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夫人,如槿言語無狀,激動難耐,所以須向您賠不是了。但也請夫人給予諒解,畢竟如槿已經將夫人看成我生命中的至親之人。若是您說出一句令我心傷的話,只怕我再難振作。還請夫人予以體恤。”
如槿聽素珍那般詰問,心頭便是一驚。跪坐着的身子不禁挺直,而後向素珍行禮賠罪,話語之中頗有些戰戰兢兢。
雖然心中已經做好了不予妥協的準備,但是於內心深處,她還是害怕夫人會因此而與她產生嫌隙,平白損了這深厚情誼,令她再無心悅。
自小到大,她嘗過了太多的刺骨冰冷,絕望哀傷,對於這般溫情的日子自然是珍惜得不得了,雖然口頭不曾表示,但是內心之中卻是充斥着無限的珍而重之。
夫人對她的真心相待,一點一滴她都記在心頭,從不敢相忘。比如今日,夫人帶她出來,安排她幹活,甚至親自陪在她身旁同她一起用飯,都是夫人爲了幫她走出陰霾之地所採取的措施。
而且舉止行動間皆帶着對她的體諒,沒有絲毫的勉強之意,用心之至,焉能不令她不予動容?能跟着這樣一個主子,真是她用三生三世修來的好福分!
所以,她的內心是充斥着動搖的,根本不像話語之中所說的那般堅決果斷。那番話,不過是她想要穩定自己的堅決而想出的法子罷了。
“如槿,你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因此你無需害怕。”
素珍望着她匍匐在地的樣子,眼波微微搖晃,城沉聲道。
話音未落,如槿那伸展着的的背脊發出陣陣顫慄,令素珍看在眼裡,下意識地便想去扶,但卻止住了動作,準備讓她爲自己的不識舉而吃些苦頭。
“說起來,你所擔心的不過是兩件事,其一便是我命你爲了顧全大局而令那阿清遂了心願;其二便是你怕我爲阿清開脫,傷了你那顆心。是不是?”
“夫人……”
如槿下意識地擡起頭來,眼中錯愕與驚歎交替出現。也正是因此,無需她一語,素珍便知道了自己賢想知道的答案。
“果然是被怒氣衝昏了頭腦,連腦子都懶得動了,全都一心撲倒了你那所謂的血海深仇之上了啊。”
素珍暗歎一聲,而後緩了一口氣,將她趴伏的身子徑自拉起,讓她莫要在這個動作上再做糾纏: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恨意昭然。如此結果,並非一日之寒,加之我已聽你訴說了事情的始末,我又如何能勸你放下?若是換做是我,也是無法釋懷的,既然我都如此,又如何能勉強於你?
如槿,你想恨誰,我永遠不會干涉。因爲我未曾經歷,所以無權發言。但我想說的是,恨意於心,終是折磨,你當真可以扛得住不被反噬嗎?
歲月悠悠,時過境遷,舊事糾纏無法息止,永遠都沒有一個結果。就像你們今日這般。這樣的壓抑,這樣的時日,你真的沒有想過要改善一下嗎?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