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不對勁
“伊森，你覺得這件事情哪裡不對勁？”
當天晚上回到家，伊森便把事情的最新進展告訴了伊芙琳。
而等他將斯皮爾伯格送來的機器展示出來後，不明所以的伊芙琳疑惑的問道：“噢伊森，我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COLOR TV GAME不是CPU遊戲機，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嗎？”
“身爲一個電路板遊戲機，它像米羅華奧德賽有什麼問題嗎？”
“米羅華奧德賽畢竟是世界上第一臺商用家用遊戲機，當人們想要模仿它時，下意識的抄襲那就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在伊芙琳看來，伊森的驚覺有些奇怪。
當他們得知任天堂推出了COLOR TV GAME後，他們最擔心的其實就是這臺機器的設計理念，如果這款機器與新世代和阿波羅相仿，那他們的麻煩可就大發了，因爲這意味着任天堂成爲了繼雅達利和米羅華之後，第三個在遊戲領域的項目推行上領先了他們一大步的公司。
但當他們確認，COLOR TV GAME只是電路板街機時，這個威脅應該就自然消除了纔對，伊森不應該這麼緊張，至少在伊芙琳看來，這種緊張是沒有必要的，“因爲我們現在的進度應該和任天堂一樣。”
“如果他們想要研發CPU主機。”
“No，No，No……”伊森倒是搖起了頭，說：“伊芙琳，正是因爲任天堂生產的並不是CPU主機，這個事情纔有問題。”
“What？”伊芙琳的額頭隆成川字，她沒明白伊森的意思。
伊森則盯着女孩認真道：“我問你，去年我們去本子時，任天堂的社長山內溥是不是明確的表示，就算我們拒絕了他，他們也會想盡辦法的獲得MOS 6502在本子的芯片代理權？”
“Yeah~”
伊芙琳點頭道：“爲此他還帶着我們去看了他的……祖宅？”
“對！他還帶我們去看了他的祖宅！”伊森認真說：“當他死命的想要獲得芯片時，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覺得，芯片纔是未來？如果他不覺得芯片纔是未來，他根本就沒理由瘋狂的想要獲得芯片的代理，對吧？”
那宛若繞口令般的話語讓伊芙琳愣了幾秒。
思索片刻後，女孩眯起了雙眼。
“我懂伱意思了。”伊芙琳說：“伊森，你的意思是，當一個人覺得芯片纔是未來時，他根本就不會去追求奧德賽這樣的機器對吧？”
“尤其是奧德賽這個產品在北美賣的還不好。”
“Bingo！”伊森打了個響指，“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伊森覺得任天堂現在的行爲很奇怪！當這些人已經從他這兒獲得了MOS 6502的授權後，他們爲什麼還要去做電路板遊戲機？
這沒道理啊！
如果說電路板遊戲機是當下的版本答案，米羅華奧德賽在北美賣爆，帶起了一股潮流，那任天堂去做電路板遊戲機完全沒問題。
但問題是，米羅華在奧德賽這個產品上足足浪費了三年時間，才把它們的全球出貨量推到了三十五萬臺。
就算這款產品的毛利潤有百分之五十，在出貨量如此之低，出貨時間如此之長的情況下，這個項目也不值得任天堂去做。
更別說，這個項目的毛利潤連百分之三十都沒有。
當多遊戲電路板的製作成本就要三十美元時，有做電路板遊戲機的閒工夫，那還真的不如去做街機呢！
畢竟任天堂自己有場地，他們能最大程度的吃到街機的全部利潤！
所以，當伊森發現，COLOR TV GAME不是CPU遊戲機而是電路板遊戲機時，一股濃濃的疑惑便涌上了他的心頭。
“說實話，我現在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山內溥他們應該在去年拿到MOS 6502的授權之前就已經在做COLOR TV GAME這個家用遊戲機了，又或者說，當COLOR TV GAME這個機器和奧德賽那麼像時……”
伊森拉長了自己的聲線。
雖然他很不願意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但拖了一會兒尾音後，他還是決定道出最壞的結果，“他們可能還拿到了奧德賽的授權。”
如此話語，讓伊芙琳閉上了雙眼。
整個人向後一靠，陷入了那柔軟的沙發內。
驟然而來的包裹讓她的神經瞬間緊繃，油然而生的聯接則讓她想明白了一切，“你的意思是，任天堂是從米羅華那兒知道的MOS 6502的？”
“我們去本子其實是米羅華的意思？”
“當時的米羅華已經在研發以CPU爲載體的家用主機了，但他們害怕我們繼續推出新的遊戲，害怕我們還能推出像《吃豆人》那樣的轟動遊戲，所以他們想要讓我們遠離北美，用一些雜事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以便更好的獲得寬裕的研發與發行的時間？”
“而證據就是……”
說到這兒，伊芙琳睜開了雙眼，目光銳利的看向伊森，“去年，我們在離開北美之前，米羅華就已經在大肆的收購遊戲公司了？”
雖然伊芙琳是用問詢的語氣和伊森溝通的，但字裡行間卻充滿肯定。
“Yeah——”
伊森很高興姐姐能懂自己。
他毫不避諱的和姐姐對視，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我們就已經在覺得，米羅華和雅達利的收購行爲很是奇怪對吧？”
“因爲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在兩百週年的慶典之前，在社會各界都在爲了歡慶而放鬆的時候大肆的推進公司業務。”
“當時的我們以爲，他們是在趁火打劫，但現在看來，他們就是想要趁着社會輿論無視他們時，完成一些收購。”
“而當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後不久，山內溥就出現了。”
“那個時候的我們沒有戒心，覺得這可能是個意外，但現在看來……”
伊森抿了抿脣，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伊芙琳則接過了話茬，“的確像是有預謀的。”
“他當時說，自己是爲了觀看本子的帆船纔出現在波士頓的，可這個話像是特意說給我們聽的，因爲當時的你對帆船很感興趣。”
“再然後，他還主動邀請我們前往本子。”
“而這一去，就讓我們失去了一個多月。”
“等我們再回來時，工廠那邊又出事情了，接着你便爲了那些破事忙碌了好久，如果只是這些那也就算了，最致命的是……”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挑起整個事端的販子至今沒有找到？”
伊芙琳一臉嚴肅的凝視着伊森。
而伊森……
他則是笑着點起了頭。
“是的，我親愛的姐姐，那些販子至今沒有找到。”
四目相交，疑惑驟起。
此時此刻的他們覺得，自己經歷的這一切都特麼的不對勁！
他們覺得以上四個事件的出現都很出乎自己的預料！
而當四個可以被稱之爲意外的事件連續不斷的出現時……
這特碼的其實就已經不能叫意外了！
只不過當時的他們找不到合理的解釋，而且那些事情都必須得去處理，所以便只能把事情的起因拋至腦後了。而現在，隨着任天堂把COLOR TV GAME這個和米羅華奧德賽極度相似的產品展現出來後……
伊森·瓊斯便覺得，所有的意外那都是人爲的！
如果任天堂是米羅華找來的……
那這些巧合的出現也就全都說得通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在針對我們！他們想要用CPU主機將我們直接打垮！他們需要一場萬無一失的大勝！所以他們纔會想盡一切辦法拖住我們，不讓我們研發新品！”伊森深吸了一口氣，用沉重的語氣說出了心中猜測。
“至於雅達利和米羅華是不是一夥的？”
“這個我不知道。”
“但我現在相信，這些事情一定都是他們搞出來的！”
雖然沒有證據，但合情合理的猜測依舊讓伊芙琳不斷點頭。
在把事情串聯之後，她還真覺得伊森說的挺有道理。
不過，沒過一會兒，她的臉上又揚起笑容。
“伊森，如果我們經歷的所有意外都是米羅華和雅達利在背後搗鬼，那我們現在的成功就更加的厲害了不是嗎？”
“在他們的圍剿下，我們竟然弄出了《星球大戰》？”
“哇喔……”
“這事情聽着就很酷！”
女孩開心的衝着伊森擠了擠眼。
現在的她是真的覺得，這個被自己欺負了好多年的弟弟很厲害。
在大公司的精心圍剿下還能絕處逢生？不僅如此，他們更以雷霆之勢給予反擊？這種事情那簡直比好萊塢裡的英雄劇本還要爽快！
但可惜，女孩的誇讚卻沒有換來伊森的笑容。
他依舊板着個臉，道：“噢伊芙琳，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米羅華和雅達利這麼做只是爲了順利的發佈自己的新產品？”
“這種理由聽起來也太離譜了。”
“因爲不管是阿波羅還是新世代，那都是跨越時代的機器，雅達利和米羅華不可能不清楚它們的產品到底有多強。”
“當他們拿出的產品都能讓我們感到恐懼時，正常的保密研發也就足夠了，完全沒必要使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拖住我們。”
在伊森看來，除非米羅華和雅達利的領導層都是穿越者，否則是不可能像提防綠帽一樣提防自己的，就算他們害怕自己繼續搗鼓出《貪吃蛇》和《吃豆人》那樣的遊戲，但用請外援，下三路的招數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太扯淡了。更何況，他們還不是穿越者，如果他們也是穿的，在有錢有技術的情況下他們早就抄的飛起了，怎麼可能在那兒磨磨蹭蹭的等自己？
所以……
“我反正覺得……There must be something strange about things going wrong（事出反常必有妖）。”伊森雙手環抱。
可女孩倒是笑着搖頭。
“噢伊森，我覺得你可能是太累了，想的有些太多了。”
“這不就是軍事裡常說的戰略藐視戰術重視嗎？”
“雖然我們是對手，但我倒是覺得雅達利和米羅華做得很好。”
她覺得伊森有些被害妄想症的意思。
當米羅華的高層都已經被飛利浦優化了，雅達利的創始人諾蘭·布什內爾都已經被華納踹走了時，所有的事情，就都已經結束了。
“就算他們的行爲讓人噁心，但他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不是嗎？”
“現在最讓我們頭疼的，其實是任天堂對吧？”
“如果當初我們知道，他們是米羅華喊來的……”
“那我肯定不會在你們的合作中投贊同票。”
伊芙琳的話語讓伊森更加蛋疼了。
特碼的！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提防任天堂了！
但他依舊沒有想到，任天堂竟然是個鬼啊！
當初，山內溥和他見面時，那可是開誠佈公的表示自己與米羅華有合作，而且還公開的說，自己對米羅華和他之間的矛盾很是遺憾，但爲了公司發展，自己不得不來，希望他能理解巴拉巴拉……
那個時候的伊森覺得這傢伙能處。
至少把所有的一切都擺放在檯面上，而不是裝模作樣，裝傻充愣，非得等他把所有的事情挑明他才慚愧解釋。
之後的本子之行裡，不管是項目安排，還是陪同講解，亦或是滿心渴求，這傢伙那可都是把真誠寫在了臉上。
可……
鬼想得到他和米羅華的合作竟然那麼的深啊！
不僅在光槍上有合作，甚至可能在機器上還有合作！
這種深層次的綁定那對於伊森來說簡直就和吃了屎一樣！
噁心啊！
說實話，現在的伊森還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心態來對待任天堂了。
他承認，任天堂的確是一個好的合作方，因爲他們在打款一事上表現的非常積極，到目前爲止在《貪吃蛇》和《吃豆人》這兩個項目上給他結算的金額就已經超過一千萬美金了。
可如果所有的合作都是在欺騙的合作上進行的，那他覺得，他們的合作也就無法在進行下去了，他會主動撕毀合同，他不會再讓任天堂一邊靠自己賺錢，一邊暗地裡笑自己傻嗶了。
“任天堂會在這個月把今年上半年的合作報表打過來。”
“我已經和阿倫·馬西說了，到時候會和他們的人見一面。”
“有些事情必須得有個結果。”
伊森做出了決定，同時，他也換了個話題。
“不說這些讓人噁心的事情了，那天我給你的機器圖紙你看了嗎？”
雖然伊森被任天堂和米羅華之間可能存在到的合作膈應到了，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會失了智的在那兒等消息。在斯皮爾伯格幫他去弄COLOR TV GAME的同時，他也按照記憶裡的畫面，將一些家用主機畫了出來。
而對於他在家用主機方面的‘設計’嘛，伊芙琳那真的是有話要說。
“噢伊森——你設計遊戲的能力的確很棒，但機器這種東西……”
“我覺得你還是讓我一個人來弄就行了。”
說起這件事情，伊芙琳那可是滿臉的無奈。
“你給我的圖紙有一丁點的實用意義嗎？”
“當初你說要給我圖紙時，我還以爲你要給我什麼電路板呢！”
“結果拿來一看，你真的是連中央處理，圖像控制器，聲音發生器，BIOS芯片到底是什麼你都弄不清楚哦！”
“在你的圖紙裡面，那只有機器的外殼！”
“如果你是想讓我對着你設計的機器外殼來畫裡面的板子，設計各個接口的走線，那這個工作還是你自己來做好了。”
伊芙琳沒好氣的瞪了伊森一眼。
伊森則是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當他琢磨着，該抄前世的哪款機器時，他才發現，機器這玩意和遊戲不一樣，後者可以通過描述遊戲內容的方式讓技術人員Get到自己的點，而前者在不懂技術的情況下那是真的無法描述機器裡的那些硬件的。
所以他能抄出來的，也就只有機器的外殼。
當他把圖紙交給伊芙琳時，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會捱罵，但真等他被罵了後，他覺得自己還是能搶救一下的。
於是乎，他嘴硬道：“我不是還把玩遊戲的手柄畫了出來嗎？”
“那個東西應該可以對着造吧？”
“哼……”伊芙琳懶得理他。
“如果沒有那些手柄，我早就揍你了！”
雖說伊森不是那種喜歡幹外行領導內行事的人，但有關主機的開發他還是想要過問的，畢竟這可是公司目前最重要的戰略規劃。
不過，當他跟着伊芙琳鑽進書房，對着密密麻麻的草圖看了幾眼後，怎麼都看不懂的他也就戰略性的放棄了，果斷的將事情全權交給伊芙琳。
而在這種事情上，伊芙琳表現的也十分的上心。
自打她正式設計機器後，她便再也不去學校了，和之前開發《吃豆人》、《星球大戰》時一樣，天天的窩在家裡面。
雖說這種長期請假的行爲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但伊芙琳卻不在乎，因爲弗雷德·特曼校長已經公開表示過了，學校不會卡她畢業。
用老校長的話來說，那就是《吃豆人》這一款遊戲就能抵得上無數畢業生的論文了，當面向市場的產品都已經得到了業內外的統一認可時，伊芙琳若是還畢不了業，那整個阿美利加的高校裡也就沒幾個人能畢業了。
老校長甚至還問過伊芙琳是否想讀博。基礎課程她愛上不上，研究課題老校長都給她想好了，就叫【當人工智能遇上電子遊戲——基於世界上第一款運用了人工智能邏輯算法的電子遊戲《吃豆人》的AI線性研究】。
誒~
我抄我自己.JDP
既然伊芙琳願意把全部心思放在遊戲開發上，那伊森也就放心了，而在等他來到公司後，內容研發部的那幾個人也在有條不紊的工作着。
伊森沒有給他們安排具體的任務，只是讓他們按照自己的喜好，按照自己的靈感，將那些有意思的點子寫成計劃交給他，經他過目後，再決定是否要將那些計劃付諸於現實。
伊森並不清楚未來的遊戲公司是不是這種工作模式，但他知道，這種讓創作者自行發揮的行爲或許更能激發起他們的表達欲。
現在的他需要的是一羣藝術家，而不是工程師，他需要這些人幫助自己建造起一個龐大的遊戲內容庫，以保證家用主機能夠順利發行。
伊森開給他們的工資也不低。
每人的年薪都是兩萬刀，同時他們還享有百分之五的項目提成。
當然了，在公司的培養下，他們所研發的遊戲，版權也歸公司。
環顧一圈，確認整個公司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轉後，伊森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當他靠在柔軟的老闆椅上時，那發散的思維又爲他帶來了無數的不爽，任天堂，雅達利，米羅華這三個名字就像鬼魂一般，一直在他的頭上繞着，讓他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和工作。
在被那負面的情緒纏繞許久後，忍不住的伊森喚來了尤莉絲。
“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你去幫我搜集一下雅達利和米羅華這些年來的所有消息。”
“What？”尤莉絲·諾布爾沒明白老闆的意思。
“所有消息？”她有些吃驚。
“Yeah！所有消息！”伊森倒是認真點頭，說：“我需要他們自誕生以來的所有消息，越全越好！不管是他們自己的官方發佈，還是一些沒有頭緒的小報報道，我全都要！”
沒錯，伊森·瓊斯還是覺得這些公司有些小心的過分了。
他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但他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兒。
所以，他就只好祭出前世最擅長的技能，也是金融民工的基本技能……數據分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