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嬤嬤。”謝卿想到方纔雲錦的話,他想看到錦帕下她的容顏,說起來,雲錦還沒有見過盛裝模樣的她呢。
“我要等他來揭蓋頭,完成所有的儀式。”
很奇怪,謝卿自認不是一個儀式感很重的人,不論是重生前的李雲卿,還是重生後的謝卿,對於這些禮儀規矩,她全部都明白,但是若非必要,她並不會這般注重。形式化的東西,可要可不要,無需在意。
但是唯獨今日成親,她卻希望能走完所有的規程。甚至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只有完成了所有的儀式,她纔算嫁給了他。
雲嬤嬤笑道:“世子吩咐了,一切遵照世子妃的意思。”
“前廳的賓客不少,世子敬了酒過來,恐怕還有些時候,世子妃可是餓了,奴婢給你準備了一些吃食,您看您要不要先吃點。”
謝卿想了想:“吃東西會弄花了妝容吧……”
此言一出,自己都先驚訝了,她這個樣子真的是十足的女兒姿態。
“那就用些點心好了,只要小心一點,不會弄花妝容的。”雲嬤嬤笑着說道,“世子妃,您多少還是用一點,不然一會兒……喝合巹酒,只怕容易傷身。”
謝卿敏銳地察覺到雲嬤嬤話語中的停頓,雲嬤嬤大概不是想說喝合巹酒吧。那個啥,才更是傷身吧……
哄!
謝卿只覺面如火燒,她都在想些什麼啊。
“嬤嬤,我有些渴,那點茶水點心過來吧。”謝卿連忙說道。
她必須要喝口茶壓一壓那些胡思亂想。
“世子妃稍等,奴婢這就去拿。”
等雲嬤嬤回來的時候,謝卿已經自己將蓋頭揭開,輕輕疊放在旁邊。
“世子妃,您真漂亮。”雲嬤嬤不由得誇讚道,“您絕對是奴婢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只見過一身素衣的謝卿,那樣裝束的她清新脫俗,宛若一朵山茶花。而今日盛妝紅衣,華麗精緻,驚豔無比,宛若花中仙子,從百花中脫穎而出,絲毫沒有被這身嫁衣掩去光芒,反而是容貌與嫁衣相稱,相得益彰。
謝卿嫣然一笑,殊不知美人一笑傾人城。
“嬤嬤謬讚了。”
雲嬤嬤將手中的茶水點心放下,擺手笑道:“可不是奴婢謬讚,世子妃這容貌說是仙女下凡也不爲過。若是世子見了,肯定挪不開眼呢。”
一面給謝卿遞上茶水,一面笑嘻嘻地說道:“怪不得世子方纔不願意去敬酒,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世子妃的絕美容顏呢!”
謝卿脣角輕輕揚起,心裡仿若是吃了蜜一般,甜到了心底。
謝卿不敢用多,只吃了一塊點心,喝了半盞茶墊着胃就讓雲嬤嬤撤了。
新婚之夜,她更想與雲錦一同用膳,從今日起他們就是夫妻了,何謂夫妻,生生世世永不離。
用過了膳食,謝卿又讓雲嬤嬤拿來鏡子,她小心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確定沒有弄花了妝容方纔安心。
“世子妃,您就放心吧,您的妝容沒有花,您還是那個美麗無雙的新娘子。”雲嬤嬤忍不住笑道。
謝卿羞澀一笑,道:“也不知是爲何,我總是希望今日將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
不論是臉上的妝容,頭上的髮飾,還是身上的嫁衣,她都希望是毫無瑕疵的。
雲嬤嬤笑着說道:“世子妃,這是正常的,當年王妃嫁給王爺的時候也是這般,懷揣着一顆少女心,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點差錯。”
“可惜王爺王妃……”
謝卿話還沒說完,就聽雲嬤嬤笑着說道:“恕奴婢插一句嘴,世子妃,您可不能再稱呼是王爺王妃了,您得改稱呼了。”
雲嬤嬤是王府中的老人了,自然是深諳禮儀規矩,主子說話,下人是不允許插嘴的,但是今日雲嬤嬤是想調笑新娘子的,倒也無妨。
謝卿臉色一紅,還好臉上的胭脂用的多,看不出來。
“父王,母妃。”
從此雲錦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是雲錦的父母。
謝卿忽然覺得這感覺很奇妙,很美妙。
……
腳步聲傳來,雲嬤嬤面上一喜:“一定是世子回來了。”
“快,給我蓋上蓋頭。”謝卿連忙說道。
雲錦的耳力極好,清晰地聽到謝卿的聲音,他的卿卿也有這般慌亂的時候,頓時忍不住彎了脣角。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謝卿不由得心跳加速,雙手疊放着放在膝蓋上,手心甚至微微有些細汗。
這心情,好像有一點緊張,又有一點激動,還有一點期盼,還有一點急切……
“卿卿,我來了。”雲錦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嬤嬤,你出去吧,吩咐下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擾本世子。”
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天大地大都沒有他與謝卿洞房的事情大。
雲嬤嬤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兒了,“是,奴婢遵命。”
然後迅速地退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
門外,靈芝和陳淵都侯在門口。
雲嬤嬤輕咳兩聲,然後正色說道:“世子說了,今夜誰都不準打擾世子和世子妃,你們在外面小心守着。”
靈芝和陳淵對視一眼,均是忍不住咧嘴一笑。
“是,嬤嬤。”
……
新房中
雲錦擡起雙手,輕輕揭開謝卿頭上的蓋頭,終於謝卿絕美的面容落入他眼中。
他只覺瞬間滿室華光,房間中的金銀玉器一應陳設,都入不得他的眼,他眼中只有她一身紅衣,灼灼其華。
“卿卿,你好美。”
雲錦忍不住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他溫熱的脣落在她的眉心,灼熱了她的心,瞬間只覺瞬身都是他的氣息,如此溫暖,如此讓人心生喜悅。
“卿卿,我愛你。”雲錦的脣緩緩下移,在她耳畔低訴道。
緊接着,脣從耳畔移開,落在她的臉頰上,又是一吻落下,然後脣一路遊走,最終抵達她的檀口。
謝卿微微一個側身,他的脣再一次落在她的臉頰上。
“雲錦,該喝合巹酒了。”
可不能這麼親下去了,再親下去,恐怕連合巹酒都喝不成了。
她要完成所有的儀式。
雲錦低低笑道:“是被我心急了。”
紅暈再一次爬上謝卿的臉頰,他心急什麼,她當然知道。
雲錦從桌上端來酒杯,一杯遞給謝卿。
謝卿接過酒杯,挽過他的手臂,然後將杯中酒飲過一半,再鬆開手,將酒杯遞給雲錦。
合巹酒,夫妻雙方各自飲一半,然後合爲一體,再飲下半杯,纔算禮成。
雲錦將謝卿杯中的酒倒入自己杯中,擡眸看向謝卿,眉梢微挑,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哎,你怎麼自己喝了,我的呢?”謝卿秀眉微皺。
“在這兒。”
語音剛落,謝卿只覺脣上一暖,他緊緊地噘住她的雙脣。
哄!
謝卿臉色爆紅,他他他……他竟然以脣度酒……
終於將口中的酒都嚥下了,雲錦這才放開謝卿。
此時,謝卿的臉色已經紅的像那三月裡的桃花,粉嫩嬌豔,甚至醉人。
“你……哪有像你這般喝合巹酒的!”謝卿嗔道。
這哪裡是喝合巹酒,分明就是佔便宜。
雲錦眉梢一挑:“這叫一舉兩得,是個極妙的法子。”
既喝了合巹酒,又讓他親到了她。
謝卿嘴角一抽,“詭辯!”
然而云錦只是揚脣一笑,“卿卿,陪我吃點東西吧。”
“等會兒,我先把這頭飾撤了,母親給我插了太多髮簪了,我被壓得好疼。”謝卿搖一搖頭,都覺得疼。
雲錦眉頭微皺:“雲嬤嬤怎麼沒有幫你把頭飾拆了?”
他明明吩咐過的啊。
謝卿臉色又是一紅:“是我沒讓雲嬤嬤拆的,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說着,就輕輕推了推雲錦,可不能再說了,若是雲錦繼續問下去,恐怕她要臉紅一晚上了。
雲錦哪裡看不出謝卿是在害羞,當下也不說破,轉身走開了。
要是再逗下去,謝卿就會害羞一晚上了,那後面的事情還怎麼做呢。
謝卿嫁給頭上的首飾全部都撤了,頓時只覺頭上一輕,三千髮絲僅用一根玉簪挽住,身上還是那一身火紅的嫁衣,華麗的衣裙,簡單的髮髻,一個繁瑣,一個簡單,兩者明明是相違背的,但是此刻瞧着卻分外和諧。
雲錦與相對而坐,看着對面容顏絕美的女子,脣角的笑容越發的深了。
“你看着我做什麼,你不是餓了麼,快吃啊。”謝卿嗔道。
她嬌嗔的聲音,讓雲錦只覺渾身一酥。
“我的確很餓!”雲錦的聲音有些沙啞。
謝卿連忙遞上一口茶:“你先喝口茶。”
喝口涼茶壓壓火……
兩人都不太餓,因而只是匆匆用了一點膳食,就都放下了筷子。
謝卿側目,看着旁邊的龍鳳紅燭,按照大越的規矩,這龍鳳紅燭是要燃一整夜的,寓意着長長久久,因而這龍鳳紅燭的製作與別的蠟燭不一樣,紅燭燭身又粗又長,這樣才能保證它能燃一整夜。
“卿卿,夜深了,我們該就寢了。”雲錦挑眉輕笑道。
謝卿收回目光,看着對面滿臉笑容燦爛的雲錦,忍不住低下頭去,就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