三小姐是怎麼樣的身份,就算她再怎麼不好看在她父親的份兒上你也得忍着,娶了她你還不是平步青雲?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眼看張健臉色一垮,拉着自己袖子不住撒嬌,不由也心軟了幾分,便道;“杏娘,那狐狸精是什麼來歷?”
杏娘快聲道;“她叫靈兒,被孃家趕了出來在林子上吊,被張葉氏救回來的。”順手掐了張誠善一把,臉上神情似笑非笑,更是嬌麗無比。
聽說是被許了人的被孃家趕出來的,張健不由一陣心疼,道;“這仙女一樣的人兒,怎麼有人捨得將她趕出來,想來她相公是……”正想說那相公是個不知道好處的,早被崔氏急紅了眼恨恨的擰了他一把,道;“這種女人,你是休想娶了麼,被趕出門的女人。哪裡配得上你!”
張健聽了杏娘說,只是越發憐惜那個叫靈兒的少女,只是聽母親發怒,也覺得那靈兒配不上自己,只是念及她容貌,只覺得如心頭肉一般割捨不下,便咳嗽兩聲,略一遲疑,拿下主意,便對崔氏道;“母親不必生氣,我……我自然要娶那方家三小姐的,這靈兒我就當做外室養着吧。”
崔氏聽張健這麼一說,眉頭微皺,她是知道自己兒子性子的,性好漁色,能跟縣太爺搭上線兒,也多虧了張健跟縣太爺的嫡子方書榮沆瀣一氣,在這女色上更是沒得救了,她心中不由嘆了口氣,就聽張健搖着自己手臂道;“母親,我求求你,你最疼我了。”
衝崔氏撒了半日嬌,杏娘看不下去,便道;“我先去做晚飯了。”拖了張誠善,直接進了廚房,放下面粉,冷笑道;“這回的事兒,我不准你插手。”
張誠善看了杏娘一眼,比劃了兩下,杏娘知道他是問自己中午到底發生了什麼,想了想張大田的嘴臉,幾乎要噁心的吐了出來,卻隨意敷衍了兩句,自己就算說了,張誠善這個做兒子的又能做什麼,何況自己早就已經有了準備打算,不如讓張誠善繼續保持這份純善之心吧。
她心中既然決定了自己面對,又覺得有白蒹葭爲自己做依仗做後盾,便也不怎麼害怕了,又想到了白蒹葭的囑託,心中頓時坦然了起來,心想讓你們得意幾天,如果還這麼不知道收斂,有你們的苦頭吃。
她心中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便對張誠善嫣然一笑,道;“沒什麼,他說了些話,我不愛聽,妹妹那邊又出了些事情,我便順路去看看,說起來你中午沒吃飯,我先做幾個餅子給你墊墊。”又敲了兩個雞蛋在麪粉裡,決定就做幾個雞蛋野菜餅好了。
張誠善看着杏娘這幅樣子,心中一痛,前行幾步,握住杏孃的手安撫性的握了握,杏娘低低一笑,反手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低聲道;“沒事的。無論如何,我總不能讓你被人欺負了去。”
就算身化修羅,魂墮地獄,我總不能讓你被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