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兩層通道之間。並不高,也就數丈的距離。
赤水因爲早有準備,所以落地時,站得很穩,但她左右一看,不禁有些無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應該作何反應比較好。
首先,這通道兩頭具體通向什麼地方,她不知道。其次,就算她不擇路,隨便選擇一條,估計也跑不了多遠,就會被那粉衣女子的機關困住,或者三兩下就被她追上了。
這讓她還怎麼跑?
不能跑,那就只剩下開打了,這不是說笑嗎?以她的修爲,能打得過那粉衣女子嗎?只怕她的法器還沒有攻到對方跟前,對方彈彈手指,就將她制服了。
她很是無奈,最終。竟是站在原地,並沒有動作。
那粉衣女子在她之後不久,也跟着跳了下來,她一看,赤水就站在原地等着她,倒真有點詫異,不過馬上她就抿嘴輕笑了一下,然後纔開口問道:“怎麼?現在可是想通了?”
赤水聳聳肩,望着她,勉強扯出一抹苦笑,問道:“你這有沒有什麼吃的啊?我已經一年沒有吃上飯了。”
那粉衣女子的笑容微頓,待再反應過來,微抽了一下嘴角,才說道:“那你隨我來吧!”
話落,就轉過身,背向赤水,往那通道的一頭緩步走去,似是一點也不擔心赤水從後面偷襲或者逃離。
事實上,赤水還真就想過這兩種可能,不過看到對方的態度,就知道不管赤水選擇怎麼樣,對方都有把握將她制住。
所以,赤水心下雖是快速運轉,想出各種可能性,但卻並沒有其它動作,真就在那女子走出約五六步遠後,跟了上去。
通道兩旁。仍是約數丈的距離就鑲有一顆照明的月光石,只是個頭比之上面的,要小得多,只有彈珠般大小,光線自也是要弱上許多,赤水的雙眼也只堪堪能夠視物而已,要想看仔細,卻是困難,前方一片朦朧,再配上狹長的通道,憑空生出了幾分陰森的感覺。
赤水手用搓了搓雙臂,覺得有些冷。這次不用探,光是看着石壁上若隱若現的青光,就知道定是佈置了厲害的禁制,想要破壁而走,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多時,她們就前後進入了一間石室,赤水往裡一看,一張石牀,一張方形石桌,四個石凳。其餘就沒有什麼東西了。
赤水隨意在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在她面前,已經排列了五個果盤,每個果盤上面都擺放了六七個品種不同的水果,她一嗅,一股濃濃的果香夾帶着一縷靈氣,衝進了她的鼻端。
靈果?她隨手拿起一個,張大嘴,就啃了一口,清脆多汁,甘甜爽口,讓她忍不住接着又啃了一口。
那粉衣女子也在她正對面坐下,一點都不心急,隨意說道:“我這兒可沒其它東西了,只有這個還能吃,你就湊合着吃點吧!”
赤水咀嚼的動作一頓,這是最後一餐嗎?甘甜的靈果也讓她品出了一絲苦味,她興致缺缺地放下啃了一半的靈果,不解地問道:“你似乎很急於出去,難不成從那位前輩口裡,有你知道的什麼事?”
那位前輩雖只說了兩件事,但可都是大事,其中一件,還關係着碧雲師姐的行蹤,她雖然現在也是在生死邊緣徘徊,但若能夠了解到事實,做個明白鬼,也算了結了她一件心事。
那粉衣女子對於赤水死到臨頭,都還能想到吃東西。現在更是關心起這對她來說本無關緊要的事,也開始有些見怪不怪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袖,坐得很是端正,僅是瞥了赤水一眼,說道:“我是瞭解一些事情,關係重大,六大宗門都涉及其中,你的身體能被我所用,也算值得。”
赤水聞言,翻了個白眼,難不成,我還得感謝她?就算對方以後用她的身體,名揚天下,那也不關她什麼事,有何值得可言?
關係六大宗門,就是大事,那她的命就是小事了?對於她來說,後者纔是頭等大事,其它的,都得往後排。
可這並不是她不願意就行的,這是強迫式中獎,她雖然臉色平靜。其實身體外鬆內緊,內心極是焦急,卻又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只好強自鎮定,不讓那粉衣女子看出分毫。
如今之計,只有採用拖字訣了,不知道那位前輩什麼時候才能脫困出來?若是早,那麼她尚有一線希望。
想到此,她讓身體更加放鬆下來,依在石桌上,懶懶地望向那女子。問道:“我都快要消失了,還不能讓我瞭解一二?”
話落,又自顧將那啃了一半的靈果,送至嘴邊,“咔喳——”又啃了一口。
那女子見赤水示弱,僅是嘴角掀起,微微一笑,卻是搖搖頭,並不言語。
赤水見此,更是來勁了,似是不問個明白,她去死都不甘願,接着又自顧自說道:“你不說啊?那我來猜好了,是關於那無數宗門弟子隕落之事呢?還是那衆多女子失蹤之事呢?”
說到此,停頓一下,她一直留意着對方,看對方臉色淡然,並無太大*動,她是什麼也沒瞧出來,只好又接着說道:“各大宗門都以爲這只是一件事,是一個人所爲,難不成,他們都猜錯了,其實這是分開的兩件事?”
那粉衣女子聽到此,身體微微一頓,並不明顯,但一直注意她的赤水,卻是一下就發現了,她心下一定,露出一抹微笑,繼續說道:“而你關心的,恐怕是後者吧?”
就見對方面色一僵,接着很快就沉了下來,她看向赤水,將她從頭到腳又打量了一遍,才冷聲說道:“你很聰明,可是這並不是好事。就算是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聲音中帶着濃濃的蔑視,這是上位者高高對於低階修士的一種自然態度,如若普通人對螻蟻一般,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赤水聽了卻並無太大的反應,她只是無辜地聳聳肩,說道:“我可是什麼都還不知道,若是聰明,就不會到這兇險之地來,世間繁華美景,我可都還沒有去見識過呢!”
那女子並不再接話,又扯了一抹笑,望着赤水,突兀問道:“這靈果,你還吃嗎?”
赤水連忙又抓起一個,邊用衣袖擦拭上面莫須有的灰塵,邊道:“吃,當然得吃了,我才只吃了一個,其它幾種,都還沒有來得及償呢!”
說完,就將那個靈果塞在嘴裡,邊吃邊嘖嘖有聲,似是吃得津津有味。
那粉衣女子一直注視着她,直到此時,才似笑非笑開口道:“你不會是想拖延時間,等着你那位前輩出來救你吧?”
赤水心下一顫,知道自己的心思已被動方看透,但她卻不敢露出一點異樣,若是把對方惹火了,那就真的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她口中塞滿了靈果肉,僅是用眼睛斜睨了那女子一眼,待將口中的靈果肉嚥下後,才緩緩說道:“你會給我這樣的機會嗎?”
那女子臉色略收,似有些不悅,“你知道就好。”
接下來,無論赤水再如何搭話,那女子都是不理,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吃靈果。赤水雖是儘量放慢動作,但又不敢太過緩慢,讓對方看出來,只是一個接着一個的往口裡塞。
並沒有多長的時間,桌上的數十個靈果,就都已經被她吞嚥下肚了。
而時間,也才只過去了不足半個時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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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越到後面,她已經無法掩飾她拖延時間的目的,料想對方也是知道的,她這樣的小把戲,對方即使看出,也只會不屑。
靈果有限,可以拖的時間並不多,不過就算是再更多的靈果,她的肚子也撐不下,看來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她將最後一個靈果撐完,將果核隨意往桌上一丟,放下雙手,看向那粉衣女子。
就見那女子滿臉嘲諷之色,問道:“可是吃好了?”
赤水無奈點點頭,已經失去了再說話的興致。她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終是沒有等到那位前輩的到來,看來,她今天,是要命隕在此了。
打?打不過!逃?在對方的地盤上,往哪逃?此時赤水的心裡,居然很是平靜,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她已經沒有了驚慌、害怕、恐懼等情緒,這一年裡,她一直都在生死邊緣徘徊,雖遇到的都是極端兇險之事,但最後都化險爲夷,轉危爲安。
她以爲她的運氣極好,看來這運氣也有用光的時候,就比如現在,她似是已經走到了盡頭。
那粉衣女子衣袖一抖,在她身上的同色披帛迅速滑出,如同一條長蛇般,極端靈活的往往赤水襲來。
因爲距離太近,赤水只來得及站起身,還未往後退,就已經被那披帛裹住,將她像包糉子一樣緊緊包了三四層,才罷手。
赤水用力一掙,包得太緊,也無法掙開。
對方似是對能如此輕易就將她制住,很是滿意,一拂衣袖,緩緩站起身,走至赤水面前,打量着赤水此時的模樣,良久方說道:“這靈果也吃了,現在該繼續我們的事了。”
話落,就見她雙手連掐數訣,不多時,那石室周圍牆面上就遍佈青色靈光,約有數寸厚,上面靈氣翻涌,奔騰不息,似有一頭兇猛的野獸隱藏其中,無形的氣勢從中襲來,讓人不敢靠近。
赤水見之不由又露出一抹苦笑。
她就知道,看對方準備的如此充分,她哪裡還有能逃走的機會?
可真的事到臨頭,她的心臟仍是“撲通撲通——”,極速跳動起來,就連呼吸,都比平時沉重了數分,身體微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汗水,已經將內衣完全打溼。
那位讓她寄託了一線希望的前輩,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其實若是赤水本人,這樣的山洞,以她的本性,在完全不瞭解的情況下,定是不會進去的,但那位前輩修爲如此高深,可與那紅衣怒神匹敵,她自是以爲無慮,哪知道,進來之後,會是這般情況……
想到此,她不由心裡發苦。
而此時,那位粉衣女子卻是已經布好了禁制,將此石室完全封住,又再次走到了她的面前,並不說話,只是又露出一朵微笑。
笑容燦爛,配上那如花的容顏,更是絕色,赤水見之,卻只覺得內心發寒,猶如墜入冰窖一般。
就見她嘴裡開始念着咒語,雙手又一掐訣,頓時,她的全身,溢出綠色靈光,那靈光化爲絲線,流轉纏繞在她的周圍,很是漂亮。
赤水卻無心欣賞,只是搖着頭,拼命想要遠離對方,可對方哪會給她機會,不過片刻,那些綠色絲線越來越多,將她整個人包裹住,靈氣逼人,讓赤水看不清裡面。
不過一會兒,就見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碧綠色光團從那綠色靈光中衝出,極速往赤水的方向奔來。
赤水見之,自是知道這就是那女子的元神,碧綠色的元神,那她定是碧魂宗的修士。
可正是危機時刻,如此發現已經是無一點用處,她的身體已被那披帛所縛,行動受限,想要避開那碧綠色元神,哪是那麼容易!
她只在那元神衝向她時,費力往旁邊一移,堪堪避開,可那元神反應極快,瞬間就改變方向,又向她襲來,她卻是再也避不過去。
她只感覺她的身體被猛地一下衝撞,摔倒在地,而她自己,也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因爲以前已經有過一次被奪舍的經歷,她自是知道怎麼回事,馬上回過神來,沉入她的意識中,往她的下丹田奔去。
待她的意識再醒轉時,就見她的下丹田裡,那位不速之客已經找了來,就立在她的面前。
她五個元神中,最大的一個也才只有雞蛋般大小,而對方,比她最大的還要大上一倍不止,如果有眼睛,她必須要仰視才能完全看到對方。
出於人的本能,她的五個元神,似也是感應到潛在的危險,全部擠在丹田的角落裡,注視着這個不速之客,知道來者不善,又被對方的個頭嚇倒,竟也有些微微發抖。
對方元神倒是沒有立即發動攻擊,她似是被赤水的六個元神嚇住了,畢竟一個正常的人類,是不可以有如此之多的元神,當然,她多算的那一個,正是那位叫穹目的男子留在赤水體內的小元神。
其實那個元神,赤水在多年觀察之下,自是瞭解到,雖是元神團,但並無自主意識,所以它在赤水的丹田裡一直很乖巧,沒有給她添一點麻煩。
赤水現在可是來不及想它,她見對方並沒有行動,她卻是一發狠,喝動大小五個元神,齊齊撲上去,每個都一口咬在對方身上。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這她還是知道的,雖然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太大,但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那碧綠色的元神似是沒有想到,赤水竟還有如此拼勁,竟先攻了上去,她一怔,卻是慢了半步,被赤水五個元神咬中,瞬時,數股劇烈的痛楚向她襲去。
她一下忍不住就悽烈尖叫出聲,但不過片刻,她就反應過來,忍住痛苦,反往赤水的那五個元神咬去。
赤水哪會給她機會,此時,她的五個元神已經從對方身上,各咬下了一小團元神,併吞噬了進去。
她見對方反咬過來,馬上調動五個元神,快速閃開,自此,追逐戰,正式打響。
可以說,赤水真的很聰明,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對付比她強大數倍的敵人,這很有效,但有一點可惜的是,在下丹田裡,能讓她發揮的場地並不大。
她的五個元神就是再靈活,被對方龐大的身軀一個橫掃,總是會有元神無處閃避,而被對方纏住,瞬即就會被對方咬上一口。
這種撕裂靈魂般的痛苦,赤水自是深有體會,相對來說,忍耐力也比對方要強,她的一個元神,雖被對方咬住,但她仍是堅持住,調動其它元神,繼續攻上去。
接下來,雙方不時都有慘烈的尖叫聲傳出,後來更是已經拼殺紅了眼,已經不再講究什麼戰略戰術,怎麼讓對方痛苦,就怎麼來。
丹田內,自是開始一片亂戰。
這時間,足足堅持了約一刻鐘,那個碧綠色的元神,也沒有想到赤水,僅僅只有煉氣期第九層的修爲,卻是如此的難纏,她已被赤水的五個小元神咬中了十數口,雖然那些小元神能吞噬的並不多,但仍是讓她痛苦不堪。
而時間拖得越久,她就開始越是惱怒,她的強大,她自是知道,憑她,區區幾個如芝麻綠豆般的小元神,就想和她對抗,真是作夢!
她現在已經開始適應這極致的痛苦了,也完全冷靜下來,不再只是盲目的攻擊,之前,她是被如此之多的元神怔住,尚沒有回過神來,又被數個元神一陣狂亂的攻擊,自是手慌腳亂。
而現在,她決定各個擊破。
就見它的身軀又是一個橫掃,一個小元神被她掃中,她瞬間將它纏住,大口咬去,赤水的那個小元神一下就被她咬去了一小半。
一陣猛烈的痛苦向赤水襲去,赤水暗叫不好,對方已經冷靜下來,她再混水摸魚的機會已是不多,接下來,她可怎麼辦纔好?
可對方,已經不會再給她機會,並不理其它小元神的騷擾,逮住那個已經被她咬去一小半的元神,又是一口咬去。
那小元神想掙脫,卻哪有機會,在又接連被對方咬了兩口後,徹底被對方吞噬。
赤水被那股痛苦襲擊,已是痛到了極致,眼看着,對方又往第二個元神襲去,她努力想要閃避,卻哪裡閃避得開,不過幾息工夫,又被對方抓住了一個小元神,對方自是狠狠一口又咬了下去……——
(眷念:中秋佳節,在此祝各位大大中秋快樂,萬事如意!!!)。