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剛剛看到了失去了孩子和生育能力的劉妍躺在牀上,就好像一朵本開得正燦爛的花朵,忽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鮮活,枯萎了,開敗了一樣。
她受不了樊春花也變成那個樣子,即便她算計過自己。
說她心軟也好,說她僞善也好,就是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
“你這……我聽說她還不要臉的想算計你,就等着你走了好嫁給你男人,這你也能認得了?丫頭,你讓開,這丫頭是我生的,做出這種事,就該好好教訓教訓。”
“子不教,父之過!”
姜淑蘭摟着樊春花,冷冷的朝着樊勝利瞪了一眼,又轉過頭看向了站在三房屋檐下的三房人,居然沒有一個人上前來攔一下,這一家人啊,心腸何其狠毒啊。
樊勝利雖然沒讀過書,但這兩句話卻是聽過的,乍一聽差點兒沒給氣翻過去。
“你說什麼?”
樊母這時候也走了過來,“春芳她四嫂,你這話說的沒道理,我們從來沒教過她做這種事情,她現在既然做了,那就應該爲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你當我願意這樣對她嗎?我從小就教育她做人要腳踏實地,可她竟然喜歡上一個有了媳婦的男人,更爲了這麼一個男人,跟一個傻子睡了,我……我想起來我就覺得心窩子疼啊!”
樊母只要一想到她從小疼到大的閨女被一個傻子還是個啞巴給侮辱了,她就覺得心臟被人給捏碎了似的。
“心疼爲什麼還要打她?”
“不打她怎麼辦?難道要讓她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嗎?”
沈凌雲在外面聽着,忽然眸色一狠,推着自行車走上來,一把拽起了姜淑蘭,冷冷看着樊勝利和三房的人狠狠道。
“讓他們打,最好是打得像劉妍一樣,子宮和孩子一塊兒落下來,一輩子再也生不了孩子最好!”
這對父母真的疼兒女嗎?
樊春花是挺煩人的,也是犯了大錯,在他看來都死了活該。
但那是她的父母啊,居然說要活活打掉孩子……
沈凌雲心一橫,拉開了姜淑蘭,就冷着眼看着樊勝利,用眼神質問他:你怎麼還不打?你打呀!
聽到了他的那句話,樊勝利哪裡還敢動手,忙收回手腳,囁嚅着問沈凌雲。
“你說的劉妍是誰?子宮和孩子一塊兒落下來又是怎麼回事?”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不是覺得她丟你的人嗎?打呀,直接連人一塊兒打死吧,打死了我拼你幾塊板子把人拖出去隨便埋了就是。”
樊勝利聽到沈凌雲陰鷙冷冽的聲音,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扯了扯脣角。
“我不打了,不打了,她媽,快把春花扶起來看看有事沒有。”
樊母這才急忙擦了擦眼淚,奔過來扶起了樊春花,樊春花早就被她爹的陣仗嚇了個半死,哇的一聲撲進她媽懷裡就哭了起來。
“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們不要打我了。”
聽着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樊母眼淚不停的往下落。
樊勝利也走過去,擡起手,想摸一摸女兒的頭,卻又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你這孩子,你說說你做的這是什麼事?你肚子裡的這塊肉不弄掉的話,你以後怎麼辦?”
“沈四嫂說能給我想辦法弄服藥來,能把孩子給打了。爸,媽,我不想現在回家,我想在這裡把孩子打了再回去,我打了孩子回去之後就乖乖聽你們的話,找個人嫁了,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只要四肢健全不欺負人都可以。”
她是真的怕了,被這陣子的不安寧嚇壞了,也被她爸的架勢嚇壞了。
要不是姜淑蘭,要不是她攔着護着,她只怕這會兒就像沈凌雲說的那樣,被打得半死了。
樊勝利一聽說姜淑蘭能弄來藥,倆口子都把視線看向了姜淑蘭,姜淑蘭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認識箇中醫,不過要先去問問看那藥狠不狠,你們也不要着急,這事急不來。今天我們正好去瞧了個打胎的人,就是吃了太狠的藥,下面一直出血現在子宮都沒有了,以後……以後說不定都不能有孩子了。”
聽到姜淑蘭的話後,樊春花母女倆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爹,要不然這孩子還是先別打了吧。要不……要不咱們先去那個啞巴家裡看看什麼情況吧。”
樊春花一聽,她媽這是有讓她嫁給王啞子的意思啊。
當即嚇得哭了起來,“媽,不要去看,不要去看,我不嫁,我不嫁,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也不嫁給那個人。”
樊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別急呀,我只是說去看看。你也聽見了,要是打胎出了問題怎麼辦?你聽話啊,先去看看,實在不行,再打胎。”
說着,樊母就不顧樊春花的意思,讓沈茂追來前面帶路朝着王啞子家裡走去。
敲了好幾次門,都沒見響動。
倒是隔壁,傳來了開門聲,樊春花幾個人回過頭一看,是王子敬從屋裡走了出來。
“春花姑娘,你們……你們這是來找我哥嗎?”
王子敬大步走了過來,朝着樊勝利和樊母看了兩眼。
“這是?”
樊春花抹了抹眼淚,“這是王啞子的堂弟,王子敬,王大哥,我爸媽說要看看你哥什麼情況。”說着,樊春花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就知道,她爸媽來了之後,她怎麼都沒有好下場的。
王子敬一聽,心口忍不住一緊。
這是要把女兒嫁給啞子的意思嗎?
不知道爲什麼,王子敬忽然覺得心裡堵得慌。
這麼好看的姑娘,就要配給啞子那麼噁心的男人,怎麼想都覺得心裡不舒服。
但面對着樊春花的父母,王子敬也不敢表現出什麼來,淡淡的點了點頭,越過他們先一步打開了王啞子的房門。
“哥,你好點了沒有?”
門一打開,一股黴味兒立刻撲面而來,樊勝利倆口子立馬用手揮了揮,皺起了鼻頭。
“這……這屋子怎麼這麼臭啊?”
王子敬聞言臉色微微紅了一下,略微有些尷尬的掀開了掛着窗戶上的稻草簾子,昏暗的屋子裡這才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