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疆那邊的事情不着急,當務之急還是先安排本公子和那夢後見上一面爲好,本公子改變主意了,一月時間未免過長,有些事情還是莫要夜長夢多爲好。”
南宮御說道,眉目之間微微蹙起,像是墜入思索之中一般,面容表情亦是一番凝重,很顯然並未一時興起而生出的衝動。就算是決定時間不甚漫長,卻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而得出的。
“公子,您的意思是?……”
嵐楓本來一片晦暗的視線頓時揚起灼灼光彩,呼吸亦是隨着話語而起伏,面容之間亦是顯得激動不迭。
他沒有聽錯,他沒有聽錯對不對!公子他剛剛話語之中的意思,就是要將在京駐留一月的時間縮短,從而早些回無疆主持大局,對不對!
此番話語一旦傳及到城主府中,勢必會爲憂心忡忡的所有人吃下一顆定心丸,很多欲生的糾結矛盾,亦是可以就此泯滅,再無聲息。
шωш● TTKΛN● ℃o “嗯,你不必質疑,本公子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具體時日我還要再細細琢磨一下,不過不會超過十日,你且安排一下便好。”
南宮御說道,話語微微沉落,臉上雖然平靜如水,但是心頭卻並非那般瀾靜。嵐楓聽完他的話語,立即點頭應聲,而後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門扉,不多時便沒了蹤影。
室內重新寧靜了下來。南宮御端坐着,低頭看着那碎裂的茶盞,嘴角不由涌起些許苦笑,令他的身上略帶頹敗之色。
果然在這世上,兩全之說不過是一個神話,若想真真正正地實現,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他曾經以爲,爲了得到那個叫凌素珍的女子,他可以不顧一切,哪怕力排衆議亦是在所不惜,但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從前聽聞那姬墨謙爲了江山之業放棄了與素珍做一對田園夫妻的念頭,他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那姬墨謙不過爾爾。可是如今在在他面臨抉擇之時,所作所爲亦是與之毫無差異。
又或者,他根本便不如他。
至少他所心繫的,乃是天頌的江山社稷以及百姓的安居樂業。但他卻是擔憂無疆那邊的態度,怕他們因此而不再信任他,從而不再追隨他來實現這番復興大業。
而且,若是將計劃提前,他必定會將之前的行事做出一番調整,而期間的某些環節,亦是會有傷及到素珍的情況。畢竟他帶她走的行徑,本就是強人所難,而時機若是成熟,自是水到渠成。但若是現下這般,定是要讓她吃一番苦頭了。
想到這,他的心頭不由涌起一番絞痛,但卻無可奈何。眼下,他只有如此,才能平衡好兩方的關係。所以他別無選擇。
珍兒,莫要怪我……此番情非得已,還望你能體諒。日後我必定會好生補償你,會比謙王對你好上千倍萬倍!我說到做到,不會再食言。
南宮御想到這裡,眼中劃過一抹狠意,面容之間自是戾氣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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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雲夢臺的偏殿之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肆意響起,但是很快便響聲殆盡,一切如同夢境一般恍然。
“娘娘,蓮安回來了。”
一身黑衣的蓮安停在偏殿的陰暗一隅,隨即輕身敲了敲紗幔之後的牆壁,低聲說道。待她話語一落,牆壁便自行而開,一間閃着點點光亮的暗室隨即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嗯,一切可順利?那南宮御說了什麼?”
夢後一襲白衣走了出來,渾身到下還散逸着未曾褪去的真氣,一雙眼眸漆黑溼潤,自有一番瀲灩動人之態。
蓮安急忙低下眉眼,強行安撫自己的一顆紊亂的心臟,以至於連話語都不敢貿然出口。這幾日,便是到了惑心之術墜入循環的時候。每逢這幾日,夢後她都會閉關修行三個時辰以上,從而令自身功力可以有效維持並且精進。
以她多年追隨的經驗,夢後的術法似乎又更高了一步,令她全然沒有招架之力。而女子之間自是同性相斥,這番術法若是實施在女子身上,可是足以致命的利器。
所以她當真慶自己自己能夠及時躲閃。若是不及時不及時避開夢後的眼眸,定是會走火入魔,損傷內力。
“閉目,深吸氣。”
夢後本來已將自身功力收斂殆盡,卻因爲蓮安的反應而發現疏漏。於是她再次收力,而後調動體內一股真氣輸入到蓮安的身子之中,令她體內的不適得以緩解,從而恢復如常。
“多謝娘娘救命之恩!”
蓮安立即行禮稱謝,而後向夢後稟告道,話語之間微微帶着喑啞:
“御公子那邊傳信於您,說願意同您相談一番。但是具體時日還要另行通知。這是他託屬下帶給您的信箋,說其間有您心中問題的答案,望您稍安勿躁,且等他通知便好。”
“好一個南宮御,真真比天王老子還要難請。本宮乃是一國之母,想約請他見面還要被他牽着鼻子走,真真是天大的笑話!”
夢後冷聲道,神色之間涌起濃濃的憤懣之氣。但是再氣憤又能如何,眼下卻當真是她求着那南宮御的,所以只得低頭隱忍,無可奈何。
“將信箋給本宮拿來,本宮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寫出什麼樣的答案。”
夢後伸出手來,示意蓮安將信箋遞過來。蓮安立即將信箋雙手奉上,夢後接過,而後粗粗看了幾眼,美豔絕倫的面容之上卻是揚起了些許訝異。
蓮安偷偷看着夢後的表情,心中卻已經是瞭然,同時亦對南宮御充滿了敬佩之情。畢竟他們定天一族的當家人絕不是等閒之輩,尤其是她眼下跟隨的這位主子,能力魄力無一缺乏。
不然定天怎會唯她馬首是瞻?畢竟她可不是像前皇后那般擁有名正言順的繼承權的。所以她的心思自是深不可測,絕不會令人輕而易舉便拿捏開來。
但很顯然,這南宮御卻是將她狠狠拿捏,且令她毫無回擊之力的。光是想想,怎能不令人敬畏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