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既想知道南宮御想要什麼,那便該拿出有求於人的誠意來,如此惡意相向,讓在下怎麼開得了口?”
南宮御壓低嗓音道,眼眸間閃過一抹委屈,但垂在身側的手卻已經悄悄起了動作,以待上佳機會將眼前的情勢扭轉過來。
“我並非求公子,爲何要拿出誠意?公子如此處心積慮地做這一切,無非便是讓那豔麗絕倫的司空小姐潛進我的房中,給我心上紮上幾刀,再告訴我一些令我無法接受的事情不是嗎?而阿墨他好巧不巧,偏偏又犯了寒症,我聽聞之後又豈會不來?想必這最後的目的,不就是與南宮二公子相談一番嗎?”
素珍緩緩笑道,語氣有些散漫,眼波微微流轉,令那與她近在咫尺的南宮御沉了眼眸,眼睛頓時深不見底。
“素珍娘子所言不虛,在下行此策略,無疑是險境重重,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難得娘子懂我,在下自然欣喜不已。所以你我又何需在此浪費時間?”
“從你幫我擋下那一劍開始,我便已經在你算計之中,先前我一直在納悶像你那樣一身好功夫,爲何不帶我逃開,反而捱上那一劍。如今想來,只怕你當時便想製造藉口接近於我,結果發現我鐵石心腸,根本置你傷勢於不顧,所以才鋌而走險想了這麼一招。如此高明,實在當得智勇雙全四個字。”
素珍說到這裡,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無奈的笑意,神色亦被無奈沾染,顯出一抹揶揄:
“若是不明緣由,素珍還以爲公子是對我有意才如此的,嘖嘖,這番傾世計策,真真令人歎爲觀止。既然公子如此坦誠,敢作敢當,有些話我也應該說個剔透明白。我對你們的那些朝堂恩怨並不感興趣,在我眼中,你是爲我男人解毒的聖手,僅此而已。
眼下無論你同我我說什麼,或者希望我做什麼,他的病況以及治療過程你都必須一五一十全都告知於我,還有,你必須要在今日將他轉危爲安,不能讓他耽擱了明日的良辰吉日。”
說罷,便放下手中的匕首,徑自收回刀鞘,邁步朝阿墨那邊而去。然而腳下步子還沒款動分毫,肩膀就被人狠狠攥住,身子立即調轉而回,險些失去平衡。
“還請御公子自重,小婦人已是他人婦,如此觸碰不合禮數。”
素珍怒目以對,聲音鏗鏘,不肯退卻分毫。
“在下並未限制娘子的手指,若是不合禮數,大可用匕首痛刺在下即可。”
南宮御眼神深沉如海,手指又加重了力道,素珍立即疼得蹙眉,呼吸不禁急促。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陰鬱如暴風雨前兆,渾身戾氣緩緩甦醒。
他們明日便要成婚了?爲何如此突然?簡直荒謬至極!
除卻憤怒之情,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立即困鎖住了他的心,令他得不到絲毫解脫。
一時間,他有些無法理解自己爲何這般,畢竟這兩人就算成婚對他的計劃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可是爲何聽眼前這女子說,他就覺得他從頭到尾的不痛快呢!
南宮御啊南宮御,你這勝負欲也未免太過明顯,眼睛裡揉不得一點沙子,若是如此不顧大局,可是會滿盤皆輸的!
他如此想着,而後調整好自個的心緒,重新看向眼前的女子,可是他始終還是覺得不得脫,實在是奇怪不已。
“呵呵,公子真是誤會素珍了。素珍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要傷公子半根汗毛,一是因爲素珍沒那個能耐,二是素珍也不想,所作所爲無非是想要公子能從頭至尾聽完我所說的話而已。”
素珍說道,而後看向南宮御加諸在她身上的力道,眼中閃過一抹暗芒:
“公子還是放手吧,只怕一會兒我的夫君若是醒來,看到你我如此,只怕公子的陰謀詭計也就只能放到陰間去使了。”
“哈哈哈,好一個到陰間去使,娘子當真是個說笑高手!”
南宮御縱聲笑道,而後放開素珍。素珍立即衝到牀榻之處,而後去看意識沉淪的阿阿墨,臉上的所有僞裝盡數消失,只餘下濃濃的擔憂。
南宮御在一旁看着,不知爲何,心中漾起絲絲縷縷的不舒服,索性不再去看,徑自從一旁的矮几上拿起一張摺疊好的紙箋,遞給素珍:
“這上面是我剛剛答應娘子所寫的寒症療法。由於較爲繁雜,娘子回去研讀最好,眼下我先爲娘子簡單介紹一下。”
“好,有勞公子。”
素珍接過那紙箋,而後徑自收好,耳朵豎起,聽南宮御訴說。
“所謂寒症,顧名思義,就是寒毒作怪。而寒毒的提煉極其複雜,而且越是高手所制,越看不出原理是何,究竟有何構成。一切都是霧裡看花,自然困難重重,所以多花心思在追究緣由上並無意義。
王爺的身子已經養了這奇毒十年之久。而越是奇毒,越希望可以找一個優秀的軀體來補給休養,王爺體魄天下無敵,那寒毒也是喜歡得不得了,若是王爺身死對它而言毫無用處,所以以我推測,這毒不會要王爺性命。而且在歹人下毒之時,可以替王爺收拾掉那些侵入其中的毒素,令一切轉危爲安。”
“照你所說,那你這以毒攻毒之術只怕是無用了?”
素珍眼中不禁漾起一抹焦急,而後失聲詢問,呼吸急促。
“五年前,只怕是無用。因爲那時候王爺身子尚好,寒毒尚能養護周全。但是滴水石穿,再好的體魄也禁不起如此侵蝕。可以說,如今的王爺,五內已經形同虛設,寒毒也是等不得了,而此時其他毒素再行入侵,只怕正好隨了它的意。”
“什麼意思?”
素珍問道,有些一頭霧水。
“土地肥沃,自有抗爭之意思。若是土地貧瘠,是否就不會浪費氣力,反而會拱手相讓?我這幾味毒,都是與寒毒相剋且傷它麟角的烈毒,寒毒必定不會與之硬碰硬,若無意外,定會將王爺軀體拱手相讓。而王爺身子裡的毒皆是我所制,自然我能解,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