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佳人重生(二)
因和勾魂和好如初,我越發開心起來,什麼停薪留職,什麼三千黃金,通通被我拋在腦後,反正現在有人養着我,每天睡飽之後跳過木欄,便可以去吃喝,無聊了還有情郎陪我聊天。
我倒是希望能一直這麼過下去。
當然,前提是他能把菜做的好吃點。
我抱着已經渾圓的丫丫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曬着太陽,好不愜意。勾魂過來的時候,我都快美的睡着了。感到有人遮擋了光束,我懶懶睜開眼,看着他打了個哈欠:“吃飯了?”
勾魂面上帶着淺笑:“你只惦記着吃,跟上神養的寵物豬好像沒什麼區別。”
我哼了一聲,起身環過他的脖子,湊近了盯着他說道:“豬纔不會這麼抱着你。”說罷又墊腳印了他一記吻,笑道,“豬也不會這麼親你。”
勾魂怔神看我,眼眸中微微動着,一抹波光盪漾開來,卻未說話。我也回看他,這樣的他,實在是俊朗得很。我又墊高了腳,貼上他的薄脣。
他的雙手環來,將我挺直的腰身攬住,腳上的壓力總算是少了些。這樣可以吻的更深,貼合的更緊密。
耳畔清風,斜陽西下,又是一個日落。
聽到那窸窣的腳步聲離去,我才鬆了手,視線往那一抹遠去的豔紅看去。良久,回頭看向勾魂,只見他臉上已流露出淡淡的慍怒之意。我躲避開他的眼神,強笑道:“吃飯吧,我餓了。”
勾魂未動,眸子裡仍是冰冰涼涼的,沉聲說道:“女尊君平日裡並不會來這裡,是你讓她過來的?”
見他這麼直白的問,我也不閃躲了,擡頭直視着他:“是,是我讓她這個時候過來的。我只是想告訴她,你是我的,她搶不走。”
勾魂的言詞間充斥着滿滿戾氣:“是單純的告訴她,還是示威,亦或是炫耀?”
我不答,我不滿真女當初騙我,明明是摯友,卻用那種卑劣的手段來離間我們。如今勾魂回到我身邊,我用這種方式向她示威,有什麼不對。難道就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我做不到,我向來不是個大肚的人。
至少,要讓我回擊她一次。
勾魂的手已經完全放開,語氣冷得駭人:“你變了。”
聽到這三個字,眼淚差點沒涌出來,我強忍着淚,顫聲道:“是啊,我是變了,你以爲我是賤草一根嗎,傷了我千年,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回頭。你知不知道你傷我多深?真女傷我多痛?現在我只是要一個補償,我要告訴真女你是我的,有什麼不對?有什麼不對!”
我蹲在地上掩面哭出聲來,他這麼聰明,難道真的猜不出我的想法。怒極卻是悲從中來,喉間已經澀的痛了:“我沒錯……我沒錯,錯的是你們,是你們。”
身體跌入寬實的懷中,卻覺得如他的人一樣,冷血而無情,已經沒有半點踏實感。或許從一開始就出了錯,既然註定不能一起,那爲什麼還要相遇。
跟勾魂相戀之時,的確很開心。但是痛苦,卻比歡愉更多,更深,也更痛。
“如果我傷了你一千年,那我會用一萬年來補償你。如果你現在不能接受,我會等,直到你能接受爲止。”
聲音已如遠方飄來那樣,飄渺的讓我不敢相信。
一萬年……真的可以補償嗎……
回不去,便是回不去了吧。
那天痛哭了一場後,我便搬到阿宮那裡去了。
一來是想避開他,二來是……我又沒錢了……
被禁足三個月的我,情場職場賭場都失意,我看找不到比我更慘的了。我長長嘆了口氣,空空便在一旁翻我白眼:“天還沒塌呢,別再長嘆短嘆了。”
我捧着他的圓臉揉着,嬉笑道:“空空啊,你怎麼忍心對一個剛失戀的人這麼說。”
空空無動於衷的坐定:“你被勾魂甩了?”
“呸。”我怒了,“是我甩了他!”
“哦。”
“……你不要逼我暴走!小心我在這住上五百年。”
“……好吧,其實是你甩了他。”
見他圓圓的髮髻都被我搖的鬆亂了,我才鬆開手:“身爲小孩一點也不可愛。”
空空淡淡道:“再可愛,也掩飾不了我已經一千歲的事實。”
我哈哈笑着,雖然不是什麼笑話,卻還是莫名的想笑。聽聞阿宮和空空自小就被人界散仙收養,又專心仙道,悟性極高,因此比別人早成仙。也是這神界中,爲數不多的姐弟神君。
當初我是怎麼成仙的?還有親人也成了仙麼?都忘了,只是想想就覺得腦袋疼。
“嘎。”
我瞥了瞥在腳下轉圈的丫丫,一手把它撈了上來,只覺手上微輕,我變了臉色,哭道:“嗚嗚嗚,丫丫你怎麼瘦了。空空,丫丫每天要吃五頓呀,還有它最喜歡吃魚。”
空空面無表情,將手伸來:“請重生君交住宿費和伙食費。”
“嗚嗚嗚,空空你太殘忍了,阿宮從來不會收我這些錢。等阿宮回來了,我一定要告訴她你欺負我。”
“啊啊啊啊啊!”
嘿嘿。見到空空一灰溜的跑了,我吸了吸鼻子,抱着丫丫看着外面發愣。
一晃終於過了三個月,我都快滋生出黴菌來了,這日解禁,我便馬不停蹄的跑回了家,搬個小凳子出來等任務君。
果不其然,天才剛亮,朝陽初升,便見任務君的鐵板臉出現了。我忙朝他招手:“任務君。”
“重生君。”
我跑到他旁邊,笑道:“有任務是吧。”
“是。”
我的十分熱情絲毫沒有嚇到他,也不見他有意外之色,任何一個被停薪留職三個月的人,見了他,都該是這種反應吧。
任務君拿了冊子和玉牌給我,說道:“像往常那樣即可。”末了又說道,“記得這次千萬不可做出逾越神職的事。”
我頓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笑道:“明白。”
等他離去,我便翻看手上的冊子,將上面的資料默記住。聽到隔壁有開門聲,我下意識往旁邊看去。正與他的雙眼對上,我猶豫了片刻,沒有出聲,喚來浮雲,便往通天路口去了。
美男無限好,可是這世上不是隻有一個美男嘛。我如此安慰着自己,腦袋就被人拍了一下,未見其人先聽其聲:“喲,重生,這麼巧啊,我們的任務又湊一塊了。”
我苦逼着臉回過頭,看着江湖那張俏臉:“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還沒醞釀好情緒的時候突襲我?”
江湖眯了眯眼:“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要我開導開導你不?”還未等我說話,他眼已是一亮,將我懷中的丫丫抱了過去,左右細看,正色道,“重生,夠肥了,可以吃了。”
“嘎嘎!”
我一把奪了過來,哼道:“不許打我家丫丫的主意。”我用眼刀剜着他,給丫丫設了氣牆,問道,“任務君給我的冊子越來越薄,上次至少還有個職業什麼的,這次竟然就只有名字和年齡,多年前跳崖後隱居崖底,真是坑神啊。”
江湖朗聲笑了笑,把我硬生生的擠了過去,在浮雲上佔了一個位,才說道:“你要去重生的,是柳半夏吧。”
我意外道:“就算你是掌管整個江湖框架,可人有那麼多,你怎麼知道是她?”
“簡單嘛,因爲她是這個武林中,近十年來唯一一個受盡苦難之後跳崖的人。”江湖補充道,“跳崖不死定律,你懂的。”
……果然是坑神。我聳聳肩,問道:“受盡苦難?柳半夏的事,跟我說說吧。”
江湖清了清嗓子說道:“被好友搶了男人,還被好友殺了雙親,滅了族人。最後被好友逼的跳崖自盡。”
我嘆息一聲,搖頭:“防狼防盜防好友啊。”
江湖笑了笑:“或許。只是我跟你說的,只是柳半夏腦中的江湖。”
我疑惑道:“難道真相併非這樣?”
“重生啊,自己慢慢去探究,不是更好嗎?不要什麼事都問的這麼清楚嘛。”
我抿了抿嘴,又看着他說道:“江湖,這次任務結束後……借我些錢吧。”
江湖大駭:“你又想去賭啦?聽聞你都三個月沒有涉足翠竹林了,要忍住啊。”
“我只是想搬家,錢都被瘟神君拿走了。”
“好好的怎麼要搬家 ?”
我想了想,悶聲道:“被鄰居欺負啊,我已經相中地方了,又便宜又山清水秀。就這麼說定啦,我會很快還你的。”
江湖微微皺眉,片刻恍然道:“一定是你去欺負勾魂,結果屢次不得手,所以才決定搬家。”
我扶額,這是什麼邏輯,本神君是那種隨便欺負人的神嗎!
“你可別真的搬啊,別忘了你們可是神界的黑白無常,散了多不好玩。”
江湖如此說道。
我默了半晌,黑白無常啊。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袍,連那鑲邊,都是素白的花。我正色道:“我以後決定穿粉紅色的衣服。”
“噗……”
“你這是什麼反應!”
“重生,你死心吧,那種少女系的顏色不適合你,你得承認你已經過了小姑娘的年紀了。”
我臉上一抽,然後腳也一抽,把他從浮雲之上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