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謙,你胡說八道什麼!不對,你定是僞裝的,定是僞裝的!你將謙王爺藏到哪裡去了!你以爲你這般行事,還能活着走出謙王府嗎?簡直妄想!”
鳳清塵只覺得氣血上涌,眼前時時發黑。無盡的冷意滲透到骨子裡,令他渾身顫慄不止。
不行,他不能慌,真的不能慌亂。哪怕眼下的情形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他也要冷靜而之。畢竟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擅自定論,不然定是後悔莫及。
“謙王府並非市井,可以隨意進出。而本王亦不是可以僞裝的。剛剛所說言語,句句通達內心,且由衷於肺腑,所以不必懷疑。”
姬墨謙疲憊地閉上雙眼,而後緩聲說道。再睜開眼睛,便是一片深邃幽然。只見他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手中掌力微微一揮,不遠處的窗扉便驟然而開。
濃濃的夜色立即涌了進來,夾雜着刺骨的冰寒,散盡了屋中的酒氣和窒悶。而那刀子一般的寒風將室內的燈火盡數熄滅,以至於偌大的空間又陷入一片暗淡之中。
“多餘的話本王不想再說,出去吧。”
姬墨謙說道,而後擡頭注視着窗外那高高懸掛的明月,話語之間顯得飄渺無依,好似虛無一般。
“阿墨,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當真要如此嗎?”
鳳清塵佇立在昏暗中,緊緊凝着姬墨謙的身影,一口貝齒幾近咬碎。
“出去。”
姬墨謙並未回頭,但語氣卻冰冷而決絕。鳳清塵只覺喉頭涌起一口甜腥,而後順着嘴角流淌下來,滴落在那紅衣上,使那紅衣顯得更加鮮豔。
“好,既然你謙大王爺發話了,我又哪裡有違背的道理。我這就離開,無需你趕。”
鳳清塵大笑道,轉身便離開。紅衣隨着寒風飛揚不休,在夜色之間飄搖不止,但很快便消失無蹤。
“嗯,很好,這樣纔好……”
姬墨謙低低笑道,仿若囈語一般地將這番話語斷斷續續地吐露而出。隨着語句的發出,無盡的鮮紅便涌出他的嘴脣,噴薄泉涌,再無止歇。
他伸手抹去,但卻有更多的涌出來。空氣之中很快便飄出了血腥的味道,但隨着冷風過境很快便消失無蹤。
他看向當空的那輪明月,腦袋幾乎混沌,恍惚之間全是那個清秀溫婉的女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在他眼前掠過,但卻跌入晦暗之中,再也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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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身便衣的桑禪在暗衛的攙扶下進入了院子,灰白的鬢髮隨着冷風肆意飛舞,令老人家看起來有些狼狽,全無半分神醫的樣子。
“桑老先生,在下冒昧了。正值深夜擾您清修,實在是失了分寸,但在下卻也是毫無法子了。求您救救王爺吧!”
莫管家急忙上前作揖行禮,神情慌張無措。被暗衛接觸禁錮的桑禪剛剛穩了穩心緒,便聽到這樣一番話,眉頭不由皺起。
“莫管家快別多禮,且告訴老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桑孺開口詢問,眉頭不禁皺起。而就在此時,緊閉的門扉猝然被大力踹開,一襲紅影頓時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