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赤水仍是沒有去將那些陣石挖出來,而是直接打道回府。
她也不願再去回想穹目這個人,因爲一想到他,她的腦袋就疼痛不已。這一次,她又在生死邊緣徘徊一回,他定是看戲看得很過癮吧!
不知道,下一次,等着她的又是什麼?
其實這種事情,他動動手指頭,就能解決的,卻是非要讓她去做這種對她來說萬分危險的事,若不是她真的運氣尚佳,剛好遇到那個老頭在外受傷回來,不然,她哪還能完好的站立在地,恐怕早就成了那谷裡的一抹怨魂了。
雖然最後,她得到了三張瞬遁符,但這種幼兒園裡老師纔會乾的小把戲,用在她身上,更是讓她氣憤交加。
這就同對待那個小老頭一樣,他不是也在毀了別人的後路後,還將血蓮瓣丟下去還給那老頭了麼?
赤水搖搖頭,那個男子的修爲如此之高,不是現在的她可比,只有將之拋在腦後。
至少,過了這一關,短時間內,他應該是不會再來找她了。
她一點也不停留,驅動着引魂笛,往千雲門裡趕,短時間內,她待在千雲門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以後,情況定不會太樂觀。
她恐怕還是得聽從鄭大廚的勸告,早作打算。
“停一下。”她正思慮間,就聽那隻妖蟲的聲音響起。
赤水忙將身體頓住,以爲它發現了什麼危險,提醒於她。
就見那隻妖蟲從她頭上飛出,往地上衝去,她的感知往地上一掃,沒有什麼異常,如果硬要說特別的,就是那裡開着一大片不各大名花朵,形狀有些似牡丹,色如白玉,每朵都有碗大,細嫩花瓣隨風搖曳,淡淡花香蔓延開來,清雅怡人。
就見那隻妖蟲似是高興異常,忙碌的在花叢中飛來飛去,赤水還能聽到它邊飛邊在她心底哼着不知名的旋律,“啦啦啦——”
似是想將它的好心情傳遞給她。
赤水見此,微微一笑,也收起引魂笛,輕輕落至花叢中。
一眼望去,竟有望不到邊的感覺,這同在空中俯瞰完全不同,她猶如身在花的海洋中,陽光和煦,花香清淡,看着那隻妖蟲還有不停的忙碌,她也有幾分閒散的找了一處空地,坐了下來。
經過幾日她不停的施加回春術,她身上傷口外表已經完全癒合,肉眼也是看不出異樣,只是她仍然感到隱隱作痛,料是裡面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復原。
不過這點痛,對於赤水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她基本上可以無視掉。估計再過十來天,這點痛會完全消失。
“喂,你有沒有名字啊?”赤水望着那隻妖蟲正在快樂無比的採集花蜜,不由問道,她好像從未聽它說起過它的名字。
就見那隻妖蟲身體頓住,慢慢的轉過頭來,望着赤水疑惑問道:“我沒有說起過麼?”
赤水搖搖頭,她相信她的記憶力。
“我怎麼會忘了這件事呢?那你聽好了,我叫小妖。”它似對這個名字很是滿意,聲音裡透出幾分喜歡,說話的同時,幾對長足還不停的舞動。
“小妖?”赤水呢喃了兩聲,無意識的低語道:“怎麼這麼像女孩子的名字呢?”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一陣熟悉的破風聲,她忙單手撐地,往旁邊,一個翻身,待她再站起時,就見她剛纔坐着的位置,幾道風刃削過,將那裡挖出一個大坑。
赤水不解地向它望去,就見它的一雙複眼緊盯着她,幾對長足快速衝她舞動,怒聲道:“我哪裡不像女孩子了?”
赤水不由有些黑線,原來它是女孩子麼?她還真沒有看出來。
不過她可不敢這樣同它說,以它的性格,估計一場打鬥是免不了的,這裡風景如此美好,可別破壞了,況且這裡也不是在千雲門裡,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呢!
她只好衝着它僵硬一笑,有些討好地道:“小妖,你不休花蜜了麼?”
“我是女孩子,你不會不知道吧?”它有些狐疑地望着她。
赤水決定了,爲了這裡的花朵着想,她要睜眼說瞎話了,“怎麼會呢?我早看出來了,你還是快去採花蜜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是嗎?”它好像並不太相信,不過這裡的花朵確實吸引它,它馬上又忙碌開了,採了這朵採那朵,動作極快,不一會兒,就往遠處採去了,不久,啦啦聲又響起了。
赤水輕輕一笑,真是個單純的小孩子。恐怕它以前所說的,它被族裡趕出來的話,應該不是真的,至少實際上應該不是真的吧!
或許,是想將它趕出來在外歷練也不一定。
它曾說過它是族裡最厲害的,打敗了所有的對手,若是它能真正的成長起來,那定會成爲它們族裡的希望。
只是它現在還不懂。
它也不需要懂,就這樣漸漸的成長起來。未必不好,她也不想做拔苗助長的事。不過以後,若她能幫得上忙的話,她會幫助它的。
徐徐輕風拂過,她的髮絲和衣袂微動,赤水望着它忙個不停的身影,心裡卻感覺到平靜恬然。
接下來無話,直至天色已晚,那隻妖蟲,現在應該叫小妖了,它才依依不捨的準備離開了,它也知道,赤水一直在旁邊等着呢!
它往赤水的方向飛去,不過半途中,它又停了下來,在赤水疑惑的眼神中,它選了一朵最大的花朵,雙足一舞,將之從花朵下寸許處切下。
就見它小小的身體,將那朵大花扛住,往赤水飛來。
“不要動。”赤水聽之,有些莫名,不知道它要幹什麼?接着,她就感知到它扛着那朵大花,飛至她的身後,直接將那花莖往她的髮髻裡一插。
花莖全部沒入,那朵花穩穩的固定在了她的髮髻後,那銀色髮帶結被那朵大花遮去了大半,只留兩根約兩寸長的帶尾。
那麼大一朵花,戴在頭上,這怎麼行?赤水有些不願,就想動手將之取下。
她剛把手擡起,小妖竟似猜到了她的動作,立刻嚷嚷道,“別摘,這可是我的牀,我今晚就在這裡睡了。”
說完,果真身體一旋,就飛入了那花心,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地方,歇了下來。
赤水嘴角抽了抽,她還得繼續趕路,而它卻可以在花裡睡大覺,真是太幸福了。
她的手動了動,終是沒有再擡起,算了,就滿足它這個小小的要求吧!也不是多大的事,至少,她很慶幸,它不是將那朵大花戴在她發。
不管那朵花有多麼的漂亮,這樣用頭頂着,終是怪異,不符合這個世界裡人們的審美觀。
當然,她會答應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這路程她走過,是知道的,沒有什麼人煙,料想會碰到人的機率也是極小的。
畢竟沒有誰無事會往這荒山野地裡跑。
果然,接下來的兩日,她都沒有遇到一個人,後來,那朵花終於焉下去了,小妖纔將之抽出來丟掉。
也直到這時,赤水才鬆了一口氣,這兩日,她知道後面有朵花,做什麼都不自在。
接下來,並無特別的事情,數日後,她平安的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小妖見到家了,馬上從赤水的髮髻裡飛出,招呼也不打,一頭就往自己的住處飛去。
赤水也到了自己的洞府前,想了想,先掏出數道傳音符,通知秦襄她們,她回來了,另外,她也給那位黑衣前輩去了一張。
高階修士的行蹤,不是她能猜測到的,做好這一切,她也進了自己洞府。
她邊走邊將月光石又裝了上去,洞府又明亮起來,她至待客室,剛將月光石放上,就見她額前赤紅色靈光一閃,小白出來了。
在赤水整個出行的過程中,小白一直都沒有說話。
要知道,作爲她的契約獸,她在外發生的一切,它應該都是知道的。可它沒有說話,赤水自然也不會去找話同它說。
而此刻,氣氛好像又有些尷尬了,赤水一時也不知道同它說什麼,就見它出現後,衝赤水重重的哼一聲,就回到自己的石室,“譁——”快速的關上石門。
赤水有些傻眼,它好似在生氣?它有什麼好氣的?
她從頭想了一遍,不認爲自己有什麼事情惹到了它,既然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隨即也往自己的石室走去。
待她坐下來,恢復平靜後,才掏出那塊用血玉做的玉簡,她當時就是看着這玉簡所用的材質不菲,料想裡面的內容定也是不同凡響。
只是在路上,雖然沒有什麼人,但也並不見得就安全了,她謹慎起見,一直沒有掏出來看。
直到現在,她也很是好奇,裡面記錄的會是什麼呢?
當即,她就將感知探入玉簡中,細細看了起來。
半日後,赤水一臉失望地睜開眼,這塊玉簡,她看了一半,竟都是記錄着凡人肉體的一些功用,比如那個老頭,就用凡人的精血養植血蓮,使之能夠增進自身修爲。
當然,裡面不只記錄了養蓮,還有其它更多的作用,比如用人肉來飼養靈獸,使之能夠得到一種特別的神通等等,一句話,其過程都無比血腥殘酷,須得用上萬的人體才能得到,至少赤水認爲,她自己是做不出來的。
也就是說,其實這塊玉簡記錄的東西,對於她來說,毫無用處。
她嘆了一口氣,也罷,還有一半呢!不知道後面一半記錄着什麼,她隨即又將感知沉入玉簡中。
又過了半日,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一抹喜悅閃過,她還真從玉簡裡找到了一樣她能夠用得上的東西。
雖然後面的玉簡同前面一樣,都是講述人體的功用,但側重點不同,後面講述的是各種法術法訣,當然都是需要人體作爲媒介。
她在最後,找到了一個血影術。
當時,她都快放棄了,而且,看到這個名字,她就知道又是和人的精血有關,但抱着看一下也不會損失什麼的心態,才堅持將最後一個法術看完。
不說,她還就真的找到寶了。
這個血影術,可以說是解決了她一個很大的麻煩。
這個麻煩困擾了她多年,自從她和小白締結契約,她眉心出現了那個小火苗圖案開始,她平凡的外貌就開始引人注意起來。
至現在,她眉心的小火苗圖案已經是粉紅色,別人一眼就能注意到。這是一個多麼特別的圖標啊?
讓她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她之前一直都想去買個面具或者斗篷的,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而現在,卻是不用了,這個血影術,就能將一切全部解決掉。
當然,這個法術並不是能夠幫她將小火功圖案消掉,而是,它相當於是一種易容術,而且,正正適合於赤水這樣的修真中人。
爲什麼?因爲這種易容術是通過人的精血作爲媒介,可以通過法訣,將精血變幻成影像,覆在施法者的身體外部,讓施法者同那精血的主人完全一樣。
這樣易容後,甚至能騙過修仙中人的意識探索,比如赤水現在,若是施了此術,那麼必須得是元嬰期的前輩才能識破。
讓赤水驚喜的是,此法術,還隨着施法者修爲的增進,而不斷增強,也就是說,若是她到達金丹期,施放此術後,就須得是超越元嬰期的修士才能識破。
當今世界,就是元嬰期的前輩都沒有多少,大都在專心潛修,哪是那麼容易遇得上的。也就是說,這法術是極有用處的。
只是這個法術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施法的精血必須是新鮮的,無論怎樣取得的血,須得有熱度才能施法,不然,即使能成功施放出來,也不能騙過修真中人的意識探索。
因爲沒有活人的身體會是完全冰冷的,別人自是一眼就能識破。
赤水也就能想到,定是這個缺陷,讓此法術,並未在修真界中流傳開,她身在此大陸六大宗門之一的千雲門,待了十幾年,都沒有聽說過,更何況其他人。
不過這樣更好,對於她來說,這個缺陷,完全不是問題,因爲她有一個完全靜止空間的指環,只要她將精血取出,放在指環內,就是百年後,再取出來,也一樣能用。
而且,這血影術,並不需要將人殺死,只要能取得對方一滴鮮血,就能幻化成對方三日,不只容貌,氣息,聲音,就連修爲層次,也同精血的主人一模一樣。
這完全可以堪稱爲最佳易容術了。
赤水不禁很是佩服發明此法術的修真前輩,雖然之前的那些法術都很是血腥,但不得不說,那些法術都是很有用處的。
就像那個老頭的血蓮,一片荷花瓣就能增長三十年的修爲,那是怎麼樣的誘惑啊?也就難怪那個老頭會動心,畢竟對於修真中人來說,等級森嚴,強者爲尊,而那些凡人,不過螻蟻罷了。
得了此術,再等她完全想通透此術的作用,頓時喜笑顏開。
竟比她得到了一件頂階法器還要高興,她再也不用害怕對方能夠輕易的就認出她,也不用擔心會被對方追殺而無路可逃,只要她一易容了,誰還能認得出?
以她現在的修爲,要想弄一些低階修爲弟子的精血,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只需要準備一些裝精血的玉瓶和一些不同的衣飾,就足矣。
她越想越美,站起身,竟有馬上就衝出去取人精血的衝動,但她隨後理智又恢復,止住了步伐,因爲外面還有一位金丹期修士呢!
雖然從小妖那裡聽說,她出門後,那位金丹期修士並沒有跟去,但她現在回來了,他定已是知曉,不知就在某一處窺視着她的同府呢!
她又重新坐回原位,將那塊血色玉簡放回指環內,腦裡浮現出那玉簡裡血影術的法訣,開始認真的參悟起來。
半月後,赤水再度出現在千雲門商盟,此次,她除了要將一些煉製好的法陣賣給袁九外,她還另外去製衣鋪做了兩身相同的法袍,依照她之前的樣式。
因爲她之前那一身法袍,在去摘了血蓮後,就已是破舊不堪了。
她這次學聰明瞭,不只在法袍上鑲了避法陣珠,而且還鑲了一套她現在能煉製的中型防禦陣,就是用火燒,恐怕一時半會也燒不壞。
另外,就是她從禁地得到的那粉色披帛,已被那巨血蟒的閃電劈成了十數塊布塊,只有幾塊還連在一起,其餘的,都是她後來一一拾起的。
這可也是一件頂階法器啊!她不由有些心疼,便想趁着來商盟的時候,看看盟裡的煉器師能不能將之修復。
當然,她自己也是知道,破成這樣,能修復的可能性很渺茫,不過她用了幾次後,覺得這粉色披帛作爲一件防禦法器來說,真的是很不錯,她用得也很順手。
就這樣丟掉了,未免有些可惜!
當她得知,那粉色披帛能修復,只是需要的時日頗久,自然,其價格也是不菲,比之一件新的頂階法器,價格還要高出了二成。
不過赤水仍是決定將它修復,畢竟她用慣性了,若是別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挑中一件滿意的。
她交了定金,約定過一個月再來取後,才一臉肉痛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