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爲何本公子完全看不明白……”
就在此時,南宮御的聲音傳來。司空夫人回過頭去,而後便看到一張蒼白卻戾氣橫生的面容。爲了防止他心生猜疑,她立時便將那方玉佩遞到他面前,隨即開口說道:
“還魂珠的確是召回魂魄之效,但這功效僅限於召回黃泉地下以及人世間飄蕩的亡靈,從而到之手中,細心培養便指日可待。但很顯然,這素珍並非亡靈,所以一切纔沒有按照咱們的計劃展現結果。”
“你這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阿珍她……”
南宮御猩紅的眼中頓時涌起危險的光,視線自那玉佩徑自投向那司空夫人,弒殺之氣盡數顯現。
“御公子何時竟如此沉不住氣了?我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
司空夫人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一雙視線直對那南宮御,眼底毫無恐懼凜然,反而涌起一層淡淡的霜色:
“公子和我討要還魂珠時,我曾對公子說過,世間之大,並非只有咱們這一世界存在。雖然無法用言語解釋得清楚,但是存在即是存在,毋庸置疑。
這一玉佩,並非咱們這一世界所有的產物,但卻同咱們這一世有着密切的憐惜,只怕就是它將那素珍娘子從另外不知名的世界之中帶了過來。如今玉佩已到,她也必然再次被召回。
只不過,據我推測,這一回,她並非是素珍娘子了。不過,既是咱們傳喚,勢必會在無疆之中停留。但茫茫人海,面容各異,其他的,也就只能靠你自己找尋了。”
話語說到此處,司空夫人的心中不由涌起一抹感嘆,眼眸之間一派恍然。一直以來,她都心有不甘。那凌素珍不過是一介村婦,見識過的經歷過的總歸乏善可陳,可是她和青鸞卻一直受制於她,在她面前總是吃虧。
每每想起,她都恨得咬牙切齒,無以復加,但如今看來,真正與她們交鋒的並非是那村婦,而是那存續在期間不知名的一縷魂魄罷了。
“你的意思是,她會借屍還魂?不再是素珍了?”
南宮御蒼白的面色更加難看,手指微微顫抖,而後將那玉佩接到手中,眼眶之中一片晦暗,黢黑不已。
“這凌素珍的驅殼,本就是她借屍還魂的受體。同樣的方式,我不知道還會不會上演,畢竟這都是天意使然,並非咱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掌控的。
不過那又如何?如今你手中有她的貼身之物,又知道她還活着,希望就是極大!既然你爲了她能費上這麼多心力,那麼多等上一等,又有何問題?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個奇蹟,你總該知足,不是嗎?”
司空夫人說道,而後將視線全都投在南宮御身上。南宮御小心翼翼地將那玉佩放入衣襟之中,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話語纏綿嘴邊,似像囈語,又像呢喃:
“嗯,確實是該知足了,只要回來了就好。無論如何,本公子都會找到她,而她,必須實踐對本公子的承諾,絕不可食言。”
話音未落,尾音之上就被猩紅所填滿,整個人亦是失去了知覺,從而向地上跌去。
“公子!”
站在一旁的南宮府府衛當即神色大驚,立即便衝了過去,將南宮御護在了懷中。司空夫人距離最近,果斷地伸手扶住他,然後將手放到了他的手腕上,眉頭很快便蹙了起來,隨即對一旁的府衛說:
“快些將你們主子送回山下的屋中。他現在氣脈紊亂,大有七竅流血之勢。必須抓緊運功療傷,不然這性命必定不保!”
“是!”
府衛們立即神色一凜,而後快速架起南宮御,縱身向着山下而去。司空夫人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眉目間不由涌起一抹暗芒,隨即也快速跟隨而上。
*****
無憂郡,南邊院落之中,一派血腥之氣緩緩遊蕩,令人的每一根神經都充斥在肅殺凜然之中。
院落旁的廂房之內,蘭後撐着沉重的身子坐在軟榻之上,眼神之間一派忐忑,緊握在手中的短刀寒光凜凜,以備不時之需。
“孃親,您別怕,暮雪會保護您和弟弟的。”
坐在一旁的暮雪轉頭看着蘭後,而後開口說道,但是言語之間卻充斥着微微的顫抖。儘管想要好好掩飾,但終究無法隨心所欲。
“沒事,娘不怕。孃的功夫可是極好的,雖然現在不甚方便,但是保護你們絕對沒有問題!更何況謙王府的援軍已經趕到,想必咱們定是安全的……”
話語未落,一抹刺眼的鮮紅頓時灑落在門扉之上,而後便順着木樑蜿蜒而下。蘭後頓時挺直背脊,面色一片蒼白。而暮雪卻已經是完全嚇傻,連呼吸亦是忘卻。
“孩子,過來,別怕!”
蘭後急忙伸手,將不遠處的暮雪拉到了懷中。暮雪這次沒有再逞強,小小的身子縮在蘭後的懷中,瑟瑟發抖,緊閉雙眼。
蘭後擡頭看向那木門,手中的短刀再次加緊力道,眼中閃現濃濃的絕望。此番,皇上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的,爲了將他們帶走可謂是不惜萬千之力。
謙王府抽調過來暗中保護他們的人終究有限,加之皇命難違,只怕她們此番是在劫難逃。
“咚咚咚……”
就在此時,一番敲動在門上響起。蘭後心中一凜,而後看到門口出現一高大的聲音,一顆心頓時升到了喉嚨口。
“夫人,是我,如桉。外面朝堂的禁軍已經潰敗,現下您們已經安全。”
“太好了!謙王叔的人就是不一般!……”
暮雪歡呼一聲,從蘭後懷中掙脫,於是便朝着門扉那邊跑去。然而才促動一步,便被蘭後拉住,對她暗自搖了搖頭,而後一個旋身便躲到了一旁的屏風之中。
門外陷入短暫的靜寂,而後便一股大力徑自推開門扉。緊接着,一襲黑衣的禁衛便破門而入,視線之間涌起一抹銳利。然而他剛剛站穩腳跟,一襲短刀便飛向他的胸口。血肉貫穿,他難以置信地看着短刀飛來的方向,徑自倒地,很快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