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王爺前行祭奠,不過且要快些,畢竟起靈之時延誤過久卻是不好的。”
南宮御說道,言辭語調同剛剛完全不同,說是判若兩人卻也是不爲過的。
如此行徑,不僅令姬墨謙三人心中一凜,更令深知計劃始末的南宮晰和靈堂之中的南供後人面露訝色,氣氛一下子由緊繃之勢變得怪異起來。
“王爺,莫要前去!恐怕其中有詐,這御公子如此擅長用毒,只怕此刻突然改了主意便有如此打算。”
桑孺心中微沉,而後對姬墨謙低語道,言辭之間皆是急促。然而話語剛剛落落入姬墨謙的耳中,南宮御的笑聲便徑自響起,緊接着便開口言道,並且指名道姓,開門見山:
“小桑大夫真是瞭解本公子,說起來都可以算是本公子肚子裡的蛔蟲了。不過這蛔蟲,自來都無法估量出人的能耐大小,但是高估自己的能力卻是時常之事。
若本公子真想以毒計害之,就算你身在王爺身旁,又能如何於我?無非只是乾瞪眼着急罷了,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道理,想必桑大夫也是知曉的吧。”
“你,你!”
桑孺被戳中痛處,心中火焰肆意燃燒,恨不能立即衝上去給南宮御一拳。雖說他此番言語必是有意爲之,不會單純,但是這真的已經到達了忍受的極限,若是再進一分,必定會引發他的瘋狂。
“王爺,爲何還不進去?看來這小桑大夫的話在你心中的分量可見一斑啊。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配合他一番好了,且讓你更爲信任他。”
南宮御看了看抓狂不迭的桑孺,一邊說一邊調轉視線,眼底盡是好整以暇:
“其實,他的猜測並非毫無道理。像我這般的性子,及時興起,讓你中毒一下,卻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聽完這些,是不是可以掉頭就走了?讓你我都省些心不是嗎?
謙王爺,看來你真的毫無誠意,連一絲一毫的誠意都沒有。這般的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是誠心祭拜?只怕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吧。請回吧,好嗎?”
“不好。”
南宮御問完,便準備回身,徑自準備起靈。然而卻有一抹身影比他要快得多,如鬼魅入夢一般徑自來到那靈位之前,焚香以對,徑自行禮。
“阿墨!……”
鳳清塵失聲喊道,而後和桑孺對視了一眼,徑自衝到那姬墨謙身後,而後警惕地注視着四周,眉目之間盡是厲色,倒嚇壞了那些南宮家主。
姬墨謙拜禮行過,而後又稍做靜默,隨即便將那清香插入香爐之中,眼中一片黯然,心中卻是一片空白。
待片刻之後,他回過神來,隨即轉身,正好迎向鳳清塵那投注過來的關切視線,心中不由一暖,隨即對他點頭示意,腳下步伐亦轉動一個方向,徑自朝南宮御而去。
“哦?王爺可還有話對草民說?”
南宮御以爲他會大步而去,不予留步,但萬萬沒想到他會停在他面前,心中流過些許訝異,但很快便恢復如常。
“你想要的誠意,本王不會應允,更不可能讓你如願。所以你還是莫要打着老城主的幌子來反覆索要,如此無非是白費力氣。”
姬墨謙面沉如水,神色如深潭之水,毫無見底之意。南宮御聽着他這番話語,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冷笑,正欲答話,但卻被他接下來的話語所震驚,呼吸不由凝結:
“不過你從來不會束以待斃,本王不應又如何,你自有法子自給自足。想必幾日前,戎翼瀾陽的兩位國主已經被你毒殺,另外兩名易容過後的僞國主早已取而代之,並且暗中集結周圍小國的武裝勢力。
此刻,只怕本王的暗衛已經無力抵擋,硝煙漫漫,民哀甚重。”
“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了王爺,草民慚愧之至。”
南宮御心中一凜,眼神之中不由揚起一抹森冷。但是想到這些日子的悉心部署,說是神不知鬼不覺亦是絕無問題,落敗自是毫無可能。
而此時,門外飛掠而來一抹是身影,徑自跪在門扉之外,對着靈堂之間朗聲道:
“二公子,戎翼瀾陽之危機已經盡除,屬下們沒有辱沒使命!”
“好,好!本公子爲你們之舉而驕傲,待歸來時必定重重有賞!”
南宮御眼神之中揚起狂喜之色,聲音之間盡是高亢。只見他將視線全數投向姬墨謙,神色之間盡是挑釁,連少得可憐的餘地都沒有留下分毫。
“得蒙王爺之福,草民不勝惶恐。想不到,爭鬥到最後一刻,卻是草民略勝一籌,真是喜悅之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而且還派了那麼多精銳之士而去,真是得不償失。說起來,天頌已經佔據了大好河山,卻還要覬覦這些小國小肉,未免讓人氣憤!看來這回老天卻也是看不下去了,所以纔會出手偏幫,真真是天助我也。”
“撲哧”一聲,不高不低的笑聲徑自從鳳清塵口中傳了出來,在無形間微妙地改變了一下氣氛的性質。
南宮御神色微凝,而後將視線投向鳳清塵,眼眸不禁眯起,話語之中亦是鋒芒畢露:
“鳳公子,現下這場合境地,如此忍俊不禁,未免不合時宜。”
“對不住對不住,在下失儀了。”
鳳清塵急忙作揖賠罪,話語的聲音因爲笑意而變得喑啞不迭,但卻並不影響他人的聆聽:
“只不過,在下從來都是看御公子哄騙他人,對於別人哄騙御公子的事情,卻是想也也不敢想的。如今真沒想到,阿墨他竟然做到了,當真令在下佩服之至。”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南宮御神色微變,一張面容變得猙獰不已,渾身到下皆變得氣勢凌人,令人心生悚然。
他的身後,南宮晰眼眸瞪大,身子不禁僵直,一抹不祥的預感涌於心間。與此同時,雨鳶青鸞以及司空夫人亦紛紛站起,然後目不轉睛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腦中一片紛亂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