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塵擡頭看了二人一眼,臉上倒是露出一絲異色,凝目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被他寒星一樣的眸子一掃,不由低下頭去,狠狠的掐了兩把掌心,才聽白蒹葭輕聲笑道;“宋小姐才貌雙全,這昆雲城裡上上下下都是知道,聽說是昆雲城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呢。”
她言笑晏晏,眉目一片溫柔,似乎一點也沒有嫉妒之意,只是滿是關心愛護。
聽白蒹葭這樣說,宋嫣然的臉上,不由帶上一點得色。
就聽凌絕塵淡淡的道;“宋言正家的?”
宋嫣然心裡一動,就聽白蒹葭笑道;“難爲相公你竟然知道。”
凌絕塵淡淡的道;“昔日見過一面。”
宋嫣然凝目看着凌絕塵,只覺他雖然神色冰冷,但是卻遠看越愛,這樣冰冷的男子,如果百鍊鋼成繞指柔,只怕也是死心塌地,她不由聲音柔和了幾分,嬌滴滴的道;“將軍竟然認識我家三哥,當真是有緣。”
宋言正正是宋嫣然的三哥,正宗的進士出身,也是宋夫人的驕傲。
宋夫人雖然以兒子爲傲,但是看着凌絕塵漫不經心的神情,頓時心中生起一個念頭。
自己引以爲傲的兒子並不讓這個男人在意——不過,文武素來分家,文官和武官相處不好的也很多,這凌家公子既然是武官,看不慣自己兒子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文武之別,倒是不由自主的又凝重了一些眉目,看向凌絕塵的表情裡更多了幾分打量。
這樣的男人,雖然俊美絕倫,但是實在是太過冰冷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女兒,卻見女兒臉上盡是羞澀,眼波流轉,卻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小女兒神色,不由心中長嘆一聲,一絲無奈浮了出來。
凌絕塵看了一眼宋嫣然,臉上神色一如既往,道;“宋言正還好,在火藥方面有些專業。”他頓了頓,輕描淡寫的評價道;“只是你既然是他妹妹,立身要正,這矯揉造作的,不成樣子。”
白蒹葭倒是沒想到凌絕塵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凝眉看了一眼凌絕塵,見他眉目仍然是孤冷絕倫,宛如天邊的一輪孤月,高天孤月,清俊絕倫。
她心中浮起一見君子誤終身的念頭,卻不由搖了搖頭,倒是隱隱有些詫異凌絕塵的行事了。
宋嫣然滿目柔情,被凌絕塵這話一堵,頓時覺得心頭一酸,眼眶一熱,眼眶裡已經是珠淚盈盈,掛在長長的睫毛上,要墜不墜要落不落,眼看就要落了下來。
宋夫人雖然震懾凌絕塵的氣質,但是她極爲疼愛這個小女兒,當下眼看宋嫣然這楚楚可憐的樣子,頓時心裡一痛,對凌絕塵卻看不上了,道;“凌公子說這話,未免太過了吧?”
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幾分指責之意。
凌絕塵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怒色,冷然道;“你教女不嚴,倒說我過了?”
他聲音清冷,雖然並沒有故意,但是中間那種氣度,卻讓人不由自主的生起一絲寒意。
眼看凌絕塵渾身上下都透出嫌棄之色,從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宋嫣然那裡受過這樣的委屈,頓時哇的一聲,淚如雨下,轉身就跑了出去。
宋夫人萬萬沒有想到心高氣傲的女兒竟然受了這等委屈,只覺得心如刀絞,從小到大衆人遇到宋嫣然沒有不誇獎的,那有凌絕塵這樣直接半點面子都不給的。
她一方面心疼女兒,一方面又氣怒凌絕塵不解風情,一邊丫頭去追宋嫣然,一邊又指着凌絕塵道;“我女兒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定然跟你沒完。”
凌絕塵眼看她搖曳着三寸金蓮走了出去,倒是凝了凝眉目,就聽白蒹葭道;“相公你竟然認得宋言正?”
雖然凌絕塵孤高自傲,卻天縱奇才,對於很多人和事情只要看過一眼,就不會隨意忘記,但是能被凌絕塵記住的,卻必然有其獨到之處。
她對於這些閒雜人等並沒有太多關心,這宋家老三也只是偶然聽他們提起過,但是竟然凌絕塵都記得宋家老三,倒是讓白蒹葭有些意外了,而且更讓白蒹葭意外的是——凌絕塵這話說的,有點不像她所瞭解的凌絕塵啊。
凌絕塵點了點頭,道;“那人見識還算不錯,我在……岳父那裡見過一次,他想入我帳下。”
說道岳父的時候,他的表情有微妙的扭曲。
顯然白修和白抒懷等人並不會給他太多的好臉色看。
針對白蒹葭的事情,凌絕塵也不知道跟白家打過多少回——他不善言辭,最不擅長的就是跟人打機鋒,偏偏白家人從老到少,最擅長的就是話裡藏話,機鋒藏鋒。
凌絕塵雖然****,但是面對這白家上上下下老中幼三隻小狐狸,就算是再怎麼不甘願,最後也是修煉的不錯了,只是雖然如此,每次去白家,凌絕塵還是過的不太如意。
白蒹葭凝目看了一會凌絕塵,凌絕塵只覺得自己被白蒹葭這表情看得渾身不自在,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聽白蒹葭笑道;“說起來那二喬的紅花既然被宋小姐摘了去,乾脆借花獻佛吧。”她看向一旁的大管事,大管事臉上倒是露出無奈的神色,道;“這二喬我們這裡也只有一株……本來在外面放着,卻不想宋小姐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上了……”
正向解釋,就聽白蒹葭宛然道;“你將二喬裡的那白花也絞了下來,就說我送給宋小姐的給我家相公賠罪的,這二喬還是記在我的賬上。”
她看了一眼大管事,就聽大管事道;“可惜了那二喬。”
雖然簪花是青春少女常見的裝扮手段,但是用二喬來簪花,還是太奢侈了一些。
大管事眼看白蒹葭輕描淡寫的就定了下來,不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凌絕塵,心中只想起凌絕塵剛纔隨意所說的話,我在岳父那裡見過一次,他想入我帳下。
宋言正對於昆雲城的來說,已經算是年少有爲了,但是面對這個比他年少許多的青年,竟然是想入他帳下……
如果換了別人,大管事也多半以爲這青年是隨口吹牛,但是看着凌絕塵,卻讓人產生了他說話一言九鼎,並不是信口開河的錯覺。
這青年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竟然身份比宋言正還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