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赤水皺着一張苦瓜臉,手裡捏着一個儲物袋,站在當初她和齊俊逃出法陣時站立的位置,望着前面捏着法陣幻化出的石壁,默默無語。
她被殘影師傅趕出來了。
之前,在她將十套法陣交給殘影師傅時,她明明看到殘影師傅態度溫和,心情還不錯的。哪知道,還沒有過一刻鐘,殘影師傅將法陣還給她,丟給了她一個儲物袋,明言不到元嬰後期,不得回來後,就將她趕了出來。
甚至,她都沒有來得及向他道別。
難道是因爲她凝練十套法陣話的時間太久了?可是那是因爲這十套法陣,她都是用了多種材料試過,煉了百餘套,整整花了三年,才各挑出一套她認爲最完美的,交給了殘影師傅。
結果就變成了這樣。她站立大半日,看到殘影師傅還是鐵了心,沒有一點回心轉意的念頭後,着才熄了希望,將感知探進儲物袋裡,想看看殘影師傅送給她的是什麼。
普通的儲物袋,裡面只有一把彩色羽毛圓扇和一張紙。
赤水先將那張只拿出來,攤開一看,頓時大失所望,之上除了寫了那把羽毛圓扇的來歷和技能外,殘影師傅並未再留下任何話語。
不過,她隨即有些激動地掏出那羽毛圓扇,現在應該叫做七彩絲羽扇,有七根不同顏色羽毛組成,這些羽毛每根約有兩寸半長,羽葉整齊寬平,相鄰羽葉由根部至頸部,相疊部分逐漸減少,形成一個圓形,羽尾被修剪成圓弧狀,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有七片顏色不同的花瓣組成,很是漂亮。
扇柄,約小指粗細,呈黑色,一端至那花瓣中央,與七根羽毛根莖相連,別一端,則伸出花瓣寸許,剛好夠她一手握住。
扇柄尾,還有個約銅錢辦大小的圓環,上面繫着七根寸長的絲帶,同七根羽毛的顏色一般無二。
聽說着羽毛出自一種叫破空獸的妖獸,其天生就擁有破開空間的神通。而着羽毛,便是挑選自它的頸部,因爲那裡的羽毛顏色最鮮豔,靈力也是最足。
赤水看得兩眼放光,這究竟是一件古寶,古寶啊!她可是連法寶都還沒有呢!沒有想到殘影師傅一出手,就給了她一件古寶。其實之前,當她看到那件冰魄環刀,也是眼饞的緊,不過當時她剛剛領悟到殘影師傅設置法陣的意義,又知道齊俊拿那套法寶定有用處,也就沒有在意。
現在,她也有了已經有了一件法寶,雖然她現在還是不能用,但也夠她美上數日了。
想到這件法寶的技能,她更是激動,竟是她最中意的飛遁法寶。
雖然趕不上傳說中的瞬遁法寶,但比起普通法寶來說,威力確實要強大的多,畢竟古寶可不是叫着玩的。
赤水想到它的技能,她不由回憶起,約一年半前,殘影師傅曾問她對時下法寶功能的看法,當時她好像說過,能快速逃跑的法寶最好。
不會就因爲這樣,殘影師傅才送了這件古寶給她吧?她記得當時,殘影師傅可是很生氣,還怒斥她沒出息來着。
赤水又默默的望了望那個法陣,雖然她知道殘影師傅是謂她好,只有遊歷天下,閱盡人事百態,境界纔會提升,在她修爲足夠時,才能突破瓶頸,衝擊更高的層次。
可是她很想說,她這的很不想走啊,待在師傅的洞府裡多好啊,有五行彌合陣,靈氣充沛,而且有沒有危險,完全是個隱居閉關的好地方。
她在此呆了足足八年,雖感覺的時光的飛速流逝,但修爲也四平八穩的突破到了築基期中期。
她本想一直就這樣平靜的修煉下去,哪想到,殘影師傅居然會趕。
她在此等了這麼久,法陣都沒有再打開,她終於死心了,她衝着法陣的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禮。
然後,才一步三回頭的緩緩離開。
三日後,赤水出現在之前齊俊說過的那個小坊市,此次,她主要是想買一些煉陣原材料,畢竟殘影師傅留給她的材料,被她用去一部分後,剩下的都是用來煉製高級法陣的。
她現在的修爲還不夠,暫時還用不上。
這個修仙坊市,她和齊俊分開後,曾經來過一次,雖然沒有千雲門商盟大,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當時她的辟穀丹就是在此處買的。
所以她也算是熟悉,並沒有什麼停頓,便來到專門賣煉陣材料的店鋪,其實就在她買辟穀丹店鋪的隔壁。
店主是一位月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見有客上門而且還是一位女修士,倒也熱情周到。
在知道赤水要買煉陣原材料時,也拿出樣品材料,詳細的解說,而且,每介紹一種材料,還細心地在末尾報上其價格。
同時,在他以爲赤水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迅速打量了她幾眼,相貌普通,衣飾普通,實在不像是一位有錢人士啊。
要知道,他之前拿給她的那些煉氣期煉陣原材料,她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就詢問築基期的煉陣材料了,那可是店鋪裡最貴的材料,他擺放那個在上面,也就是充充場面,平日裡哪有人來問詢,若不是他勤擦拭,怕樣品材料上,灰都積上厚厚一層了。
而且他劍赤水聽到他報的價格,仍是面不改色,他心裡雖是萬般驚異,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難道她已經築基了?明明看上去才十八九歲而已,以他現在煉氣期第四層的修爲,看不出她的修爲有多高,但他本以爲她是煉氣高階修士。
雖然說有那些定顏丹或者養顏秘術什麼的,但那都是傳說中的事,他們這些出在修真界最低層的升斗小民,哪能得到那些東西,就是見恐怕都沒有見過。
然而在最後,赤水挑好煉陣原材料,付足了靈石,將那些原材料收起,臉帶滿意之色快速離開。
而那店主,卻直直望着赤水離去的背影,有些愣神。
人不可貌相啊,就這樣一個普通女弟子,雖說他並不能確定她有沒有築基,但光是那一出手就是數塊中品靈石,就能讓他另眼相看了。
就是他這樣在市井混跡了數十年,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也被她騙過了,若不是她最後的出手,誰知道她竟是如此的富有?
突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生生打斷了他的沉思:“李元,不招呼本大爺沒發什麼呆呢?”
他一聽到這個聲音,濃濃的厭惡之感從心而起,又是他們,附近區域最有名的地痞流氓二人組之一,卻是號稱玉劍雙俠,真是笑死人了,若不是倆阿諛奉承,須溜拍馬,拜了一個極有勢力的靠山爲師,得以築基,仗着修爲比他們這些店家高深,強制向他們索取保護費,欺善怕惡,壞事做盡,在這一帶修士心目中,已是臭名昭著。
然而他修爲低下,卻是敢怒不敢言,不僅如此,每次他二人前來,他還需要好好招待,生怕落了不是,他們天天纏上門,可他還怎麼做生意。
不知只是他,是附近的店家,也是同樣如此。
可能是他久久沒有答話,一個聲音接着響起,“定是剛纔做了筆大生意,賺了不少靈石,都瞧不上咱們了。”聲音嬌柔,似嗔似媚,聽之,讓人隱起酥麻之感。
他趕緊回神,衝着發話的黃衣女子,基礎一絲笑容,“怎麼會?我們這個小店,還需要二位辛勤守護呢!剛纔只是看走眼了,有些驚詫罷了。”
他可不敢大意,那聲音雖是好聽,人卻不敢恭維,他不知聽過她無數次狠辣的行跡,而且還親眼見過。
她就是玉劍雙俠的另一人,剛剛得以築基,他二人可謂是臭味相投,十餘年前結爲雙修伴侶,着十餘年來,不知道勾結在一起,做了多少壞事。
“怎麼,你李元不是眼力最佳麼,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最先說話的是那男子拽過一方凳,歪斜坐下,滿臉嘲諷之色。
李元強壓下心裡高漲的怒火,打着哈哈,“世上哪有最佳之事,不過是經營了數十年,有點眼力勁罷了。”
“剛纔那女子,將你這裡撐電的煉陣材料買走了大部分,似乎很有錢啊?”那黃衣女女子邊說,邊瞥向李元,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李元聞言,心裡一突,難道,他們是想打剛纔那個黑衣女子的主意?他連忙搖搖頭,“哪有,聽她說起,她是幫她師傅買的,看來,她也是個跑腿的人罷了。”
那黃衣女子有些不相信,另外那男子則是撇了撇嘴,李元見此,連忙有補上一句,“恐怕,那黑衣女子已經築基,她的師傅,能煉製築基期的法陣,怕是不簡單。”
言外之意是,你們還是打消念頭吧!
那黃衣女子與那男子對視了一眼,接着又問道,“她可還有說別的?”
李元心裡一沉,怕是他二人主意已定,他的一言片語,又怎麼改變,若是一言不好,怕是還要得罪他們,想到此,他便搖了搖頭。
就見那男子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手指輕輕勾了勾,李元哪會不懂馬上掏出三十快下品靈石奉上。
那男子瞄了瞄了桌上的靈石,臉色慢慢沉下來,李元見之,一咬牙,又掏出十塊下品靈石,與之前的放在一起,那黃衣女子哧笑了一聲,“走吧,做正事了。”
那男字手一揮,將那些靈石全部收起,一句話未留,跟在那黃衣女子身後,瀟灑離去。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懸在一個三岔路口上方,有些猶豫不定。
其中一條路,是通向萬丹門商盟,另一條路,則是通往萬丹門旗下一個中型城鎮。
雖然她剛纔買了一些煉陣原材料,但那店鋪太小,材料根本就不多,恐怕不夠她煉製多久。
現在,她是到萬丹門商盟去再買一些原材料呢》還是到那個城鎮去找個住處,先安頓下來再說?
她現在沒有目標,一片迷茫。。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也不知去向。
她和他們有沒有聯絡方法,看來,只有在附近,等着他們來找她了,這對那位黑衣前輩來說,應該並不是多困難的事。
那她還是先去商盟吧,先將原材料備足了,到時候,找個地方,安心凝練法陣就成。
主意一定,她驅動着引魂笛,衝商盟的方向的方向飛去。
約莫過了一刻鐘,她的臉色微露一絲一樣,在她的後方,有兩名修士駕馭着一片綠瑩瑩的法器,往她的方向快速飛來。
那樹葉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葉柄朝前,速度奇快,竟是比起她的引魂笛,更勝一籌。她心下了然,那一定是一件頂級的飛行法器,看啦這一男一女兩位修士來歷不凡。
她下意識的就想避開,對方一個築基後期,一個築基初期,並不好相與。
這就好比是她走在馬路上,一輛馬車橫衝直撞,往她的位置奔來,她第一想到的自是避開,不想多惹事端。她可沒有螳臂當車的那種勇氣。
想到此,她便駕馭引魂笛,往旁邊的小溪飛去,他們若是路過,也只會認爲她是想在小溪旁邊的鵝卵石上歇息片刻,而不會認爲,她是刻意的避開。
她將頭引魂笛收起,就真的找了一顆順眼的鵝卵石坐了下來,微風輕拂,樹枝搖曳,帶起細細聲響,和着小溪緩緩流淌的聲音,這便是自然的音樂,讓她整個人放鬆下來。
然而,不過片刻,她的臉就沉了下來,那兩人,竟也往小溪,也就是她的位置飛來了。
她可不認爲她認識他們,看來,對方是來者不善啊!
她手指微動,運出數枚遁影針,悄悄沒入地下,隨即,臉色恢復平靜,狀似有些悠閒的歪着腦袋,欣賞着眼前的美景。
就見那二人,飛至赤水前方約十來丈的距離,雙雙躍下樹葉法器,那男子手一招,那片樹葉化作一抹綠光,閃入他的袖中。
赤水轉過頭,似是知道現在才發現他們,滿臉詫異之色。
那男子率先走上前幾步,嘿嘿笑了兩聲,滿眼不懷好意地上下掃視了赤水一遍,才尖聲問道:“這位道友,不知師從何處,這是要往哪去啊?”
赤水心下詫異,怎麼一來就問他的師傅?她拜師以來,恐怕也終有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知曉,難不成,他們知道什麼事情?
不過,現在,還是先按兵不動的好,她淡淡掃了那二人一眼,才緩緩答道:“師傅已隱居百年有餘,怕我就是說出來,你們也未聽聞過。”
至於後一個問題,直接被她忽略了。
那男子聽之,神色一鬆,他之前聽到李元說起她師傅,多少有些顧忌,他雖然打算冒險幹一票,但動手之前,仍是順口問了一句,現在聽到對方如此說來,怕是一個並不出名的修士吧!
這樣的人,就算突然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奇怪,他們今天就將她劫殺了,只要做的乾淨利落些,到時候了無痕跡,又怎麼會找到他們頭上。
至於李元,他哼了一聲瞥向那黃衣女子,就見她對他撫媚一笑,頭顱微點,他心下了然,衝着赤水,邪笑道:“我也不說廢話,我們夫妻二人,最近手頭有些緊,想找你借一點靈石來花花。”
赤水嘴一撇,不屑道:“你可以直接說,你們要打劫,不就成了。”
真是打劫都一點沒有創意。
就見那個男子臉一僵,笑容變形,看上去竟帶着一股子傻勁,不過瞬即,他又扯動嘴角,目光狠狠盯着赤水,厲聲道,“既然如此,識相的,就乖乖將儲物袋交出來。
赤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若是叫了,你們就能放過我?”
“撲哧--”旁邊的黃奕女子終於嬌笑出聲,“不能,但能讓你死得痛快一點,你看這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赤水搖搖頭,望着他們,淡淡道,“或許可以換一個,你們若是交出儲物袋,或許我會幫你們收屍。”
不過一把靈火罷了,費不了多少功夫。她這也是想殺殺對方的氣焰,程程口頭的威風罷了,要她同時對付兩個築基的修士,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她憑藉的,不過是指環裡的兩張瞬遁符,若是打不過,要想保住性命,還是可以的。
那二人一聽,臉同時沉下來,就聽那黃衣女子怒喝道,“還等什麼,直接動手便是。”
話音還未落,那二人,已是快速掐訣,不多時,兩人同時各驅出一柄綠芒飛劍,那飛劍靈光逼人,耀眼奪目,出水甚至都看不清劍的具體摸樣,而這樣的飛劍,確實有兩把。
她心裡一緊,知道不好對付,冰凌鏡怕是擋不住,她快速祭出粉色被帛,護在身圍,同時手一翻,找出銀梭。
此時,她已經顧忌不上那銀梭上面的家族徽章了,她其餘的法器,要想擋住對方兩柄利劍,怕是很難。
所幸那家族徽章在銀梭的手柄處,別人也不容易發現,若不是熟悉這個法器的之人,應該不會察覺到異樣。
就見那兩柄綠芒飛劍均已經漲至兩尺來長,,兩者在空中一個盤旋,在那二人同時大喝一聲“合”時,兩柄飛劍猶如兩截長形的光條,一個相撞,竟瞬間和在一起,綠色靈光頓時迸裂開來。
赤水眼睛猛的一痛,趕緊閉上雙眼,一息後,她的眼角就滑下兩道熱淚。
而同時,那柄合二爲一的綠芒飛劍,劍身一個振顫,已是衝着她的位置,極快地俯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