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一直以來,你都不曾相信我,相信我能同你去過那閒雲野鶴的日子,自此之後將這俗事一併不理。所以,才用這樣的法子來懲罰我是不是?珍兒,你的懲罰真的好厲害,我已經快要承受不住,若是現在去找你,你會否願意等我?”
姬墨謙緩緩說道,神色之間泛起了絲絲空洞,整個人亦是了無生機。四周清冷冰寒,屢屢陰森的光束在這臥房之中散逸開來,帶着無盡的蠱惑之意,令他整個人亦是陷入一派恍惚之中。
從前溫馨美好的相處時光徑自侵襲着他的視線和聽覺,令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些許夢幻的笑意,視線情不自禁地投向那緊閉眼眸的素珍,眼神之間極盡溫柔繾綣之意。
然而那手指交纏之間的冰冷僵硬卻無時無刻不提醒着他這一切已經一去不復返。無論他再做什麼,一切亦是無法挽回。
既是如此,又何需再大費周章?無論如何,最對不起素珍的就是他了。索性不如將自己的命賠給她,碧落黃泉,再不分離。
思緒進行到這裡,姬墨謙的嘴角不由滲出些許暗紅。整個人亦是從牀邊站起。體內雄渾的內力開始凝聚在一處,隨着血運的極速逆行,這可怕的力量迅速向着致命之處而去,爆裂乃是必然之勢。
“珍兒,等我……”
姬墨謙口中鮮血泉涌,話語亦是含糊不清。身子亦是搖搖欲墜,一切即將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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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扉之外,清冷院中,一襲紛至沓來的腳步聲瞬間將沉悶壓抑的氣氛盡數刺破。只見桑禪氣勢洶洶地領着一衆人趕到這院子,看到跪了一院子的人和緊閉的門扉,當即便怒不可遏地大叫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竟然還在此處跪跪跪!這樣的行事舉動可能切實地解決問題?簡直糊塗!莫總管,還不帶着所有人起來,然後想盡法子將那門扉打開,難道你們就不擔心王爺一時想不開,在這屋中了卻了自己嗎?”
“桑老先生,您說什麼!”
莫管家本就因爲這長時間的跪地而疲乏不堪,心力交瘁,殊不知桑禪的話語一出,頓時便將他的所有意識全部刺痛。只見他猛然站起,而後開口問道,身子因爲這驟然的起身而搖晃踉蹌,旁邊的如行急忙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師兄,咱們眼下還是聚集力量將門扉打開再說。固然王爺並非隨意輕生之人,而且還有無數仇怨還未討回,但是王妃的事情於他而言乃是毀滅性的打擊!三天三夜了,不能再等了!”
跟隨桑禪而來的如槿亦是叫道,憔悴蒼白的面容之間夾雜着無盡的焦灼,整個人亦是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倒下。旁邊的桑孺急忙攬住她,而後接過她的話語繼續說道,眉目之間自是一番凝重肅穆:
“的確不能在等,不如咱們竭盡全力,試上一試吧。”
在這三天之中,他們已經不止一次進行嘗試,但是皆以失敗告終,而且亦要承受反噬之苦。而今,他將府中功夫高深之人皆召喚了過來,只同心協力予以最後一次努力。他們不能再等了,不然後果真真是不堪設想。
“好,就依你們所言。”
如行迅速點頭,而後請那莫管家暫且避向暗處,視線微微掠及身後的一衆暗衛,便得來無數響應。
如槿亦是發動內力準備助其一臂之力,卻遭遇桑禪不甚贊同的目光,畢竟她體內的毒素剛剛痊癒,亦是不適合如此動用內功的。
她心中一凜,但是眼神之間的堅定卻是不容動搖,手中運功的動作亦是沒有絲毫停歇。桑禪見她如此執意,於是便暗中嘆了口氣,隨即便將眸光調開,而後退至一旁。
“開始吧!”
如行突然呼應,迅速便將掌風揮向那門扉。在那之後無數掌風亦是朝着那門扉而去,而後便是振聾發聵的聲響,以及刺眼到極致的光芒。與此同時,那門扉應聲而裂,門扉之中的漆黑驟然呈現在衆人面前。
“成了!”
所有人不由面露喜色,而後便迅速向那門扉之中涌去。桑禪等人見狀,亦是跟隨而入。不多時便將那偌大的地域盡數填滿。
“王爺!王爺!”
隨着腳下步伐的行進,所有人亦是大叫出聲。但是很快便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心神,再也無法挪動步伐。桑禪等人擠入那人羣之中,而後來至他們的的前方。卻也因此,他們更是倒吸了一口氣,連一句話亦是說不出口。
“出去。”
寒玉牀旁,一襲黑衣的姬墨謙淡淡說道,神情之間深邃不已,根本無法分辨那深邃之中到底隱藏着如何的真實。只見他筆直地佇立,垂在身側的手上泛着斑斑血跡,連同所處的地面亦是被滴落得到處都是,看起來甚是觸目驚心。
“王爺,您剛剛是不是要動用內力結束自己?不然您這手中也就不會如此鮮血淋漓了!只怕您此刻的筋脈亦是斷裂了不少,爲何要如此行事!您可知您這樣做會置謙王府於死地嗎?”
如行最先反應過來,而後便開口嘶聲道,腳下的步伐亦是朝着姬墨謙的方向而去。姬墨謙眼神一厲,手中掌風立時便朝着他的胸口招呼了過去,而後便將如行的身子打飛出去,頓時便引發一地狼藉,血腥的氣息更加濃郁。
“師兄!”
如槿等人立時便快速而去,而後攙扶起如行,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見他並無性命之憂,於是也就鬆了一口氣。桑禪對這番情景亦是看不下去,當即便看向姬墨謙,怒目而對,口中話語亦是夾雜着無盡的憤怒和不平:
“王爺,你這是幹什麼!就算你不爲他人着想,也要爲自己着想,如今你內力受損嚴重,若是再不予重視,只怕你就是不想死也難逃此劫!”
“出去,這是本王和珍兒單獨相處的地方,並非你們所能染指。若有下次,本王必不留情!”
姬墨謙說道,而後轉身看向牀上的素珍,眼神之間充斥着愧疚。桑禪聽着他的話語,而後冷笑一聲,隨即開口道:
“哦?是麼,那老朽若是有救王妃的法子,亦是不用告知王爺了,以免王爺說我等染指這裡,給您添了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