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廖老太君哽了一下,拉着錦瑟的手也有些微微發顫,道:“孩子,你可是心中怨怪外公和外祖母這些年對你姐弟的疏忽……這原也應該。你們父親母親都去了,外公和外祖母本是該好好疼惜你們兩個,可我們……我們竟因你大舅舅遭遇不幸,竟因和姚家鬧翻,便將憤怒都發泄在了你們兩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外公和外祖母自視爲明白人,竟一心的當姚家那般爭搶你們姐弟便必定會好生待你們,卻連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道理都不懂,是外公和外祖母的錯啊!”
錦瑟聽廖太君說出這樣的話來,便再次淚眼迷濛,卻也因她的誤會和內疚而不安,忙道:“外祖母且莫這般說,外祖母能依舊這般毫無芥蒂地對待微微和茂哥兒,微微已覺掉進了蜜罐中呢。微微不是不願現在就隨着外祖母回家,而是不能這般做。想來大舅母也還沒能做好迎接我們姐弟的準備,祖母若然因疼惜我們姐弟便罔顧了大舅母的心情,微微和茂哥兒便是回家也不會開心的。更何況小時候大舅母最是疼愛我和弟弟,因我們大舅舅才……我和弟弟又怎忍心再叫大舅母難過。更是不能因私慾便跟着您回府,再陷您於兩難之中,那樣我和弟弟便更罪加一等了。”
錦瑟本便是想着等海氏漸漸接受了她和弟弟已經回京之事再入府,又念着早先託付李冠言的事,故而沒打算進京便去拜見外祖母一家,如今她還是一般的想法。前世時她失去的太多,今生她不願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更不願因自己而傷害到任何一個曾真心對待她的家人。
聽錦瑟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又見她美麗的小臉上掛着淚痕,目光卻澄澈的洋溢着亮麗的光芒,眉宇間閃動着沉靜的氣質,廖老太太當真是感嘆萬千。
她一方面感嘆着外孫女的懂事和周全思慮,孝順和寬厚,欣慰着沒有人教導她的外孫女也未曾失去一顆純善之心,更沒有被姚家的醜惡薰染了一顆明亮的心,另一方面她卻又萬分心疼和歉疚,她的微微該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磨難,才小小年紀便如此的行事沉穩,思慮周全啊。
她愛憐地撫着錦瑟的發,正兀自壓抑着淚水,念着好孩子,外頭已傳來了柳嬤嬤給文青請安的聲音。轉眼,文青便進了屋,廖老太君瞧去,但見原來還是孩童的外孫當真是大變模樣,穿着一身湖水藍色緞面繡長青藤的袍子,腰間束着和田玉寬紋腰帶,頭上扣着赤金綴玉十六翅的寶冠,外披一件銀絲素錦披風,映襯的他面若冠玉,身量挺拔,竟已有翩翩小公子的風采。
錦瑟見廖老太君瞧着文青不言語,眸中卻有震驚和欣慰之色,似沒想到文青已長成了小男子的模樣,她便撲哧一笑。只因今兒文青本便是刻意裝扮了的,因今兒她要去退親,故而文青早在江州時便叫白易去成衣鋪子買了件老成的衣裳,他今兒爲了給她撐腰,通身上下也皆是按着成年男子的穿戴來的,加之他個子本便是比同齡人高些的,所以猛一看倒真似那十二三歲的男子,只細瞧面容才能看出稚嫩和青澀來。
文青顯然也愣了一愣,大概是有些不能將頭髮微白的廖老太君和記憶中那個雍容年輕的外祖母對上。
“高興傻了嗎,還不快過來給外祖母磕頭。”
錦瑟說着便也起了身,她將才一直在和廖老太君親熱,卻是一直也忘了行禮的。文青聽到姐姐的嗔怪聲面一紅,忙走上前來,白鶴和冬雪放了錦墊,錦瑟和文青一同跪下磕了頭,又重新給二夫人見了禮,這纔再次坐下說起話來。
廖老太君將文青喚在跟前兒,拉着他的手細細地問着回京可還習慣,在江州時可請了先生,進京時是哪位先生授業,都讀了些什麼書云云。
文青恭恭敬敬地回着,開始還有些拘謹和,後來許是感受到了外祖母的慈愛之心,也許是被喚醒了記憶,便也開懷自在了起來,和錦瑟一左一右地簇擁着廖老太君討好賣乖,逗的她不住笑出聲來。那邊二夫人間或也插諢打科的,屋中氣氛當真是其樂融融。
而老太君見錦瑟堅持要先住在姚家別院,又再三說着姚擇聲待他們姐弟寬厚,這纔算允了她,又聞她後日也要去參加皇后娘娘的宮宴,便連聲道好,只說叫後日錦瑟定要和幾個姐姐好生聚聚。
直到外頭太陽西斜,天色微灰,廖老太君和二夫人才被錦瑟姐弟送回了二門,依依惜別後離了姚府。
這日錦瑟興致極高,嬤嬤和丫鬟們也知道她今日高興,在花廳中擺了兩桌席面,一桌錦瑟拉着王嬤嬤和柳嬤嬤二人坐了,另一桌白芷,蒹葭幾人並幾個帶來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一衆人吃酒品菜,到極晚才散。錦瑟喝的有些多,被白芷和白鶴扶着回到內室,倒在牀上便沉睡了過去。
白芷小心翼翼地給她脫下外衫,散了頭髮,又怕她口渴勸着灌了一杯溫水,用熱帕子給錦瑟抹了下臉,這纔將她腰後靠枕去掉。錦瑟頭一沾牀,便舒服地哼哼了兩聲,只笑容甜美又安寧地往牀裡滾了滾便趴着不動了,引得王嬤嬤和白芷,白鶴一陣掩嘴好笑。
錦瑟一覺睡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睜開眼倒沒覺宿醉的難受,只感後腦勺處一陣的疼痛,她動了動頭,但感頭下分明放着個硬物。她蹙了蹙眉詫地翻身去瞧,只見那青瓷琢蓮花的瓷枕旁靜靜地躺着一塊掌心大小,色豔如血的彎月狀半透明滴墜兒,那墜兒用細細的金鍊掛着,沐浴在淡淡的晨光下,映襯着那赤黃的精美金鍊,和青瓷枕,顯得更加晶瑩豔美,惹人眼前一亮。
錦瑟素來喜歡稀奇而精緻的東西,瞧見這鎖鏈登時便目光一亮,只接着便哼了一聲,她翻身趴起來,用素白的指尖輕輕撥弄了下那墜子,但覺一股幽香撲鼻而來,味清雅中又似透着股暖香,極爲特別,而那墜子在她指尖翻弄一下,便顯現出裡頭的精妙絕倫來,錦瑟經不住咿的一聲嘆。
將那墜兒放在手心把玩,才瞧清楚血紅的玉石中分明鑲嵌着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那姿態栩栩如生,蝴蝶的色澤透過晶瑩的紅色石體更見斑斕,這竟然是一塊難得一見的精美虎珀。
虎珀在大錦可是難得的貴重物品,像這樣一塊精美絕倫的虎魄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無價之寶。早年人們說這虎魄乃老虎的眼淚,龍血入地而成,可前朝盧至的《石緣記》中卻道這虎魄乃天地孕育而成,說它採大地之精華,不僅能辟邪化煞,更是安神定氣的絕妙之物,不僅如此,其因蘊藉了大地之精華故而還有調和陰陽,男女之功效,女子經年佩戴更可多子多孫。
這才使得虎魄爲貴族夫人們所喜愛,昨夜她睡的極好,原當是心結打開,又吃了酒的緣故,如今瞧來只怕這塊虎魄功勞也不小。
這麼漂亮的物件,也不知完顏宗澤是從哪裡尋來的。
是的,在自己的閨房之中發現了本不該出現的東西,錦瑟根本不做二想,便知道定然是完顏宗澤令人放在這裡的。
她原本腦後起了大包,閨房被闖,還有些惱火,這會子倒也散了惱意,往牀上平躺,將那金鍊纏繞在手腕上,搖動着虎魄滴墜兒細細把玩了起來。
這日錦瑟剛剛用過早膳,廖府便來了人,卻是廖老太君派了身邊的蘭草來送東西。蘭草是廖老太君身邊的老人了,早先是貼身丫鬟,如今已然當上了管事娘子,錦瑟拉着她好一陣寒暄,她才說明來意。
她此番竟是專門來給錦瑟送衣裳和頭面的,說是老太君回府連夜叫人準備的,專門爲錦瑟參加明日宮宴用的。錦瑟瞧出,但見那是一件淡水紅色的對襟織錦長裳,廣袖收腰,身後裙裾微長搖曳在地,裙上用金線繡着牡丹,點了碎紅寶石。衣襟和腰間的綬帶上綴滿了細密的珍珠,幾顆大的紅寶石則編成壓裙墜兒,垂在腰側。
石榴紅的銀線福紋立領上尚且滾着白狐腋毛,隨着屋中光影流動,那衣裳也似跟着變幻色彩一般,當真是華麗非常。
而那套精美的赤金頭面也很是別緻,掐絲累金纏枝海棠飛白玉蝴蝶的步搖,振翅的蝴蝶之下鑲着顆碩大圓潤的珍珠,下銜着幾串金珠,每串金珠下都墜着剔透的紅寶石,當真是晶瑩華耀。
錦瑟瞧着這些東西半響才結舌地道:“我記着離京時外祖母最喜素淡的衣裳首飾,如今怎倒偏好起着華美的物件來了。”
蘭草聞言便笑着道:“老太君這兩年年紀也不比當年了,人長了自喜歡鬧熱喜慶,瞧着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也高興。老太君聽聞小姐也要參加宮宴,只恐姑娘不及準備衣裳,便依着姑娘的身段尺寸叫三老爺去鋪子尋的成衣連夜改制成的這件衣裳,這花色和樣式皆是今年鳳京最時新的,頭面也是老太君親自挑選的。就是怕穿着不合身,這才叫奴婢趕早送了過來,想着姑娘上身試試,不合適便再改改。”
錦瑟聞言雖不想拂了外祖母的心意,可總覺着這樣一身衣裳穿着有些太過,她笑着道:“不知三位姐姐準備的是什麼樣子的衣裳?我聽說這次皇后娘娘辦宮宴,是爲了給鎮國公世子和江淮王世子挑選世子妃的?”
蘭草聽錦瑟這般問便知她心中所想,笑着回答道:“三位姑娘皆選了喜慶顏色,老太君說了,叫姑娘放心的穿戴自是,那兩位世子爺如今年紀皆已不小,明日的宮宴上閨秀雲集,萬紫千紅,娘娘和江淮王夫人自是要選那年紀登對的,定是要挑花了眼去。姑娘年紀小,便是穿戴的再出挑也不會搶人風頭的。何況穿的華貴一些,原才妥當呢。”
錦瑟聽罷便知外祖母的意思,這是天子腳下,不比江州,這裡富貴人家多了去了,她便是穿的再華貴,能貴過宮裡頭的娘娘和公主們去?估摸着明日只怕香衣鬢影,金釵寶簪都要晃花人的眼,她穿這身也不會起眼。更可況,如今她剛剛大鬧武安侯府,明日一準要受人指點,穿戴的富貴一些,也能少些非議,多得人兩分高看。再來,只怕外祖母也是私心地不想委屈了她。
既這般,外祖母的心意錦瑟沒有不領的道理,當即便笑着應了到屏風後換了那身衣裳,不想外祖母昨日僅見她一面,這衣裳的尺寸卻是分毫不差,錦瑟心中泛暖。蘭草也驚歎了兩聲,這才領了錦瑟好生照顧老太君的命歸府而去。
待送走蘭草,錦瑟撫摸着衣裳,眸中蘊了笑意,她恨不能現在就住進廖府去,常伴在外祖母身邊。只是小舅舅那邊的消息還要等,另外當年大舅舅的死也還未曾尋到蛛絲馬跡,如今卻還不是進府的時候……
皇宮,翊清宮中,麗妃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下頭雲嬪正哭的梨花帶雨,好不悽美。
麗妃被她哭的心煩,可又不能明着斥她,便又耐着性子勸道:“好妹妹,你快莫哭了,哭的姐姐這心都亂糟糟的。如今你母親的事已沒了迴轉的餘地,想要翻案,那不是明着打皇上的臉嘛。妹妹且放寬心,侯爺便是瞧在妹妹和世子的面兒上也不會對夫人太過苛責的。”
麗妃如今已人至中年,便是保養的好,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她有大皇子傍身,孃家也算在前朝有勢,在後宮中倒也是隻位在皇后之下,她素來擅長招攬新人聚攏在身邊,鞏固自己和大皇子的勢力。本來她是極看重新得寵的雲嬪的,卻不想武安侯府竟會鬧出這麼大的醜聞來。
如今武安侯府已然被鎮國公盯上,只怕這一口他回死咬着不放,武安侯府勢不如前,倒是平白浪費了她這麼些時日對雲嬪的栽培。
謝嬋娟聽了麗妃的話,非但不喜反而更見憂愁,道:“娘娘,妹妹如今已經成了全後宮的笑柄,這妹妹忍一忍就過去了,可妹妹不能不顧母親啊,若然父親當真懷疑了母親,或是不肯原宥母親,生母受苦做女兒的豈能開懷?娘娘幫幫妹妹吧……”
麗妃聞言便是一嘆,道:“妹妹好生糊塗,這會子與其哭哭啼啼,不若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贏得皇上歡心,有了皇上的歡心這後宮之中還有誰敢當衆取笑妹妹?她們不是說你八成要失寵了嗎?那你便叫她們自打嘴巴!你得寵了,武安侯又怎敢不顧念你而發落了你的生母?!妹妹趁着如今皇上心中對你有愧,正當行事啊。”
謝嬋娟聽了麗妃的話,當即便拿帕子壓了壓淚痕,又道:“姐姐說的是,妹妹都急糊塗了。只是父親他一心輔佐大皇子殿下,娘娘的話父親定然是會聽的,還請娘娘務必在父親面前替我母親好言一二。”
麗妃見謝嬋娟明白過來,自是笑着應了,道:“你放心便是,本宮聽說今日書梅園那邊的紅梅開的極好,妹妹不妨去那裡瞧瞧花兒,賞賞景兒,也散散心。”
謝嬋娟眼眸一亮,正欲告退,卻又想起一件事來,她豔美的面龐上不覺閃現猙獰厲色,道:“娘娘,那姚四姑娘害我武安侯府名聲盡失,妹妹實不甘心,定要將她折磨的生死不如才能罷休。可她人在宮外,妹妹實在是鞭長莫及,聽聞那姚四姑娘相貌出衆,明日她要參加皇后的宮宴,妹妹欲令皇上偶遇這姚四姑娘,等她到了宮中,再慢慢收拾!”
麗妃聞言直氣得掩在袖中的手緊緊握着扶手這纔沒表現出怒容來,心中卻暗罵謝嬋娟徒有一張美豔面容,卻蠢不可及。如今宮中沒有新人,皇上才愛重她兩分,她倒自視甚高,要弄個年輕貌美,又和她仇深似海的女子進來分寵。
謝嬋娟見麗妃半響不語,便面露忐忑,道:“娘娘……可是妹妹此舉不妥?”
麗妃這才道:“妹妹報仇心切,姐姐自能理解,可這姚姑娘進了宮豈不是要分妹妹的寵愛?再來,這和親手給皇后送幫手又有何不同?那姚姑娘一個孤女,只是運道好些罷了,前次在渡口也是我那不爭氣的弟弟輕敵叫她逃了一回,明日宮宴那姚家姑娘既進了宮,憑藉着妹妹在宮中的地位,還不是多的法子令她生死不能。”
謝嬋娟聽罷,若有所思地應下,這才快步出了翊清宮。待離了麗妃的地方,她腳步慢下來,回望了眼陽光下的宮殿,冷冷地挑起一抹譏笑來。
半個時辰後,書梅園中,阮妃和皇帝相伴着,一路嬉笑賞梅而來,剛進入梅林便聞一聲聲壓抑的低泣聲自梅林深處傳來,兩人一詫,又走兩步便見一穿着素淡的宮裝女主跌坐在梅樹下垂淚,梅花瓣飛散在她四周,落了一肩,她卻恍然不知,兀自落淚,好不憂傷。
朱厚旭登時便眼前一亮,只驚疑宮中何時竟有此等美人,他竟不知,可又匆匆行了兩步卻瞧清了那女子的側顏,見竟然是一向穿戴華麗濃妝豔抹的雲嬪,他一詫,接着便想起了昨日做下的對不住謝嬋娟的事情來。他忙衝欲出聲的阮妃使了個眼色,轉身便往回走。
只剛剛轉身,後頭竟就響起了雲嬪的聲音。
“皇上?皇上!”
聽到雲嬪的喚聲,朱厚旭忙加快了腳步,只是身後雲嬪似急了竟是快步追了上來,又喚了兩聲。朱厚旭無奈,只得站定,回頭時卻又是一詫,只見雲嬪一張臉上淚水已被抹的乾乾淨淨,只剩一雙水洗的眸子透着還透着淚意,她眼中有悲傷,可那臉上卻掛着燦若煙花的笑容。
素面朝天,脣淡似水,竟別有一番不同往日的美麗,一襲淡綠色牡丹紋齊胸襦裙,月白色水紋凌波裙,梅花銀珠長簪,無處不美。尤其是她分明傷心,瞧見他卻強顏歡笑,更叫他心中憐惜非常。
他尚未說完,謝嬋娟便笑着道:“皇上和阮妃姐姐一同來賞花嗎,臣妾數日未見皇上,一時情急,這纔打攪了皇上和姐姐賞花遊園,臣妾……臣妾這便告退……”
她說着尤且捨不得地又擡眸瞧了眼朱厚旭,直瞧的朱厚旭眼睛都發僵了,這才欲轉身告退,可剛一扭身她便又哎呦一聲的叫,接着便似扭了腳般往後倒,這一倒可不就倒在了朱厚旭的懷中,她面龐一紅,閃動着水靈靈的眸子瞧向朱厚旭,似驚慌的小手便在他的胸膛上那麼似輕似重的撩了一下,嬌滴滴的低吟一聲,“皇上……”
“愛妃這是怎麼了?”
得到朱厚旭的迴應,謝嬋娟不覺委屈地道:“將才追皇上追的急,好似扭到了腳,臣妾無礙,皇上還是陪伴姐姐賞梅吧。”她說着欲站起來,可還沒站起身便又嬌喘一聲倒在了朱厚旭的臂彎中。
朱厚旭聽了她的話,又念着她竟半點責怪之意都沒,當即哪裡還記得剛纔欲躲之事,攬着謝嬋娟柔聲安慰着。
一旁阮妃見謝嬋娟分明有備而來,又見皇帝顯然一顆心都記掛在了謝嬋娟身上,雖心中氣恨的心肺都顛位了,可還是掛起賢淑的笑意來,道:“既然妹妹受了傷,皇上便先送妹妹回去吧,臣妾一會子還要去皇后宮中協理辦差,自這邊過去卻也順道。”
皇帝早便被謝嬋娟撩撥的不行,聞言瞧都沒再瞧阮妃一眼,抱起謝嬋娟便大步而去了,他懷中謝嬋娟勾起笑意來,卻道:“皇上待臣妾真好,臣妾……臣妾當真生報答皇上纔好啊……”
“雲嬪不是最懂如何報答朕嗎,朕也就愛嬋兒的善解人意。”
雲嬪見朱厚旭說的意有所指,嬌笑兩聲,嗔怒着捶打着他的胸膛,心裡卻在想着此刻侯府有難,她必須也一定要牢牢抓住皇帝的心,才能報仇雪恨,得到她想要的,得到至高無上的位置,在後宮呼風喚雨再不仰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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